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
深邃的是天空,喧闹的是街头。
它的出现从不被人惊讶,不及高傲满月的赞叹,总在那最东方。
拥有着满月的圆,却闪着黯淡的光,借着夜色隐藏自己,宛若一张在昏暗灯光下的纸。周围的光和着它,让它迷惘。都忙着自己的,哪有功夫看它呢?
仿佛在这惘然的月光中,看到一排草房子。小姑娘名字真好听,皮肤白皙,就像这月。似乎,这月就是这象征。重重人群中,厚厚黑幕下,若隐现在眼前。
这是暗月,但很圆。
不会注意到,被声音困惑千年的无知生物,只赋予它们所能见的诠释,却忘了又一番模样的它。
它的声音正如它的色泽,它的色泽又似它的容貌。
只在那几夜存在,只存在在那几夜内心平静若水的人眼中,只为那几夜内心静似水的人展现满月所没有的芳姿。
街上可以喧闹,也可以平静。而眼中有它的人却旁若无人,想读得更深,每晚都有新的想法。
它不是不深,而是浅得难以让人察觉。人们关注深,却无力关注,耳畔响起的不是呢喃,而是肆无忌惮、放荡不羁。
那一轮暗月,虽圆,可谁发现了它?由这张纸月而发出的绝不是让人熟知的颜色。我们周围的高墙挡住了我们的视野,难以发现黑夜中隐现的纸月。
第二篇
童年是记忆中最柔软的一处,像洒在掌心的月光,像一弯浅浅斜斜的纸月。“弯弯的月亮,小小的船,小小的船儿两头尖……”,葡萄架下竹篾编成的大摇椅像航行在天际的月亮船,载着童年的我,还有慈祥的外婆。那时,我总嚷嚷着要听故事。外婆躺在摇椅上,慢慢地摇着扇子,讲述一个又一个精彩绝伦的故事。月光倾倾斜斜地挥洒下来,院儿里的物和人都藏在这银光里,就像故事中那神秘而不可琢磨的月宫。
月亮在岁月里航行着,一个夏天过去了,就要回西安了。那个夜晚,蝉声依然嘹亮,星星依然闪耀,只是月亮不见了。外婆的扇子摇得更慢了,像是要留住什么。那天外婆给我讲了三个故事《纸月》《取月》《留月》。暗淡的星光下,我看见外婆哭了,像是在对我说,又像是在喃喃自语:“丫头长大了呢!要回去了,不会忘了我吧!”
临走时,外婆又从车窗里塞进来一个纸折的月亮,米黄色的蜡光纸泛着淡淡的光辉,就像是真的月亮般散发着光芒,或许这就是故事中的纸月吧!月亮又出来了,透过薄薄的云层,若隐若现地,像是白乐天笔下的女子,犹抱琵琶半遮面,幽幽地倾诉衷肠。
我把它贴在台灯上,外婆折的纸月就那么看着我一点点长大。闲下来的时候,我总是想,在天涯海角,外婆或许也正抬头仰望着这轮明月吧!我隐隐明白了那“月是故乡明”的情愁。
每当想起了外婆,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便又涌上了心头。月华如水,轻轻地笼罩着那段珍贵的记忆。我总是会剪一轮浅浅斜斜的纸月,夹进日记本里,藏进心里,带去那朦胧的思念……
望着台灯上的纸月,忆起小院里快乐的祖孙俩,一个嚷嚷着要听故事,一个笑呵呵地说,好啊,当月亮爬上这葡萄架就讲给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