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岸流》是一部反映新时代青年人生活的小说,通过主人公的经历展现了现代社会中的困惑、挣扎和迷茫。小说中描写了人际关系、职场压力、自我价值认同等现实问题,引起读者对社会现象的思考。作品以幽默、真实的笔调揭示了当代年轻人的心理困惑,令人深思。
离岸流读后感篇一
这本书忘了是哪里推荐的,之后就一直躺在我的微信读书书架里,这次静默隔离在家,顺便是个读书的好机会。这本书里大多数写的是异乡人的生活琐事,无关宏伟的理想,都是孤独又漂泊的人经历的挣扎吧。
留学生不管是那些年还是现在,有互联网的发展,只能是缓解异乡人的孤独感吧。在国外觉着漂泊,回国又觉得格格不入。
居然要写140个字,我再凑凑。还不够。够了吗,够了吧。。。
离岸流读后感篇二
刚翻开豆瓣的记录发现正巧是上个月23日标记了在读,一个月的时间断断续续的与这13个故事相遇碰撞,自己的心也在充满孤寂的海浪中来回涤荡,变得渐次平静。 我最先回想起《枪与玫瑰》里的柔丝,她总去那家油腻无味的中餐馆买餐食只为想见餐馆大门上红漆写得“无锡”二字。我想起自己走在大英博物馆出口的那条街巷时看到的COCO,那个橘色的logo闪现在我眼前时,我的兴奋程度竟然高过了初见那些珍贵馆藏的时候。在签证办理大厅办理商务签局促等待的时候,在飞机快落地时借邻座人的lamy填写入境表的时候,在机场入境处因紧张而回答不上工作人员问题的时候,因担心赶不上去伦敦的Express而狂奔下楼被风吹掉帽子的时候,我感觉不到自己在哪里,心被紧张的情绪包裹,直到晚餐在酒店楼下便利店买得快餐面用开水始终泡不开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胃的空荡让人空虚,让人倍份想家。如果那时候我能看到凌岚的这些文字,我会用酒店的纸笔写下“前门”两个字,我会把它们当做护身符放进我的手机壳里。 可能因为我正处在女性意识觉醒的狂热浪潮中,我对于书写中的男男女女的纠缠毫无兴趣,但是我还是由衷的觉得她写的很好。我最喜欢的依旧是那些对于历史事实的陈述、对于小孩子敏感性格的描写以及对于母女情感的呈现。在《带雀斑的鹦鹉螺》里凌岚写年轻人从和平安稳的布里奇波特出发去往发生狂热战争的伊拉克,第一个年轻人死了,他的名字被用以命名一所小学。第二个年轻人死了,他的名字被用以命名他出生地的一条主街。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年轻人死了,没人记得他们的名字,大家都在传达这些信息的电视新闻声里忙着准备意面肉酱。原来不用达到难以计数的数字,人的遗忘伴着发生进行。残酷又可笑的是,这些事情还在每分每秒的发生。发动战争,为战争叫好,做一切可耻的粉饰。 在《蜜蜂》里那个一直躲在掩体后面无助地等待着自己命运的小欧,是你也是我。我们都曾感受过墙和窗框的振动,空气的隐流浮躁,地面的灰尘扬起,物体碰撞的尖锐,人言交织的愤怒,可能还有鲜血的腥味。在这些噩梦里,我们不断奔跑,找一个掩体,在以为自己安全的时候,还没喘息上这个掩体就碎裂了,我们继续奔逃,寻找下一个掩体,如此往复,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下来。过了30之后,虽然每次面对催生都会充满信念的回怼,但是还是会忍不住想,要是拥有了一个小朋友要如何与她相处。小孩子逐渐长大习得很多东西可以自己决定走什么路,但她们还小的时候其实没有法子选择,她出身在什么家庭,是富贵金山,还是破落贫瘠,是选不了的。但是所有的父母都可以选择用爱来陪伴她们,就像《国王理查德》里一样,一家人在充满危险和敌意的社区中,父母还是会尽一切可能鼓励、培养和爱自己所有的孩子。因为再艰难,父母的选择权永远大过孩子,我们能做的不就是一如真心地付出爱吗? 《桃花的石头》讲得是母女相依为命的故事,我既看到了一个坚韧的女人,也看了一个强控制欲的母亲。我在逐年的阅读中好似慢慢理解了“一千个读者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这话,很多提及书写反思不够的言论在我看来都有些许傲慢。我想我选择用什么视角去看故事,我看到了什么,思索了什么,这都取决于我。也许故事想讲一个破碎的单亲家庭,但我可以选择看到叶曦在无助时独依自己创造成就的每一步促成了她的毫无动摇的生存信念,她对桃花说的每句话,都建立在这份信念之上。我也可以看到,在她变得支离破碎的几个小时前,桃花踢出一个小石子,那个小石子碰撞上车轨的清脆声,声声叩问桃花的心门:是不是那两句“我不要你管,永远不要!”“我自由啦!”幻化做暗流的诅咒使她的赌气心愿成真了?我最喜欢凌岚写得一段是桃花躺在检查台上想念妈妈时的那个精神闪现,她看见年轻的妈妈,侧身站在地铁车厢里,右手紧紧抓住车厢的吊环,她满头大汗,双颊通红,但她的眼睛很明亮,毫无倦意。她的下腹部微微隆起,那是自己呀,妈妈和自己在一起,只要一想到这个,桃花就拥有了新的勇气。 对万事万物的反思可能是需要作者与读者共同完成的呢。把自己扎进这座避难所,为成年的自己找一个掩体,重新获得一些勇气,活下去,活得更好。
离岸流读后感篇三
文/黄子平
那年春季的“当代文学史”课没上完,后来也没接着上。然后呢,然后就是师生云散于五洲四海。很多年以后,我订阅了一个叫“金色笔记”的公众号。原来主持者是可以看到订阅者名单的,我收到了短讯,对方问:您就是那位在北大讲“当代文学史”的黄子平黄老师么?我是凌岚呀,很多年以后我终于开始写小说了,寄几篇给您看看?——结果不是几篇,而是一本,中短篇小说集,书名叫《离岸流》。
岁月如流沙掩埋了太多的记忆,我不记得这个学生了。凌岚一九九一年从北大中文系毕业,留学北美,其间一直用英文写非文学,直到二〇一五年才开始她所说的“高强度汉语写作”——写诗,写专栏,“终于”写小说,犹如井喷。但我想把这件事看成一个象征或一个隐喻。想起一句古人的话:“史统散而小说兴。”在“当代文学史”中断之处,小说兴焉,小说家兴焉。史的叙述断裂,故事也成了碎片,唯有小说家出来,犹如本雅明说的“黎明时分的拾荒者”,拾缀废墟中的碎片,检点支离的细节,聚拢漂泊离散的身影,使日渐模糊的细节重新鲜明,在虚拟的结局设计与开头呼应的韵脚,来安顿吾人在文本之海的浪涛中惶然的灵魂。
凌岚喜欢写海,海是凌岚小说的中心喻象。她那篇一出手就非常成熟的处女作《离岸流》一开头,叙述者就说他是“从没有见过海的湖北汉子”,飞抵洛杉矶时从上空望下去,他觉得那就是一片海。其实,他在洛杉矶这片海里一直没有学会游泳。结尾处,他走到布满离岸流的海湾,撒下来不及成为生命的小生命的骨灰。《冰》的场景是“南极行”的一艘邮轮,南太平洋的海上“漂满大大小小的浮冰、冰山。最高的冰山有六层楼那么高,在海浪里缓缓地翻转、融化、坍塌。破碎后的小冰块也有几米见方,在海面上浮动,泛出慑人的蓝色,下雪了”。翼展三到四米的信天翁使林里想起了庄周:“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海是迷人的,海是凶险的。那么岸呢?岸也未必安全,要不老尹怎么会在涨潮时蹈海而亡?(《必经之路》)
离乡背井,离婚,离异。离乡当然是所谓“留学生文学”的题中应有之义,但凌岚并未在此多所着墨,她仿佛只是说,哦,来了,好吧。当然,在老家,在国际长途电话的那头,总有一个絮絮叨叨的老妈在絮絮叨叨。离婚,离异。好多篇小说里的人物就是一个因失婚而失魂的女性。这种体验痛彻心扉,这种视觉带来某种特殊的敏感,这种叙述语调冷漠中压抑着哀怨、自嘲和希冀,这是凌岚小说中最值得细细品味的(你也可以将有关婚姻、家庭和性别政治的辩证就势引入)。《冰》里林里的“迷宫噩梦”带出复杂的心理内容:“有窗户透出黄色的灯光,似乎是晚饭时刻,隐约听到人声,很近,但是听不真切在说什么。再转弯,她走上一条新的路,没有门牌号码,没有街名,像两座黑色的高墙或者峭壁之间的通道,窄仅可容一人过,头顶的天是奇怪的发亮的暗色。这是被人工强光照亮的黑夜,前方就是那白光的光源所在,白中发蓝的光,好像发着白光的黑洞,要把一切都吞噬进去。周围完全安静,只有自己的脚步声,白光越来越近,她心跳加速,口不能言,无处藏身……”希腊神话(阿里阿德涅线团)的心理学解释转向完全相反的方向,拯救者与被拯救者喜结良缘,结果却是露水姻缘。在南极冰川的巨大存在面前,林里觉得自己一辈子都在等待这个时刻,来领悟人间的悲欢离合、恩怨情仇,如何全都渺如微尘。
凌岚的情欲书写细腻幽微,内在于人物的情感变化,是情与欲合一、性与爱合一的。无望的单恋(《啊新泽西!》),少年的青春期(《蜜蜂》),女性意识的自我觉醒(《枪与玫瑰》)……在唯美的可视形象中有“成长”或“醒悟”的线索贯串,因而不落俗套。北美流行文化和消费时尚元素的织入,不仅给情欲书写添加斑斓的背景光晕,更重要的是,给“自我觉醒”的主题带来解构的可能:“自我”可能不过是“他者中的他者”,而“觉醒”不过“总是已经欲望着大他者的欲望”。
现代小说从叙事者的视角叙事,因而是主客观交融的,尤其是采用“自由间接引语”的时候(把这种技巧派定为布尔乔亚的小说专利当然是错的)。以虚击实,虚实相生,凌岚善写梦境,写幻觉,写错觉,恍兮惚兮,最是精彩。《司徒的鬼魂》写美国东岸康涅狄格小镇上的单亲华人母亲,在中年困顿时偶遇一个印第安人酋长的后裔,探索“信”“种族身份”“魔力”等人生的疑问。除了叙事者,并没有人亲眼看见司徒·奥康和他那辆明红色的保时捷跑车,小说细细地叙写林里和他的忘年交,直到那一夜:“林里知道这是司徒的鬼魂,她的心突突地跳着。司徒慢慢地站了起来,他披着那件羽毛蓑衣,站直后开始旋转,起先是试探性的,大肚皮在蓑衣下露出来。然后他越转越快,快到看不清他的脸。他和蓑衣完全一体,变成一只巨大的鸟,翅膀掀动卧室里的空气,窗框和窗户上挂的木片百叶窗哗哗直响,……司徒这只大鸟撞向卧室的天花板,冲天而去。破碎的石灰和木板四散开来,万千片白色的羽毛,毛尖带着黑色,像雨一样地落下来,雪片一样落在她的枕头上,落在她的床上,林里的耳边再次响起司徒的话:‘你要信,信仰是最重要的。’”亦幻亦真,疑幻疑真,这是冲天而去的叙事,也是逐浪而生的叙事。
开学了,今年的“当代文学史”可能要“远程授课”,我希望到时可以跟新一代的学生说:你们有一位修过这门课的学姐,在毕业二十几年后,终于开始写小说,而且写得极好!
二〇二〇年二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