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镇电影院》是一部充满童真和温暖的电影。故事讲述了一个小镇上的电影院,里面播放的电影不仅让人笑,还让人泪流满面。影片通过讲述小镇居民的生活故事,表达了对生活的热爱和对友情的珍视。整部电影充满了感动和温情,让人回味无穷。
蛋镇电影院读后感第一篇
每一次读朱山坡的小说都会有惊喜, 喜欢这种不可预知的情节,幽默风趣的语言,还有熟悉的粤桂边界的人和事。这本《蛋镇电影院》写的是粤桂边界小镇的人物,他们活在底层,有底层人的语言思想,和一些出人意料的举动,故事看起来感觉荒诞,却隐约透露出一种悲哀。好的文学作品不仅是叙述,而是发人深省。这一点,朱山坡做到了。
蛋镇电影院读后感第二篇
《蛋镇电影院》比原来的中篇《和范宏大告别》《陪夜的女人》《喂饱两匹马》等,在气质上更加明朗,语言更简洁透明,是朱山坡营造的又一个偏地世界。比上一册长篇《马强壮的精神生活》和短集《十三个父亲》,似乎有意弱化了荒诞色彩,但一如既往的黑色幽默,一如既往地理性与感性的平衡融合,一如既往地洋溢着广西特有的风情和韵味。
蛋镇电影院读后感第三篇
朱山坡笔下的语言有着黑色的幽默,在某些句子中仿佛看见哈金式的对事情真实的客观冷静但又触及你神经中枢的笔调。好的文学作品,一定忠实地反映一个时代对人物内心世界带来的冲击,带着时代的烙印。朱山坡老师的作品深刻反映出上个世纪80年代中国南方小镇小人物的真实面貌,他们在大环境和小地方之间的碰撞下对命运作出的选择,值得我们细细品读。
蛋镇电影院读后感第四篇
我在没有阅读之前就产生了挺高的兴趣,感觉确实有一种作者赋予想象的元素掺杂在其中。而且我也听了作者的关于新书的现场讲述,觉得非常好。推荐大家去看一下,其中的故事很有韵味,而且也能拍成一部别有风味的电影,书名是电影院,书也能拍成电影。总而言之,很喜欢这本书的,以作者自己的家乡小镇为原型,写了这一本蛋镇电影院,讲述了自己的家乡以及对那这电影院永久珍藏岁月的怀念与留恋。
蛋镇电影院读后感第五篇
一个小说,要吸引人,首先得故事讲得好。朱山坡的《蛋镇电影院》太牛了,把所有的故事都搬到蛋镇电影院这个小场景来讲,真服了他!无论是《去吧,胖子,去把美国吃穷》《全世界都给我闭嘴》这样诱惑性十足的标题,还是《在电影院睡觉的人》《下流美工》《深山来客》,抑或《凤凰》《越南人阮羞涩》《英雄市级报告会》《骑风火轮的跑片员》《三级片演员》,最神奇的是《荀滑脱逃》,故事的结尾简直是让人看一场魔术表演,让人惊叹!
蛋镇电影院读后感第六篇
《蛋镇电影院》,约你来看电影。在技术化越来越恃行的今天,一部诗意和先锋的心灵默片,将带领你我,以对话者的姿态,穿越于文学艺术时空的天堂……
一代人情感的集体记忆,不能不读,不能错过,精彩,就在蛋镇电影院。
一代小说家的小说,不可避开,将直接带领你翱翔于当代小说艺术的殿堂,开启那些颠覆我们情感和生活的细节,带给我们惊喜,错愕,乃至思想和潮流的前沿,开启《蛋镇电影院》,开启你我艺术人生的精彩旅途……
蛋镇电影院读后感第七篇
选取或者塑造一个“地标”,然后将故事搬上这个舞台不知何时起成了作家们的一个“传统套路”,成功的有很多,莫言之于高密,苏童之于长椿街,马尔克斯之于马孔多,陈忠实之于白鹿原等等,不胜其数
它们大都以奇异的地域风格人情风土来吸引,往往让读者在“地标”中流连忘返。《蛋镇电影院》也是这样,17个故事将这个南方风情的小镇展现的淋漓尽致。但作者并没有满足于这个传统的套路,他寻求了“典型”,电影院对于一代人是一个“典型‘的存在,一代人的记忆就这样被裹挟进去。
蛋镇电影院读后感第八篇
《风暴预警期》问世之后,“蛋镇”已经成为文学界一个津津乐道的地名,像“米庄”一样,这是朱山坡又一次成功地开疆辟土。近期,《蛋镇电影院》破“壳”而出,在文坛再掀“蛋镇旋风”。 电影院成为我们这一代人难以磨灭的集体记忆。让我们这代人讲述电影院的故事,可能一辈子也讲不完。蛋镇上的人异常闭塞、迷惘、孤独甚至绝望,每一天都那么漫长,却都若无其事地活着。电影缓解他们的焦虑和痛苦,温暖了他们的内心和梦境,照亮他们的幽暗的生活,乃至慰藉了许多人的一生。电影成了他们的信仰,电影院仿佛是蛋镇上一座耸立的神圣的教堂。 这部小说以上世纪80年代的乡镇电影院为背景,讲述的十七个故事相互关联又独立成篇,晶莹璀璨,意味深长,回荡着动人的温暖、淡淡的忧伤与挥之不去的哀愁。被电影院永久珍藏的寂寥、斑驳的岁月,那些孤独的灵魂和荒诞的事件故事里一一上演、全力以赴地绽放。 《蛋镇电影院》作为主题系列小说,无论是制式、结构,还是冷峻从容的叙事和白描式的人物描写,很容易让人想起《米格尔街》和《都柏林人》,但是它又如此富有个性和张力,触及灵魂的深度和力度都令人震颤,洋溢着经典的气息,它只能是朱山坡的蛋镇和电影院,是中国才有的蛋镇和电影院。可以预料的是,今后,当人们谈论与电影院有关的小说时,不会轻易绕过《蛋镇电影院》。 少年时代的朱山坡对电影异常热爱,却因为囊中羞涩,很难买得起一张电影票。在《风暴预警期》中,他写了一个“听电影”的少年,因为没钱买电影票,只能在电影院外面徘徊,偷“听”电影。为了电影,他什么屈辱都可以承受,可是电影院还是拒绝了他,最后连“听”的权利也被剥夺了。那个热爱电影、眷恋电影院的少年也许正是朱山坡的写照。 读《蛋镇电影院》,就是聆听“听电影的少年”朱山坡讲述他的蛋镇和电影院。
蛋镇电影院读后感第九篇
作家、编辑推荐:
朱山坡的新著《蛋镇电影院》系列16篇,发表前我全读过,写得十分好,有些篇什可以用“璀璨”“惊艳”等词来形容,感觉太棒了。想不到《风暴预警期》后他还能从蛋镇挖出那么多有趣的人和事。他以电影院为主题的系列性短篇是国际化的写作,国际上很多作家就是这么干的。
——著名作家林白
“蛋镇电影院”系列的写作并非是要划定一片“邮票般大小”的天地,以此“安营扎寨”,相反,其中流露出一位步入中年的写作者依然蓬勃的顽童心态:如果在自己既有的写作版图中,再放进一个有磁力的“蛋”,会发生什么?于是,正如人们看到的,诸多朱山坡式的叙事元素被重新激活、移动、组合,并未凝结为某种固定的“风格”或“主题”,而是分散在一个由内向外辐射的磁力场中,其中深情的一极与戏谑的一极,相去甚远,却又如此协调地统一在一种新的秩序里。
——《中华文学选刊》执行主编徐晨亮
《深山来客》是朱山坡蛋镇电影院系列的其中一篇,只有短短六千多字,却有四两拨千斤之力。小说在《芙蓉》首发后,就得到各权威选刊的关注,公众号一推出,当天便在微信和作家群引起热议,好评如潮。这足以说明朱山坡是国内最优秀的小说家之一,也说明好小说不在于字数的长短。能责编这个小说,我十分荣幸。此外,我读过蛋镇电影院系列的其他一些篇什,感觉十分好。
——《芙蓉》编辑杨晓澜
《深山来客》(蛋镇电影院系列之一)是有深度、有厚度、有温度,暗藏冰山的短制,彰显了短篇小说的魅力。作品篇幅虽短,但写出了两代人的爱情,写出了情感感召的力量;写了对生死的看法,完成了平凡人物、平凡生命的一次次壮举——情深致远,真情动人。
——《小说选刊》编辑李昌鹏
作为朱山坡北师大作家班的同学,并且就住在他隔壁,我知道他关于“蛋镇电影院”的系列短篇是怎么写出来的——身为编辑,第一反应是抢稿子。在此前的长篇《风暴预警期》中,蛋镇电影院已经惊鸿一瞥,《风暴预警期》的故事,就开篇于那则让人感慨唏嘘的《听电影的人》。《风暴预警期》之中,台风是所有人、所有事的内在动因;而关于蛋镇电影院的这一系列短篇,电影院这一饱含着中国人特殊情感、独特记忆的场所,则是所有人表演的舞台。人仍然是小说的核心,但朱山坡的野心不局限于此,他让台风、电影院成为小说的主人公——至少是“潜性主人公”——他渴望拓展笔下的世界。阅读朱山坡的这些小说,你很难想象朱山坡会是生活中那土里土气甚至有些木讷呆愣的人,可跟他熟识之后,才知道他呆愣背后有精巧、木讷是他对自己的一种隐藏。外在的某些迟缓和内心的过于聪慧,使得他在日常之间,流露出一种不相称的冷幽默——就像“朱山坡”这笔名的背后,藏着他“龙琨”的真身。这种“错位”,也让朱山坡发展出自己标签式的小说风格:漫画式的夸张中埋伏可触的真实、肆虐的“不正经”中有浓烈的真情。可以想见,朱山坡的“蛋镇电影院”,将会撩起很多人颇为惆怅的记忆。一个个活灵活现的人物,从电影院门口灯光照射不到的暗处缓缓汇集,他们都对入口处充满期待,他们都在等着朱山坡点名召唤他们进场,开始一场场缠绵悱恻悲欢离合。朱山坡这个总导演,则像蛋镇电影院的放映员,从一个小窗口里悄悄往外看,一言不发。
——作家、《天涯》杂志副主编:林森
蛋镇电影院读后感第十篇
周六下午冒着淅沥雨丝前往思南读书会,那是每周六惯例,用今天的嘉宾杨扬老师的话说:为在生活平稳的流水中激起美丽的浪花。
这期读书会是分享作家朱山坡的作品《蛋镇电影院》。朱老师给人以质朴、不善言辞的印象,而《蛋镇电影院》里17个故事调侃的语调,荒诞的构思,悲悯的文字,点到为止的结尾,彰显了他智慧、丰富的内心世界。小说中的蛋镇位于桂粤交界,地处边陲,虽然贫困闭塞,那里的人们落后卑琐,但却是作家的精神家园。他写出人世的苍凉和人性复杂的犀利,也写出悲悯、宽恕和温暖的慈悲。
《深山来客》故事感人。鹿山人大清早撑着简陋的乌蓬船,历经艰险从鹿江到蛋河,再背着患有严重贫血症的妻子赶到蛋镇电影院看电影,然后打着火把当天赶回家。他的妻子,一个插队到鹿山的武汉知青,右派父亲投江后不久母亲也去世,她嫁给了鹿山人。可想而知她内心的悲苦,但她从不哀叹,每当难受、绝望时,“只想看一场电影”!她生命之光来自银幕,电影院就是她了解世界的精神圣殿。
当然,丈夫的挚爱也是她的精神支柱。为了她的愿望,他甘冒风险、不辞辛劳;为节省电影票的钱,他搪塞自己不爱看电影而在影院外等妻子看完后回家。一次鹿山人夫妇远道赶来,电影院却因台风预报而停映,妻子嚎啕大哭。此景此情,谁能忍心夺走一个病在旦夕的人的生命之光?谁能不理解她异乎寻常的悲痛欲绝?最终电影院院长破例为她一人开映。
《天色已晚》中的“我”,拿着六块钱去买三斤肉,那是母亲贱卖了地里能卖的东西得来的六块钱,去买一家八、九口人三个多月没吃过的肉—而且是为了病榻上不久于人世的祖母,在生日那天吃上可能是此生的最后一次油荤。
“我”争取到了去肉行买肉的好差使,心中盘算着等肉行快打烊时或许可以买到品质较差的四斤肉,好让家人意外地高兴高兴。于是,平时因为没钱看电影只能在电影院外“听”电影的“我”,边听电影边等待。可是禁不住诱惑,进了电影院,花掉了两块钱。等到电影结束,肉行提早打烊,“我惘然不知所措,一屁股坐在临街的长椅上,对着电影院嚎啕大哭。”但老天可怜他,抑或说肉行老板同情他,给他留下了四块钱贱卖的三斤肉。一个孩子对电影的挚爱,对精神世界的渴求,深深打动了我。蛋镇人的善良厚道给他们原本无奈、平淡、落寞、困扰的生活底色添上一抹亮色。
17个故事都与电影院有关。跑片员孙吴虽则是一个寻衅滋事的烂人,但是对跑片工作一丝不苟,他从不看电影到喜欢看电影,渐渐地改变了自己,最终在一次跑片中尽责献身。守卫粮仓的贾长腿,常年下半夜值班。上半夜在家睡不好,但在电影院却能熟睡,为了下半夜守卫好粮仓,他选择在电影院睡觉。分娩时都舍不得离开电影院、声称“只能在电影院里生孩子”的旺兰,她的四个孩子都是在电影院里分娩产下……故事读来有些荒诞,但调侃而温暖的笔触,写出了蛋镇人与电影千丝万缕的关联,电影缓解了他们的焦虑和痛苦,温暖了他们的内心和梦境,照亮了他们幽暗的生活。
杨扬老师说好的文学有唤醒读者记忆的功能。《深山来客》描摹的鹿山人夫妇相互理解、付出和包容的爱情,蛋镇人对象征着精神世界的电影的热爱和追求,营造出一种与读者内心节律相呼应的气息,作为通道回到过往,让人相信爱情的存在,笃信精神层面的那些不可或缺的东西。
朱山坡希望自己的作品能给人温暖,给人希望,给人感动,给孤独的灵魂、绝望的内心一个出口。一个不想当县长、执着走自己喜欢的文学路的作家,一个写作有个性的作家,相信他会有更多的如他所愿警世暖心的作品问世。
蛋镇电影院读后感第十一篇
那天下午,我说想去1933老场坊看看,这座建成于1933年的远东最大宰牲场,半个多世纪以后摇身一变,成了上海虹口的一处时尚地标。
11月的上海,没有一丝仲秋的气息,银杏葱茏依旧。到了1933老场坊的大门口,我却不急着进去,而是提议到周边转转。周边有什么?沙径港、溧阳路、哈尔滨路、嘉兴路……都是我小时候消磨时光的街巷。哈尔滨路桥还在,那家需要顺着狭窄的楼梯上到二楼才能进门的嘉兴电影院,早已不知所踪,取而代之的,是一栋栋我记忆中没有一丝痕迹的老建筑。
心里不免有些伤感。对我来说那是一个有很多故事的电影院。
小舅舅从黑龙江回上海探亲,那几天,是我的狂欢节,我任性地提任何要求,小舅舅都会满足。我说我要看电影《决裂》,马上。没有想到,小舅舅为难了。可他也就为难了一小会儿,就佯装不高兴地吼我:“走啊,我不去同学家就是了。”我开心地将手伸进小舅舅的掌心里,跟着他去嘉兴电影院。
《追捕》,是爸爸带着我去看的,也是在那家电影院。看完电影,爸爸骑着他那辆二手蓝令牌自行车载我回家。那时,警察叔叔绝对不允许骑车带人,我们只能在幽僻的沙径港路上骑行。那时,沙径港路也不像现在,用上好的小方砖铺成了平展展的弹格路,而是一个坑洼接着一个坑洼。走着走着,我们连车带人狠狠地摔倒了。爸爸扶起自行车搀起我,念叨着“警察做得对,骑车带人是不对”,又让我坐上自行车后座,继续前行。
每一个少年的心里都有一座电影院,所以,看到朱山坡先生的新著《蛋镇电影院》的刹那,我的心荡漾了一下:不知道他的蛋镇电影院是否与我的嘉兴电影院一样,洋溢着满满的亲情?
当然。
末篇《天色已晚》是远远早于《蛋镇电影院》其他篇什写成的,因此,从前一篇《电影院史略》到《天色已晚》,有一种电影画面跳帧的感觉。假如说,除《天色已晚》以外的《蛋镇电影院》,作者朱山坡用嬉笑怒骂的笔调虚虚实实地还原了他从少年到青年艰难的成长过程中,那座不起眼的小镇电影院是怎么教会他人情世故、人情练达的话,那么,《天色已晚》则貌似戏谑实质饱含深情地回忆了在电影院内外上演的情感大戏。
家里已经三个月零十七天没有吃肉了,为了庆祝身体差到也许挨不过年关的祖母86岁生日,捉襟见肘的母亲摸出六块钱想让谁去镇上买三斤肉,“必须是三斤”,是严厉起来说一不二的母亲下的死命令。“我”接下了这个活计飞奔出家门。可站在肉行与蛋镇电影院之间那条坑坑洼洼的街道上,“我”为难极了,因为,我很想从三斤肉的钱里抠出一张电影票来,“我”太想看日本电影《伊豆的舞女》了。
这个故事最美好的结局是,“我”看了电影也将三斤肉带回了家。但谁都知道,只能买三斤肉的六块钱里是无论如何也抠不出两块钱买一张电影票。为漂亮地化解这道难度很大的“算术题”,朱山坡用文字指挥着“我”、肉行老板、电影院检票员们绞尽脑汁地周旋着,他们狡黠、算计、奚落、威逼,互相攻击,又互相包容……看完《伊豆的舞女》以后,坚决不让“我”免费看电影的卢大耳,递过来三斤老宋贱卖给“我”的肉——读故事的人在那一刻仿佛看见“我”接过肉飞奔回家,又看见了守候在村口的“我”的兄妹们以及躺在床上伸长了脖子的奶奶。
心理学解释我将文字读成了画面的现象,叫产生了共情。是呀,还有什么比亲情故事更能让阅读者感同身受的?《蛋镇电影院》的作者朱山坡深谙个中道理,所以,总共17个互相关联的与蛋镇电影院有关的故事,其中的主角都被作者写成了亲人。于是,我们给《凤凰》中那个得不到爱情而伤心欲绝的美丽女孩凰的,是亲人般的痛惜;给《胖子,去吧,把美国吃穷》中费尽心机想去美国的胖子章的,是亲人般的怒其不争;给《全世界都给我闭嘴》中被战争的炮火震聋了耳朵的袁聋子,是亲人间的体恤和关怀……
所以,第一遍读完《越南人阮囊羞》后,我们会觉得结局有些突兀。再读,怎能体会到作者对被他叫做“蛋镇”的家乡有着怎样的深情厚谊——只要与蛋镇挨过边,朱山坡就不忍心让他在人生旅途中溃不成军。
有一天,蛋镇冒出一个卖白虎油的外乡人,自称从越南来叫阮囊羞。阮囊羞还告白,卖白虎油是顺带的事情,他来蛋镇是为了寻找亲生父亲曾千里。在蛋镇,谁不认识曾千里?手艺了得的接骨医生。但,当着续弦王新衣的面,曾千里怎么也不肯承认他跟一个越南女人有过鱼水之欢。无奈之下,阮囊羞只好借居在曾千里家,他承诺卖掉带来的白虎油后就回越南娶妻。他还允诺帮助过他的荣春天,要让自己的表妹来蛋镇嫁给荣春天。白虎油还没有卖完,阮囊羞就跑了,还带走了王新衣。这下子,连跟阮囊羞走得最近的荣春天都相信,阮囊羞是个骗子。谁又能想到?半年以后,在曾千里娶了新妇后不久,蛋镇“电影院门外突然来了一个年轻陌生女人,穿着蓝色格布裙子,橡胶凉鞋,电卷过的头发,橙色的挎包,身上散发着白虎油的淡淡清香”,她告诉前来问候她的蛋镇镇民:“我来找荣春天,我是阮囊羞的表妹。”
这么说,阮囊羞不是骗子?
阮囊羞是不是骗子,不是朱山坡的《蛋镇电影院》想要关心的话题。朱山坡在意的,是蛋镇那些失去过的人们,最终有没有得到安慰。你看,他让曾千里很快就又结了婚,原本以为是空中楼阁的阮囊羞的表妹,真的出现在了蛋镇来到了在战争中失去了一条腿的荣春天面前。
每一个出现在《蛋镇电影院》的故事,都有一个温情的结尾。这种温情,温暖了我十七次后,让我决定特意去1933老场坊附近寻找我的“蛋镇电影院”。
嘉兴电影院已经找无可找,但那些与亲人一起来这里看电影的场景,我已经一一想起。
蛋镇电影院读后感第十二篇
就从作者对余华的崇拜说起吧。这是作者毫不讳言的。作者不讳言的事情还有很多,包括承认自己写小说是“半路出家”,以及读书量并不大,等等。我们知道,自曝缺点和自矜自夸都是要不得的,因为它们皆是异己之力量。然而对于某些自身缺憾的“不讳言”,因为取消了“刻意”,而显现出自然、可爱、真诚的品质来。作者即是如此。
如果说作者的写作,全然步了余华的路子,相信他非但不会愠怒,反而还会沾沾自喜。因为以笔者对作者的了解,他似乎从不介意成为偶像的影子。这样谦逊的性情,如此平和的姿态,是比较可宝贵的。但事实上仅凭这一点,作者的写作与余华的写作就悄然发生了分离。仅以作者2016年7月份出版的长篇小说《风暴预警期》为例,就可见其一斑。小说中蹦蹦跳跳的小镇居民,说着一些幽默不足、俏皮有余的荤段子,打着一些智量不足却自得其乐的小算盘,同时还像《兄弟》里的李光头那样,调戏小镇里最美丽的“村花”。这一切调性看起来与余华是多么的相似,但仔细一琢磨,却又不尽相同。其最重要的差异在于,作者叙事的“身高”与小说中芸芸众生的“身高”是相等乃至更低的,因此在他的小说里,我们得以感受到叙述者参与文本狂欢的积极性、自觉性,同时发现叙述者并不在意对自身促狭、算计和狡黠一面的坦白。
与《风暴预警期》相比,作者新近出版的这部短篇小说集《蛋镇电影院》,同样是以“蛋镇”为叙事空间的,并且,后者并没有把蕴藉于前者的“焦灼与躁动”的心绪抛却。作者大约心里比较透亮,即恰是这个主题使得作者有了有别于他人的写作特质。在“蛋镇”的世界里,传奇是没有的,英雄是阙如的,大悲恸和大欢乐也难以见到,一切都是日常、琐碎和计较。但我们千万别急着下判断,以为这样的叙事便是平庸无趣而不足道哉的。事实上,它的有趣和欢乐即在于此。考诸“蛋镇电影院”,可知宏大的话语与贫瘠的现实之间形成了一条鸿沟。就在鸿沟里,梦想与现实拉开了距离,欢脱与哀伤、焦灼与躁动亦由此诞生。
习惯了强节奏、强声音、强思想、强逻辑的读者,再去读“蛋镇电影院”,或许会有些生涩。因为在这里,目之所见尽是些小打小闹、小争小吵。譬如《在电影院睡觉的人》,讲的就是一个恪尽职守的粮仓保管员为了弥补缺觉而特意跑到电影院睡觉的故事。诸如此类。这些个故事,略知其内容,便给人以难登大雅之堂之感。它们仿佛是作者在文字背后,眯缝着一双小眼睛,嘴角撇着,笑嘻嘻地逗趣你,用不安分的手指勾你、挠你,给你讲些个段位不高但自拟还行的逸闻趣事,令你想听又不想听,想笑又觉得掉价。然而,无趣但令人喷饭的尬聊,在“蛋镇电影院”里却是所在多有。所以习于庙堂之高、不屑江湖之远的读者,是不大容易接受的。若要领略“蛋镇电影院”的人间烟火之气,唯有松弛紧绷的心弦,降低高昂的视线,解开领带,换下西装,脱掉皮鞋,方可得之。
本来我们以为自己是纡尊降贵来观赏闵彩虹、卢大耳、袁独眼们的闹剧的,可是一旦在“蛋镇电影院”里闲逛一圈后,才忽然发现那不过是自己的幻觉。在这个“鸟蛋”一般大小的小镇里,镇民们过的生活是何等的快活,何等的自足。他们在物质、钱财均匮乏到令人震惊的情况下,对生活依然葆有昂扬的心态。毕竟,电影作为一门以影像为媒介的虚构艺术,不仅是进入到另一种可能性、另一片时空的快速通道,更是对贫瘠现实的超越:蛋镇人民虽然身份地位无不卑微到尘埃,但他们从来没有放弃对刘晓庆、邓丽君、叶玉卿、山口百惠的崇拜;在他们粗鄙的行为、混乱的逻辑下,潜藏着对温柔、善良、娴雅、责任和美的不懈追求。
《胖子,去吧,把美国吃穷》是特别显著的例子。一个从小生活在闭塞的小镇里、连生存问题都尚待解决的电影院售票员,却怀揣着一个偷渡到美国去的梦想,这不得不让人感到荒唐。可是梦想遭到整个蛋镇的嘲笑后,主人公胖子章居然毫无愧色。主人公很是笃定。他气定神闲地说:“我干这个工作是暂时的,我要偷渡去美国。那是早晚的事情。”把“偷渡”这个不便见人的“秘密”摆到明面上来言说,立即就显出缺少城府。于是当他“被问得烦了”以后,便赌气似的说:“我不愿意跟你们这些井底之蛙一起。”这话说得就有些无赖了。但无赖的背后,却是不被理解、只能自我激励的心酸和无奈。
确实,相比于“偷渡美国”的白日梦来说,胖子章的胖,实在是不足挂齿的。这个梦太雄伟、太壮阔,蛋镇人民薄弱的躯干何以承受?镇民们的探问、询问、追问乃至责问,想来也是出于质疑和嫉妒。然而通过这个事先张扬的偷渡秘密,我们仿佛忽然窥见了蛋镇人民隐秘的内心。试问谁不曾做过逃离的梦?或者曾经,或者现在,或老或少,都有。只是有些人敢于直说,有些人羞于示人罢了。
可知是人性中尚未寂灭的品质,照亮了“蛋镇”。我们原来殊不知,“蛋镇电影院”的底色竟是晦暗而沉重的,那些欢乐,皆是虚假。像猴子一般叽叽喳喳、嘻嘻哈哈的蛋镇人民,到底掩不住内心的悲楚和欲念。他们渴望从灰色的蛋镇逃离出去,拥抱璀璨而辽阔的大千世界。那植根于人类基因深处的、对未知世界的好奇,以及泥石流般汹涌的力比多,是如此浩荡地繁殖着,如此迅捷地代谢着,以至于他们不得不调动夸张的肢体和巨大的口腔,来帮助消解、消化、释放。(这也难怪,在《深山来客》里,“看电影”被鹿山女人顽固地认为具有“治疗贫血症”的神奇效能。)
有时候我竟怀疑,“蛋镇电影院”的故事纯然是一种虚构。它们乍看起来仿佛贴着现实的沥青路铺陈而去,文字间弥漫了潮润的地气,但却与土地和现实全不在一个呼吸的节奏上。我甚至猜想,所有平庸无奇却生机勃勃的故事,所有蛋镇电影院里的欢乐与忧愁,无非是作者对美好的玄想,对乌托邦的编织。从这个意义上讲,与其说《蛋镇电影院》是一部“短篇小说集”,毋宁更确切地讲,是一部“童话故事集”。
而在童话的意义上,作者又回流到了他的精神导师——余华的谱系。
(本文发表于上海《文学报》2019.5.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