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籍版本十讲》是一本启发性的读物,作者通过十篇精彩的讲稿,深入浅出地介绍了古籍版本的重要性和研究方法。从典籍修订的历史背景到版本学的发展趋势,作者生动地阐述了古籍版本研究的重要性,并提出了自己的见解。这本书为读者打开了通往古籍研究的大门,让人对古籍版本有了更深入的理解和认识。
《古籍版本十讲》读后感(一)
刚刚看到《桑榆书谭》里有一页讲到杨成凯先生在《藏书报》上发表了17篇文章并列出了标题。回头看这本《古籍版本十讲》里的目录,都对得上。当然书中还收录了其他它刊物里的文章。杨先生试图打通古籍版本研究和鉴赏收藏之间长期存在的区隔,所以看下来真是不死板的学术与认真研究过的收藏两者交汇的感觉。
《古籍版本十讲》读后感(二)
该书试图打通古籍版本研究和鉴赏收藏之间长期存在的隔阂,鉴赏家常以宋元版、开化纸为好书,实则好书的评判更需依据看书和校书的经验。
杨成凯先生分别介绍了宋本、金本、元本、明清本、活字本、抄本、批校本、初印本等不同版本的内容形式以及流传等方面的特征。易混淆年代的版本,尤其是元明清之际的翻宋本、朝代更替之际的古籍、或者是在较长刻印周期中即已出现的不同印本,这些皆让人目迷色,难以分辨,更让人望而生畏,学识丰厚的版本学家都难免错判,更何况是从未和古籍打过交道的我呢。作者引用了大量的实例说明了古往今来一些古籍年代被错误推测的现象,只可惜针对其进行纠正的具体过程,缺乏详细的叙述。书中也在相应章节插入了大量古籍图片,不过没有详细的解读,真正要做到辨别版本朝代,仍需初学者另下功夫。
版本学问之艰深,不仅在于版本朝代之难辨,更在于版本之多次刊印,形成了不同的印本。前人往往将一印本概括为一版本,实则初印本与后印本往往经历了很多的演变,需对其一一辨别。后人往往保留的是经过了很多改编的翻刻本或者后印本,而原始刻本以及初印本实为难得,因其珍贵而难以得见,所以版本学家容易将后来的版本误作初印本。
此前只觉古籍版本作为一门可触碰实物的学科极具魅力,读罢此书,甚觉学术之深,在于其古籍收藏之不易,需大量的财力物力支持;亦在于古籍研究之不易,需广博的阅读经验和专业的理论知识。于求学者而言,想要在文献学领域深耕,却又缺乏亲历实物的经验,这无非需要一腔孤勇的热情,守得住一份寂寞,耐得住一分耕耘。而我愿意尝试去认识这些古籍,见证历史在它们身上留下的痕迹。
此书使我初步认识了每个朝代书籍的基本特征,清朝的软体写刻本和民国以来一直流行的版画刻本属实吸引我的眼球,而刻印价格也确实不菲。杨成凯先生也对近日致力于版本学研究的学者提出了展望:纸墨这样实实在在的东西,总会有科技鉴定手段出现;明刻本民间朋友相当存量,有志之士不可忽视近在身边的有利条件;丛书虽然力量大,可正因如此,数量有限,有着远被低估的价值……杨先生在整本书中时刻不忘版本辨别的基础知识积累:注重古籍的序跋以及各朝皇帝的名讳、广阅清代以来学者的书目提拔等。而这确实是深入版本学研究的必经之路。
《古籍版本十讲》读后感(三)
从“一部书的一个抄本就是它的一个版本”这一点出发,我们就知道应该怎样去鉴赏和评价一个抄本。对于一部抄本来说,由于没有存世数量多少的问题,最重要的是它的文献价值。
(一)以内容重
一部古书有三个价值点,内容、形式、传本。对于抄本来说,内容这一项最为突出。因为抄书跟印书不同,抄一部书,本意就是抄来阅读,没有可读之处,就不会动这个念头。一旦打定主意去抄,不是印本难得,甚至未曾刊行,就是文本优异,迥出他本之上,抄本的文献价值就在这里。
在浩瀚的古代文献中,后世有印本流传的毕竟有限。有些书稿一直没有出版,后世所能见到的只有稿本和传抄本。有些书虽然印过,但是后世已经看不到印本,就只有依靠个人抄录流传。
历史上有很多书已散佚无传,不复可见,令人扼腕兴叹。有些书幸运一些,长期湮没无闻,全仗抄本延命于一线,得以未绝于世。不妨举几个例子。
我们都知道,宋词曾是宋代文坛的骄子,可是金元曲子兴起以后,词乐失坠,宋人的词集也随之零落。如今我们看到的宋人词集宋元本寥寥无几,几乎都来自元、明两代人的传抄本。典型的例子是南宋著名词人姜夔的《白石道人歌曲》和张炎的《山中白云词》,这么重要的词集却是久久无传,甚至连名目也无人提起。直到清初,藏家有幸获见元陶宗仪抄本,相继刊刻行世,两部词集才重现人间。但是刻本经过后人重校,有失原貌。如今陶氏抄本久已不知下落,只能从清初藏家的传抄本中尝试纠正刻本的讹误。像《白石道人歌曲》,其中有十七首词注有歌谱,是极为珍贵的燕乐研究资料,几个刻本互有异同,所见的几个抄本就极具参考价值。
《山中白云词笺证》
宋陆游的《家世旧闻》从明初以后就不见流传,从毛氏汲古阁刻陆游著作以来,只能从《说郛》节录的寥寥几条文字中尝鼎一脔。直到近年,藏家发现了明穴研斋抄本,全书才复现于世。
《家世旧闻》 明穴研斋抄本
再如《宋史· 艺文志》著录有宋程大昌撰《考古编》和《续考古编》各十卷,《考古编》流传很广,可是《续考古编》则沉湮不显。同样是近年藏家搜剔孑遗,发现有明抄本。往年参与古籍整理出版时,托友人从国家图书馆藏本抄出,得以收入《新世纪万有文库》,珍本秘籍重见于世,颇以为幸。
这样的例子很多。宋人别集中,方夔的《青溪富山先生遗稿》十卷,一向未见刻本,民国初年珍重影印收入《四库全书珍本初集》之中。陈杰的《自堂存稿》也是久已无闻的一部宋人别集,《郋园读书志》著录宋刊元明补修本,今已不知下落,仅见抄本。
稗史杂记等随笔纂录的文稿往往只有抄本传世,《明季野史》就是众所周知的大宗未刊文献。往年无意间在冷摊检得抄本《盘餐录》一册,记明末蜀中人在战乱中的遭遇,诧为未见,《中国古籍善本书目》载中国科学院图书馆所藏也是抄本。
有些书虽然后世有印本流传,但是以抄本对校,发现文本不佳,讹误较多,甚至不堪卒读。若获见旧抄本,据以雠勘,往往可以一扫榛芜,还其真面。像清雅雨堂刻的《封氏闻见记》,当时人就不得不据抄本补脱正误重行刊刻。再如清康熙曹寅刊行的《楝亭藏书十二种》,大多是秘本,软体写刻,十分精美,但是版本往往不佳。其中的《法书考》,傅增湘《藏园群书题记》以旧抄本校,可以看到脱讹满纸,不可卒读;《梅苑》,民国初年李祖年圣译楼刻本以他本覆勘,同样谬误很多。清康熙刻《日知录》有许多避讳删略之处,黄侃得清初抄本作了大量校补,辑录为《日知录校记》。这样的例子俯拾皆是。
说起抄本的内容文字往往多有胜处,非通行习见之本所能及,我们不能不说一说影抄本。因为影抄工作费时费工,不是珍贵的本子轻易不会动手。古人留下来的影抄本极其罕见,它们的底本都是珍稀难得,文字优胜,两擅其美,值得花大力气去描摹下来。影抄旧本的风气开始于明代末年,极盛于清代,今天我们所见的多为影宋抄本和影元抄本,影明抄本已经不多,清刻本就更少有人去影抄,这个道理不言而喻。
一般抄本中,以明抄本最值得重视,因为明抄本的底本往往是宋元旧本,后世未必能够看到。像《水经注》一书,如今最早的宋本存卷不足三分之一;其次是明嘉靖黄省曾刻本,可惜底本不佳,有严重的脱漏和错叶,连郦道元的自序也不存。如今恃以为善本秘笈的只有几部明抄本,最为学者珍视的就是《永乐大典》写本,源出宋本,郦道元序完整无缺。
《南唐书》 明嘉靖二十九年顾汝达刻本
马令的《南唐书》是一部重要的史书,今有明嘉靖二十九年(1550)顾汝达刻本,从空格提行的格式看,出自宋本。可是《四部丛刊》影印时以明嘉靖茶梦斋主人姚咨抄本校,文字多有异同,不得不据姚本附上校勘记。姚氏所抄的书版心下面有“茶梦斋钞”四字,写于明正德、嘉靖之际,多出自宋元旧本,历来推为名抄。
《愧郯录》 宋刻本
宋岳珂的《愧郯录》如今犹有宋本存世,可说是难能可贵。然而修补后印,脱文缺叶累累,明清刻本有十叶一直未能补足。当年商务印书馆辑印《四部丛刊续编》时,得见周越然藏明澹生堂抄本,虽仅存半部,却得以补上缺叶,张元济后跋诧为幸事。
《愧郯录》
唐封演的《封氏闻见记》一书,富有唐代史料,从明以来只有递相传抄的几个抄本流传。清乾隆卢氏雅雨堂觅得抄本刊刻行世,可惜底本不佳,讹字缺文甚多。前人根据传世的明清抄本一再校勘,校误补脱,很有收获。赵贞信先生撰有《封氏闻见记校证》,详细记载各本的异同,对我们了解抄刻各本的关系很有帮助。
《封氏闻见记》 明纯白斋抄本
毛氏汲古阁刻宋龚明之撰《中吴纪闻》,虽然所据也是明前期旧刻本,但是错误仍然很多。毛扆心有不慊,借得昆山叶氏菉竹堂藏棉纸旧抄本,改正竟至一百三十多处,而且补录一则文字。
此外,清修《四库全书》时从《永乐大典》辑出不少当时已经无传的古书,有些书后来收入《四库全书》,可是跟当时翰林院原写本核对一下,可以发现《四库全书》本有许多讹误和有意的删削(参看《藏园群书题记》有关题跋)。如今《永乐大典》大部已经毁失,不仅这些写本,还有嘉、道甚至光绪时期的学者从中抄出的资料,都有极其珍贵的文献价值。
总起来看,抄本的长处是照底本直抄,很少像一些刻本那样自作聪明擅改古书。短处在于忙中出错,难免笔误,甚至大段漏略。如果抄成之后没有覆校,就会有讹误和脱漏。影抄本被称为下原书一等的好本子,也免不了会有些出入。像汲古阁影宋抄本就有据别的本子涂改的情况,影宋抄本《集韵》就是个例子,并不尽同底本原貌。
抄本的文献价值依赖于底本,如果底本没有特色,那就不一定胜于刻本。曩年郑振铎先生见到清汪有典撰《史外》旧抄本,携归与刻本对勘,讹字触目皆是,绝少胜处,废然舍抄而取刻。而清末宁波沈氏误以抄本为贵,雇人抄录通行刻本,以为珍藏。沈氏抄本制作精工,流入市场需要明辨,不可为其华丽外表所误导。
(二)以名人重
有些抄本出历代名家之手,这就在内容之外还具备了名人墨迹的文物价值。文人雅士相互赠答书写的诗篇,学者著述的稿本,出自作者本人的手笔,物以人重,人人以亲近前辈手泽为幸,身价自然非一般抄本所能比拟。第一批《国家珍贵古籍名录》中,有上海图书馆藏元郭畀手书日记、明祝允明手书《畅哉道人艳体诗》等都是书法妙品。
《畅哉道人艳体诗》 稿本
历代学者闻人的书稿也都值得珍爱,像清代以来惠士奇、惠栋、戴震、钱大昕、段玉裁、张惠言、焦循、王筠、朱骏声、陈澧、孙诒让等人的稿本,都得到了应有的重视。晚近学者的书稿同样富有文献价值,可惜目前还没有引起更多人的注意。
这里特别要提到历代藏书名家的抄本,它们一向受到书林的重视。像明代姚氏茶梦斋、祁氏澹生堂、范氏天一阁、钱氏悬罄室等,明末以来的毛氏汲古阁、钱遵王述古堂、鲍廷博知不足斋、吴翌凤古欢堂、黄丕烈士礼居、劳氏兄弟(劳格、劳权)、瞿氏铁琴铜剑楼、陆氏十万卷楼等彪炳书史的大家,晚近缪荃孙艺风堂、孙毓修小绿天、周大辅鸽峰草堂、冯雄景岫楼等藏家,都是经常抄书的名家。
藏书名家熟谙古书版本,收藏富,眼界宽,遇到珍稀的本子不能到手就要设法传抄,他们看得上眼的书肯定是版本名贵、传世稀少的好书。况且名家旧藏的书,本来就值得珍视。
*节选自杨成凯《古籍整理十讲》第七讲《抄本的鉴赏与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