《春花的葬礼》是一部感人至深的小说,讲述了主人公春花在成长过程中所经历的挣扎与痛苦。小说以细腻的笔触描绘了人物内心的矛盾与纠结,引人深思。通过春花的成长故事,作者反思了社会现实中的伦理与道德问题,让人们对人性和社会价值产生了深刻的思考。
春花的葬礼读后感篇一
有一段时期,只要一经提起,它便与诗结缘。是舞象年华,还是结发年纪。是也不是,因比这些都早,它落在总角之年,是水样的春愁。野花满山,浅溪流鱼,何况,雨丝风片,烟波画船,丁香般扰乱早春的蜂儿。
诗人心如鹿撞,沉吟片刻,点染成诗。那时许还不懂哀愁,可相见无缘相许总为后来留下一抹淡淡的忧伤。想起她来,她也总是少女模样,这便少了时光去磨损她的外貌,岁月滋生与她分歧,即便她稚嫩的脸上有一点雀斑,也连同远去的画面成为永生的意象,浓浓地流淌成心灵的诗篇。
翻开耶麦诗集,洁白的纸张中飘来春八月的序曲,我爱诗人的椴树与月桂,它们同少女安在,『不解她为何笑靥/满面。转而又/凄迷,惹人/怜惜。』见到她呀,『我的热血涌到嗓子眼,比车轮/剧烈,感觉你温润的胳膊透过/裙子闪亮,宛若冬青的树叶。』多情的少女呵,你瞧,『林中松鸦叫了,因为它们喜欢。/闪亮的天牛在橡树上攀缘。/喜爱远飞的金色蜜蜂分蜂了。』诗人在爱中修行,疏疏离离,生命留白也凸显了本真况味,『我向她伸过唇去,却没把/她热盼的吻给她。可这更温柔,恰似嗡嗡的胡蜂,似落非落在百合花』。这充盈起伏的情感浪花,是直达我心中的一股生命之泉。
耶麦的诗里也歌唱死亡:『我落泪时,呵,小傻瓜,愿你/藉我的呼喊,助兴你的欢畅,/当人们把我放进阴暗的棺木/愿你最后的泪珠令你美目流光,/为那些活下来的一睹你更加美丽的人们/在我的死亡中欣赏你永恒的青春征象。』这部分诗节选自《你呵,苔蔷薇……》,诗人对少女的面孔永生难忘,在这纯情的记忆中爱意有所延伸,直至洞穿死亡的魅力。与『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异曲同工,其意境深幽,韵味无穷。
诗人从韶光到眼角生出皱纹,每每当他心潮涌动,将这美好心愿落成诗歌之时,他心中的永恒意象是洁白如雪的无邪少女,也许那脸上还透着一丝恬谧的腮红。『我烦;请在荫凉的绿篱边/为我采撷少女和蓝鸢尾花』,年轻的耶麦许是像果子青涩,成熟的耶麦恰似一种圆满融通。
『少女情结』很多艺术家皆有,如耶麦这般,少女与诗人,追求的不是你未嫁,我未娶的期待,不是落花又逢君的悲戚难言,不是君生我未生的年龄之碍所给予的悲郁之美,而是『喉头碰到你,/我光溜溜的细腿都颤抖了』这么自然舒展,爽直无意,如同植物步履。将她留在诗篇之中,稳定而恒久地把握住最初的相识。它是诗人难忘的青春年华,是跳动着的炽热心房。
耶麦的诗行宛似一抹早逝的烟云划过我的心头。我感叹诗人细腻的情思,无论远过光年还是流经岁月变迁,这个古老的话题依然能掀起有情之人的共同追求,也许这份情感归属于爱情,但她更像执着自身,使生命充满鲜动的活力。我羡慕耶麦,因为他在这爱里寻到真我。
春花的葬礼读后感篇二
题外话:看此篇请谨慎,特别消极,我真希望我的想法逻辑不通或者出发点不正确……总之它最好是有问题的(除了最后一自然段)。
看波德莱尔的《恶之花》时我就一直没彻底地忘记一个问题,因为我总觉得没有解决好它。最近脑补了一些书,思维又停留到这里了,说起来还是关于文学作品的翻译问题。
把原作翻译成另外一种语言,这个过程始终要我觉得非常陌生,我不知道这个操作原理是怎么建筑起来的,有的时候我甚至觉得翻译过来的书已不是原作者的书,而是译者创作的作品了。这么想好像说不用再去理会这个问题了,但到底是没解决,还是把问题回避掉了,而且回避的有些极端。
过去读过类似翻译史这种书,本来想类似这种问题应该能寻到解决的思路,但发现对此一点益处也没有。最近重读了《美学》的部分章节,本来是为了进一步理清审美中意象思维与理性思维的问题,结果我发现有些东西正好可以解释翻译原理这块,这倒是意想不到的收获。
首先,这个思路还是从最基础的部分开始,译者在翻译一部文学作品之前同普通读者没有区别,即,译者是一个普通读者,所以这么去看呢,他首先要阅读文学作品,是一个读者接受过程。
比读者接受更高一层的是文学批评,或者说文学批评的前提是阅读接受。但是从译者单纯的翻译一部书来说,这里是有选择性的,译者可不搞文学批评,思维可以不往这里发展,就是说译者可以始终用意象思维做这项工作,不跳出来进入逻辑思维。
那么,文学批评层面暂时不去考虑它了。还是继续朝着读者接受这去想。文学作品是艺术作品,欣赏的时候欲达到完满的接受状态,比较公认的是以美学角度展开,西方美学常主客体对立,然后寻求统一,中国美学讲天人合一,就说从一开始无论是有我之境,还是无我之境都是融合在一起的。可具体这个过程是如何产生的呢,《美学》书里解释是一套意象思维过程,然后我结合了一下自己的审美经验,发现确实是这样的。
首先这个过程的产生需要三个必要环节,即艺术创造,艺术品,艺术接受。这是艺术品得以存在的必要的审美经验过程。其实看到这个环节我就觉得很熟悉了,因为翻译一部作品大概也是这个过程,不过过程要颠倒一下,即艺术接受,艺术创造,艺术品。
不过这么理解它还是比较宽泛,要继续细化。还要回去说到意象思维,意象的形成前提需要艺术品的两个基本层面,一是,物质构造,比如文学作品,需要纸张这个基本载体,总之要有一个依托的物质存在,二是物化符号,即语言符号。然后才可能根据语言符号所暗示的,发挥想象力,或简单或复杂地构造意象,其实这个过程已经是读者进行再创造了。而这个创造过程形成的意象与作者塑造的意象不是重合的,不重合的原因,源于意象思维的朦胧性,本质上没有唯一确切的标准,不同于逻辑思维,二是读者的审美经验不同。
这就造成了译者的理解不可能完全与原作者的意象塑造相同,所以从根本上追求翻译与原作塑造原理相同,这是不可能的。翻译(特指文学作品)是不完美的艺术,大概有的时候说得就是这个问题吧。这样的话,如何检验它的可靠性呢,我悲哀的认识到,只有一个办法,而且这个办法也只能解决一己的个人喜好。然后这个原因还是因为意象思维的多解性与审美经验的不同造成的。进而引申,他者说某某译本更符合原作我从来不去借鉴认识,因为这种借鉴往往是无效的。
如何解决一己喜好的呢,去读原文原作,回头再读译作,或者先读译作也可,因为这个不需要有什么先后问题。这样做的检验标准是什么呢?即原作与译作是否传达给自身类似的审美经验。暂且不说这种验证模式是否太私人化了,另一个问题又优先跑出来了,如果能读懂原作还读译作做什么呢?突然觉得整个世界都崩塌了,所以我前面说它悲哀,就悲哀在这里。
然后还有引申的问题,我为什么说借鉴他者的意见是无效的。假设他者检验原作与译作有相同的审美经验,进而推荐给我,但是呢,这还是他者的个人审美经验,不是我的审美经验,所以与原作传达的意象思维是否吻合,只能证明他一己体验的有效性,并不具备权威性。
其实想了这些之后,我发现这太消极了,不是我应该追求的理念。因为结论不是多余的,就是没法验证的,翻译这个事情基本都我被我证明成鸡肋了。可是仔细一想,还是我妄念的太严重,因为翻译大厦又不崩溃。为了给自我带来积极的讯息,还是从再创造的部分拯救一下吧。
无论是艺术欣赏,还是深度的解析,甚至哲学思维的把握,都是对原作的再创造的过程,它所带给人的终极结果,不是寻求以上这类唯一的答案,而是进入天人合一的审美境界,这是区别于日常生活的一种存在境界,在这个境界中艺术品的艺术符号完全消失,主体实现最大的自由存在,审美主体因客体对象实现,但二者不是对立的关系,而是彼此融合。所以从此审美需求上说,无论是多余的,还是无法验证的,都不那么重要了。或者简单地说,我必须放弃之前的这些消极推想,因为从文学作品的角度设想这是不合适的,至少不适合它的发展。
春花的葬礼读后感篇三
在我读到的一些艺术家的作品中,有很多总要我感觉他们常常与所在之处违和,也许他们想过逃离,但无处可逃;也许想改造周遭,但徒劳而返。究竟是何要人这般无所适从,痛苦不已。我想烦闷的原因总是不同,所以各有各的结果,但这个问题由来已久。
两千年前的屈原遭谗流亡,自投汨江;李白「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孟浩然终身不仕,寄情山水,但情中寓悲;诗鬼李贺敏感早慧,怀才不遇,忧惧中只活了二十七岁。民国一代才子佳人更是与厨川白村的《苦闷的象征》引起共鸣,不能不说这条苦痛的流水像戳人心田的火舌从未停歇。
西洋诗人亦如此,这种表现更为集中地发生在近代以来,一座座新型城市迅速崛起,又在战争中炸毁,枪管的热度仿佛即使放到冰冻三尺的南极也改变不了它的命运。神灵被理性驱赶,城市与自然疏离,国土与心灵遭受重创,艺术家们感到荒诞、无告,在默默黑暗中掉尽三千烦恼丝。
耶麦不同,或可说正好相反,他诉说的主题是心灵回归。也许这不对所有人有效,但他找到了属于他幸福的方式。
《晨昏三钟经》中交织着诗人的追求与满足,脆弱的忧郁与恬然的皈依,笔触的拙朴与情感的细腻。在这几种错落的矛盾中,他的诗里流淌出一条跳动不息的生命之河,它来自家乡的自然风光,来自上帝的神恩普照,但最为重要的是诗人自身不断升华的人生境界。
耶麦追求至情至圣的情爱意境:「我会多爱你!把廿四岁的心/和自嘲的灵,尽数为你供奉,/还有白玫瑰诗篇和我的虚荣;/可你不存在,你我素昧平生。」
追求自然万物的安然适宜:「驴子,长耳,把头低。/悠闲的农夫为它披上短布衣,/只因九月里,葡萄串/染成金黄,香甜黏手,蜜蜂/寮绕,叮咬可怜的毛驴。」
追求纯然美好的诗意生活:「朋友,你若厌倦了城里,/就请来我的陋居,/简洁地品味三月。/不用琢磨生活与艺术的哲理。/若你愿意,在朗日下吟诵/隽永诗句,幻想女性奉献/葡萄珠般胸脯时微笑的甜蜜,/我会向你伸出双手,心存感激。」
诗人追求的步伐中又透露着他的自美自足。起初他模仿自然之美,后来不顺的爱情苦旅令他欲赞美佳人,欲诉说忧愁:「我感到我是为圣洁之爱而生,/就像白色的阳光漫入墙沿。/我心中充满那些冰冷的爱,/当我的十指抚过发间。」
平淡无奇的乡村生活,上天赐予了神奇力量,使他从中发见到生命的要义,愉快地想要歌唱,终于,他开了口,颂咏成诗。「就这样,在山头、山腰和山麓,/散落着一座座甜蜜的村庄,/在平原、山谷、湍流旁,/靠近大路、城镇和山冈;」此种得天独厚的天然之美是耶麦一生珍视且令他自豪的所在。
耶麦诗里充满浓重的乡土气息,动植物在大地上自然生长,相比他很少对它们的外形进行细节刻画,此种粗犷的联动感受使我想起梵高的《向日葵》,他的笔触粗厚有力,色彩对比鲜明强烈。耶麦更喜欢诉说它们的名字,每一种动物、植物都是一个完美的整体,画面连染着他的一腔热情,细腻的情思像一双温柔素手,花枝万朵都呈现了异彩纷呈的鲜活模样,似乎聆听到诗人「扑通扑通」跳动的心房。比如《村庄……》、《我在牧场……》全诗呈现的面貌,这样的例子在耶麦笔下俯拾即是。
徜徉在耶麦诗里我感到自由自在,如同一缕光透过树叶摸挲在颈上。我想历经过冬季的喜鹊总不会觉得这是一件稀罕事儿,正因如此,自然的恩馈常要人觉得习以为常。尤其是生活在城市里的人,长时间不亲近自然,这一切变得更为普遍。
然而,与自然的脚步疏远,却是从人类远古时代就已开始了,这似乎是一条不得不去选择的路。在我读到的一些书里,常与远古神话释义碰头,其中有一条解释是这样说的,「反映着远古人类解释自然并征服自然的愿望」。为了人类自身更适宜地繁衍生存下去,这是积极的创造,但自从工业革命以来,人类似乎没有很好的心里准备去接受这个全新的世界。我是否有此权利去思考人类自身呢?这好像不大重要,重要的是俯瞰也好,仰视也好,这个物化的世界里好像有些什么东西真真的不对劲了。所以,这个时候来读耶麦的诗,正正好好,可体会到一种弥足珍贵的情味。
耶麦诗使我联想到湖畔派诗人华兹华斯的《咏水仙》,想到了济慈的《夜莺颂》。同样是寄情于景,可吐露中带给我的感受却完全不同。耶麦诗不能说没有苦痛,但与自然的关系却不像他们的诗主客体分明。读后者的诗,最终总能还原成诗人自身,读耶麦诗我看到的却是他与自然在一起的画面。
忽然,我脑际中闪过东山魁夷的画,当他透过窗子看到院里的树叶感悟到人生真谛时,我知道这位艺术家即便年老没有体力写生,也丝毫不会减损他与自然的亲和之感。庄子曰: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耶麦诗里注入的正是这种平凡的传奇。
一、耶麦笔下的森系女孩
「无缘再见的,那径直去爱吧」是《春花的葬礼》中皮埃尔•埃斯皮尔所写《聆听耶麦》中的一句引用。首次看到我就喜欢了这句诗,突然感到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是不值得珍惜的。从人死不可复生来讲,这个世界总是无缘再见,而「世上」所指是每时每分行转运动的万物呀。
这胸襟真是开阔,磅礴无外。诗人的境界不是出生即至,而是经历了情感洗礼,世事风雨,才愈渐深邃,明晰于最初的感动。
不知哪一天开始,诗人对单纯的少女动情,内心柔软的像春天的枝蔓。想你,万事万物都披着你的色彩,念你,万事万物都有你的倩影,然而恋爱那如想象中美丽,「心之忧矣,我歌且谣」。这时才明白了是多么令人欢喜与忧伤的情愫,诗才可透于纸背啊。
如果说家乡的景色是诗人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创作之源,那心中的热望才是最终点燃这一切的火种。诗的内在透着诗人的温柔心灵,但内心早已像欲火焚身的凤凰,在痛苦的煎熬与嘶喊中度过春夏,最终涅槃重生了。
诗人的诗句充满森林气息,有少女的地方尤最。各种各样的植物,动物,包围着朴实的人物,叼着烟斗的诗人,他们的岁月充实而无邪。每一节诗勾勒出的恬静画面真像极了一张张完美的全家福。
时下,有一个词,「森女」,释义为装扮简单,追求自然舒适的女孩。她们的穿着品位给人以从内而外的纯净之美。这同令耶麦心动的少女理想相投,尽管他粗厚的笔力很少描摹少女的外貌,但翠绿满目的植物相互交织构造的朦胧画面,仿佛要人已体会到每一张少女面孔都出落的干净整洁,「灰裙子花边」、「象牙香水」……如他所讲:
《当我死去……》中的「丁香」。诗人说,「有时,察觉我更忧郁,你/便紧握我手,纤手有力,/——我俩如雨中丁香般感泣,/却不知……不知是何道理」。
《午后……》中的「虞美人」。诗人说,「嫣红的虞美人旁,我们/会良久拥吻,红唇相连,/随后,晚钟徐徐敲响——可/她与我呵,我俩更紧拥缱绻」。
《当年我爱过……》中的「树枝」。诗人说,「我只爱她,我心烁闪着/她白皙胸脯的蓝光。/她在哪儿?这幸福何在?/树枝已伸进她敞亮的绣房」可诗人又突然落寞感伤,「也许她还在世,/——或许我俩都已告别人世,/久远的夏末冷风中,/庭院深深,落满败叶枯枝」。
诗人构造的是如画意境,是一种气质,是少女的灵魂。她们不曾经历艰难险阻,内心只是简单。诗人感叹她们赤裸地来到这个世上,赤裸着心灵迎接昼夜来去,又赤裸地回归大地。此种原始的存在,大概只有花枝才能把她完美地装扮。「哦!她微笑着,手握/一束白蔷薇,将我凝望。」,「小径上,/有刺的欧石南/和蕨薇,她捧满/双臂。」
假如有一天,棺椁合上的刹那,他想献上一束玫瑰红。我们知道花朵上起舞的小苍蝇诗人都会驻足观望,何况心头挚爱。他是多么害怕失去,柔软心像一条嫩草,如泣如诉。与少女一同流走的,还有他的青春,爱情,生命。
如此悲哀的个人大事,诗人没有走进绝境,安抚他心灵的,永远是不离不弃的万物有灵的家乡。看着那熟悉的椴树与冬青,又一个圣诞节来到,那少女家门上挂起了美丽的花环。这才发觉对她的情意早已要他学会了洞穿无声万物美的情愫。
可以说,森系女孩是诗人青春岁月里不可缺少的重要元素,这又是一种普遍情怀,是人之大欲,所以耶麦之笔更像「口说我心」。朴厚中可见赤诚的生命怀抱,不加雕琢的诗句里蕴含着丰富的表现力与憧憬下可见的生活之美。
二、耶麦诗风中的意蕴美
《晨昏三钟经》风貌繁杂:一是,悲郁深藏在饱满的情味里,深不见底的不是诗人的感伤情怀,而是治愈感伤情结的回归可能;二是,淳朴生活中表现出绵密情思,淳朴似乎连带一种笨拙,然而原始的情感更是不加掩饰的真诚,加之乡土灵动的万物,这便感受到非常浓烈而致细的诗情。
从第一点来说,题材上,耶麦的诗歌同其他诗人的诗作没有很大区别,同样是诉悲情,人生美等基本范围,但也是最大不同。因为悲伤的情感里诗人留下的不是眼泪,而是直至心灵的温暖。这种温暖又是从体悟到静存安满开始的。信手拈来的身边之物、之事走进诗句,是诗人活在当下的最佳诠释。而这不是一朝而就,诗人盘桓了很长一段时期才渐入佳境。
如《当年我爱过……》(上文引用的诗句),这首诗里诗人的情绪起伏不定,盼望着破镜重圆的可能,然而追思中表现出来的忧惧掩盖了这种可能,何能卒读。尤其是全诗最后一句「故园中仍有古老的郁金香」,似乎在说:「我还在这里,在等你。」
不知姑娘何往,诗人总是原地在这儿,活在往昔。再看《你烦吗……》这首,情思上迥然不同,这在众多诗篇中也是比较特别的一首,呈现风格很不一样:
「你烦吗?/——这雨/很猛,/很猛。」「我叼着/陶土烟斗,/用火炭/点燃。」「你很远,/你在假期的/角落里/思念。」「雨水/冲刷着/路上的石板。/我很烦。」「白色的/窗棂边,我倾听/冰冷的水珠/滴溅。」「你没来,/既然/很远,/就不要冒险。」「你很远,/我很烦,/雨中,我什么也/听不见:」「无论瓢泼大雨/或细雨绵绵,/无论早到/还是来晚。」「我什么也/看不见。——能听到/那温情的葬礼上/传来的言谈?……」「我不能,/这黯淡日子的/雨水/把一切遮掩。」
此诗同《当年我爱过……》的意象有某些类同,思念无穷尽,不停地追寻,总是找不到。非常的忧郁苦闷,心伤难言,尤其是《你烦吗……》,好几次欲言又止,意在言外的是彷徨落寞的心境,正是这欲说还休的状态突显了此诗的象征面貌。这首诗的表象已不是少女,而是过渡到心境的象征性再现,且象征意味与句段的回转安排契合相谐。
再来看《牧场……》一诗:「河滨,牧场,水草丰美。/暴雨令湿透的麦子低垂,/岸边已是一片苍翠,/惟有柳树仍显淡灰。/干草垛似蜂箱林立。/飘过的山峦柔曼无比。/诗友,万物皆美,没有痛苦/能攫走我们心中的欢愉。/我想,逃避痛苦毫无意义,/因为胡蜂从不离开草地。/任生命流逝,黑色母牛群/照常吃草在水源之地。/悲悯那些饱尝痛苦之人,/大家彼此,真正无异,/只是他们少些才艺。/这是惟一差别,可重要无比。/真情的抚慰就是美好的爱,/如旧溪畔一株草莓萌发新绿。」
诗人吐露出万物融和唯一的愿景,爱就是生命的萌动,尽管它是一株微不足道的植物。胸怀已囊括所有生命征象。不过诗人本身还是有点惆怅单一,因才艺上存有差别。这点也暴露出诗人的追求,他无意贫富贵贱,无意人生得失,哪怕是因爱恋留给心头的伤痛,但他热爱诗歌,栖息在大地上的诗人角色。
再看《到了秋月……》「到了秋月,胖嘟嘟的鹌鹑/走了,秧鸡觅食着小蜗牛,/在雨后草场滑行。/山坡前,早看见/从容翱翔的雏鹰,/可长天上,巨翼的凤头麦鸡/像网线般搅乱雏鹰试图恢复的/队形,向泥泞的湿地苇丛飞行。……这一切互相交织,时衰时盛,/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生,/此即生活,智者为之命名。」
这首诗可明晰地看到诗人的体悟所得,世间万物,兴衰递嬗,生活本如此。照之前列举的诗中波澜起伏的感情相比,此诗呈现出平和散淡的心境。最先打动我的是生命之美,一幅幅和谐生动的意象画面,直到一句「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生」出现,在自然生灵中悟见福祸相互依存之美,内心的痛与失,遗憾与所求皆不再执着了,心如止水,澄明俊秀。
这样一种境界,在《农夫……》一诗中,已全部发挥出来:「农夫从集市归来近傍晚,/羊群沿大路跟在后面。/几只牛犊不愿再走,/只好用绳子/强牵向前。可白鼻梁牛犊/却啃咬绳索,口鼻流涎。/羊群不时乱跑,主人木讷的黄狗/在后面追逐、吠叫——/在路面卷起尘烟。/树篱列路边——树篱和草地后,/田野连绵——可闻山涧/飞湍;绿、黄、棕色的田畴/与远山连成一片。/远眺处,丘陵依山尽,/远山后,更是无垠蓝天。」
此诗由近及远,逐层描述,画面开阔,意境悠然,真一幅乡林野趣,悠然妙境。不必计较用词拙笨,结构顿沓。正如朱熹言曾点语:「乐其日用之常,初无舍己为人意,而胸次悠然,直与天地万物上下同流。各得其所之妙,隐然自见于言外。」耶麦笔下都是常见景物,平淡自然,波澜不惊,然意味深长。
描摹空间的开阔性,在《山谷……》一诗中也看得到,想必诗人对此轻车熟路:「阿梅丽亚山谷。阿梅丽亚山谷,/幽梦淡淡,山谷静谧。/山谷向着田园客栈延展,/赶骡人正走入它的双臂。」如此,与世无争,忘机绝虑。
以上两首诗里还蕴含着纯然朴厚的乡土气息,这是耶麦诗的又一特色。如:《男人的活计……》、《谷仓里……》、《那儿,一片碧蓝……》等。
「面包有人烤,美酒有人酿,/有人在菜园种蒜种菜忙,/捡拾刚下的鸡蛋也不忘。」这种情景很容易要人联想到农家的姑娘小伙做了一天农活,围坐在木桌前吃着粗糙而味厚的饭菜的图景。似乎可以感受到小伙子吃鸡腿时吮了一下手指上的油渍。因为诗人的生活如此,所以诗句中传递的情状非常真实,不着打磨痕迹的用词与农家朴实的生活状态十分吻合,粗糙的外表下是内在的现实与诗人对生活致细的觉察。所以说,耶麦的诗歌同他真实的生活一样,流露着一种纯粹,天成的律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