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的陀螺》讲述了一个被现实所束缚的小人物,他在生活的漩涡中不停旋转,却始终找不到自己的出口。小说以细腻的笔触描绘了人性的复杂和社会的冷漠,让人深思生活的意义和方向。读后感慨万千,引人深思。
世间的陀螺读后感篇一
作者直面故乡真的很有勇气。这本书真实的太过残忍了,父母那辈县城乡村的故事生猛土腥,过于功利又太多血与肉…回忆起来时的方向很难,在爱的表达上做痛苦而又漫长的努力很难,作者可能是因为年纪大了想到回归,但父母的故乡,强加给我父母的烙印与负面影响的地方,我恐怕这辈子都只想做在外受鞭打的陀螺。
世间的陀螺读后感篇二
@韩浩月 兄的《世间的陀螺》看完,心潮澎湃。字里行间的诚实和克制与汹涌澎湃的情感和细腻,让人感动。我最喜欢这段
“有一次发呆的时候,我遇上了上学时喜欢的同学。她问我“你打算一辈子就这样了吗?”我没有回答她,站起身晃荡着走了,但她的问题一直晃荡在我的脑海里。我承认有几年的时间里,我为这个问题感到痛苦,我就像一个溺水的人,什么都抓不到,文学是我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
世间的陀螺读后感篇三
在没有见过韩浩月之前,我们在网上有过一点语言交流,他的态度温和,有礼,让我对他的真人有种种猜测。后来,在北京《世间的陀螺》发布会上,见到了,和微信上的交流一样,谦和,比预定采访的时间要更早到,等在那里,接受采访的时候,丝毫没有不耐烦的样子出现。
我不禁疑惑了,他所说的“在整个家族谱系里,我是一个走得最远的逃离者,一个性格柔弱的长孙,一个永远的和事佬,一个心里有恨表面上却什么也不说的人。” 中“有恨”的人是真实存在的吗?
骗人的吧?太不像了,应该是心中有很多很多的爱的人,才会是这个样子。
还是即使有恨,也被他心中的爱一点点消解掉了,爱是他的本源,恨不过是路过他身上的一阵风,转瞬即逝。
看《世间的陀螺》,里面写了他小时候,到他长大,这个人,受了太多的苦难。父亲的早逝,母亲的改嫁,以及乡村生活时不时所带给他的一些打击,这一切,都没有能够浇灭掉他身上如玉一般美好的品格。浩月二字,让人遥想起故乡干净的天空上,皎洁明亮的月。
发布会上,有位嘉宾提到,受了这么多磨难,一般来说,这个人身上会出现很多杂质,但是韩浩月似乎没有。没有上过正规大学,靠着自己的一支笔到如今这样的一个程度,这样的经历,让人震撼。
出淤泥而不染,是他本身的皎洁,让他能够安然地让一切杂质从他身上滑落。而他的保护伞,来自于他的父亲,他的四叔。一个人,能在这样的环境下,始终坚持去学习并保持那些美好珍贵的品质,太难能可贵了。太难了,堕落多么容易,想要好却很难很难。
所以,我想要先推荐韩浩月这个作家给所有人,我们可以先了解他的人,再去喜爱他的文字。文字是干净简洁的,没有过多的煽情,他只是平静地叙述一件件事情,你读着,却容易有轻微的哀伤,为那些似乎看起来很可笑的人,为那些明明可以不这样,却偏偏选择了这样的那些人。
写得七零八落的,就这样吧,为一位我所喜爱的作家。
世间的陀螺读后感篇四
我一直固执的认为,怀念故乡只是怀念过去的自己,因为时光无法倒流。或许,儿童是很少怀念故乡的吧?他们还在不断认识新人,经历新的故事。可是人总会忍不住怀念过去美好的岁月,构成一幅幅画面的面孔与场景停驻在记忆中,我们无法再次找到一样的面孔,但是那些场景却可能依然如故。故地重游可以唤醒更多沉睡的记忆吗?能够让我们发现,原来我们一生中经历过那么多美妙的故事?
故人,故事,故乡,这个乡字让故乡这个词带上了一丝乡土农村的气息。本书的大量篇幅也讲述了一个乡村的故事,从作者的笔下,我们了解了那个庞大的家族、艰苦的岁月、故乡的昨天今日、我与故乡的关系转变。作者在一个大家庭中成长,在他的记忆中,过去的亲人们占据了极大的位置,他们之间的生活是相互交织在一起的,他们共同生活在一个大家庭的隐蔽之下。怀念故乡,也是怀念过去的亲人,怀念长辈对自己的关心照顾,但是交织的背后,却是亲密关系的疏离。过早去世的父亲,远嫁的母亲,家族的规则,与隐隐约约表露出来的生活的艰辛。或许不是完美而又甜蜜的生活,但是快乐与亲情从未缺席,这些往事已构成了作者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开篇是对亲人的追忆,作者不仅仅是讲述亲人们各自的生活与相互扶持的故事,他的语言中流露出了与亲人之间沉重的情感。失去亲人的痛苦,与亲人共同分担家族责任,维系家族关系的纽带。作者接着讲述了现在的自己与现在的故乡,虽然故乡承载着许多,但是不可否认,人们在远离故乡寻找新的生活之后,总是和故乡渐行渐远。“因为太眷恋故这个字,所以一直觉得,那些古老的、不变的事物,才是熟悉的、亲近的、安全的。每每回到老家,就会一头扎进那个由故组成的小圆圈里,体会着幸福,也体会着疼。”故乡甚至给我们带来麻烦,但是我们依然不能停止追寻故乡。最后,作者回忆了自己的少年时代,少年时的莽撞,热爱,过去的美好时光。“我收到过许多信。电台每隔着一段时间,就会公布一次作者的通信地址,随后几天,信件就会雪片一样飞来。忘记了当年的邮票是八分钱一张还是两毛钱一张,每次去邮局寄信,都会买几大版的正版邮票,来给听友们回信,如此,拥有了天南地北众多的笔友。每天大约有两三个小时,是用来写信的。”正如本书的题献——“写给亲人、故乡和远去的旧时光。”
「我以奔跑的心态重走故乡,我要稍微花费一点力气来掩饰自己的孩童心态。重新发现故乡如同再次亲近母亲,了解她全部的青春、沧桑和故事之后,会产生一种掺杂着感恩、向往、回归、愉悦等元素的情感。这种情感是属于青少年的,这种情感可能会在一段时间里被磨损、消耗一些,但会在某一个时刻重新充盈于血脉当中,让人心情激越。」
世间的陀螺读后感篇五
这是一本关乎现实,关乎爱与生命的散文集。
韩浩月笔下那刻骨的爱,深切的痛,难以磨灭的怨与恨,以及生离死别。
从他无比的珍惜之中,我领悟到了如何直面人生中的爱与黑暗; 如何实现爱的传承,尽量过好这一生。
《世间的陀螺》让我看到了另一种力量:
“如果故乡不能给你安慰,异乡就更不能。”
“爱在断代之后,就会带来爱的教育的断裂,需要后面几代人慢慢修补,在爱的表达上做痛苦而又漫长的努力。”
一本值得用心读的散文集,推荐阅读!
世间的陀螺读后感篇六
有些情感是可以表露的,不过,对故乡,我总是显得克制。
特别喜欢书的自序里关于陀螺的隐喻“抽得越狠越顺从,不抽东摇西晃得意忘形”,十七个字,很好的揭示人性。一直觉得讲自己故乡的人,是带有极大的勇气的。因为时隔很久,你以全新的面貌和身份面对它时,它同样也是以全新的面貌面对你。这时候,你是带着疼痛去抒写文字的。很多人,前半生逃离故乡,后半生却发现故乡消失了,陌生了,寻不见了···“此心安处是吾乡”的感觉,在忙碌奔波中,我们忽视了自己最原始的家的需求。
国人一直很在意“根”这件事,衣锦还乡,叶落归根,一切都有了意义,有了归属。故乡与我而言,是让人灵魂最初安歇之地,也是无数记忆碎片散落的地方,回得去又回不去···本身就具有很大的矛盾感!上下五千年文人骚客一直在讲也最频繁讲的母题···而作者从故乡的人身上着眼,讲对故乡复杂而矛盾的感情。我们对故乡的感情联结,在我看来,更多的是人情的联结。亲人、朋友的言行构成了我们基本的是非判断,有的成为我们行为观念的一部分,有的最终被我们原谅···
在读这本书的时候,总想起之前学过的文章里的“血沃之地,才能长出金麦穗和赶车谣”来,而只有在故乡真正挥洒过汗水,奋力活过的人才会产生这么深刻的感情来。
在外读书一年多,很奇怪的是,最初并没什么思乡情切,但渐渐地,夜深人静的时候,会萌生出那股愁绪,不过也只是淡淡的。母亲总说以后回来,而我只能应声不给出任何确定的许诺。因为,我知道我没法保证。好奇怪,总觉得回故乡待着就难再出来似的,所以可能是当初选择离家的原因。不同的环境、方言、饮食···一切都新奇有趣,一切都能勾起往日的思绪,心里在不停的归去,而脚步还在不断向前···
这是本书中《我以奔跑的心态重走故乡》,它总让我想起每每乘坐高铁回家时,看到熟悉的建筑,踏上熟悉的土地的那种激动和愉悦。感觉就像老大重新回到自己的地盘又可以肆意逍遥了···不管做什么都有了底气,没有那种没有归属的恐慌和落寞来。而且最重要是总能聚齐两三个故交,吃吃饭,聊聊天,说说近况···
回忆也好,憧憬也好,故乡是灵魂血肉里的一部分,是每个人需要珍藏的。它是后盾、依靠,是此心安处,是有些人一辈子寻找的那个角落···
愿我们始终有一隅可依靠!
世间的陀螺读后感篇七
张耀辉 收到韩浩月赠我的新著《世间的陀螺》(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9年2月第一版)是3日11日,比他在北京东城区第一图书馆的新书推荐还早了几天。他是第一时间寄给我的,并且在书的扉页上工工整整地写着“去不了的远方,放不下的故乡”。 作为资深的专栏作家,时评人、影评人,他已经出版过随笔集、影评集、散文集和男性话题作品集等十六种,给我印象依然如二年前在矾山见到那样勤奋、实诚、谦逊。 今夜我花了二小时看完这190页的新书。我沿着散发着油墨的书页,在他写给亲人、故乡和旧时光的字里行间中,我的阅读和记忆也如陀螺一样,在鲜花的田野上转,在苦难的沉默里转,在人群的孤独中转,时而快速旋转,时而停滞沉思。他笔下的诸多人物和事情,也仿佛是我生活所经历、至少耳闻目睹过的。在“一生所爱 山河故人”的这辑里,他早逝的父亲、韩家老大,手机里存着一个“娘“字的生母,像一枚笨拙的陀螺一样的四叔,留乡孤独的守墓人三叔,虚掩着苦难在生活的泥淖里挣扎的传奇的六叔,似乎都是我自己的亲人熟识或左右邻家。他或详或简描述的那些红白喜事,人情世务,龌鹾纠葛,都能用理性的审视,克制汹涌的情感,将激烈的冲突消解于微笑和拥抱。正如第二辑“我已与故乡握手言和”所叙,他坦陈“故乡不能给你安慰,异乡就更不能了”。他展现的县城里的中国故事,说自己“以奔跑的心态重走家乡”,描绘了一条河流和他的命。他对比过去的麦子和现在的麦子,疑惑自己“怎么成了家乡的游客”,想问“可不可以在田野里再跑一回”。他回忆县城的小书店,县级电台有关的日子和录像厅的少年往事和曾和他一起晃荡的少年朋友,他对行驶的火车希望它慢些开,感叹冬天生命中的敏感词汇,也追溯自己为什么热爱文学,也在琢磨“去过的大城市中,越来越喜欢自己生活的小城”。 对故乡,每个人都是一个游子,韩浩月也是。他在这本不厚的新著里,鲜活着对亲人和故乡的厚实的回忆,深刻的反思与严肃的追问,为亲人和故乡立传,以最朴素最坦诚的情感讲述一代飘不走复杂的乡愁,亲情的困境和人生际遇。 我认识韩浩月是2017年11月他与李辉、叶匡政等“六根故乡行”文化采风走进矾山的某天。作为半个东道主的我,在矾矿文化宫三楼我拿出散文集《那么爱》送他,他先认真翻看了好几页,然后很正经地请我签名,再放入挎包内。认识至今,我们以微信等方式联系。以我有限的阅读,经常能在报刊杂志看到他发表的文章,我都会拍照发给他,他多会在第一时间给我回复,语气是一如既往的客气和真诚。 作为他的读者,我读出他的勤奋、真诚,卓识和博学。《散文》《读者》《诗刋》《新华每日电讯》《作家文摘》《中国青年报》等报刋上的时评、影评、随笔、散文、诗歌等都展示了他的才情和良知。 读罢《时间的陀螺》,我更充分地理解,记忆中原先那些尖锐、疼痛、寒冷、挣扎,都跟着神奇的时间消失后凝固为痂节。我们一样有去不了的远方,放不下的故乡,停不了的宿命。正如一枚陀螺,源于各自经历的疼痛和释然,依然深情地旋转,给赋予我们生命和生活的所有过往与深切的理解和真情的拥揽。
世间的陀螺读后感篇八
故乡主题的非虚构作品对我有一种魔力,读野夫的《乡关何处》、读高军的《世间的盐》、读蔡崇达的《皮囊》,这类故乡故人那种略带伤感的真实故事让我总是难以抵挡。《皮囊》有几篇写老人的描述曾令我动容,但看到最后几篇对友人的刻画,多少觉得刻意逢迎和矫情,加上对于南方雨巷和海边捕捞的场景也没有太多的共鸣,那些曾经有过的动容反而也被淡化了。但也或许是我读到他们太早,还没经历太多的人世疾苦,也没有太多的通达与释然,触动的总是太浅。
可是《世间的陀螺》不一样,作者的故乡虽然和我的故乡也不同,但地域、语言、饮食、农耕方式、葬礼习俗等各个方面都更为接近,以致于很多时候,我似乎在看作者叙述我的童年、我的故乡以及我曾有过的撕扯一样,那种代入感,令我久久难以释怀。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不幸,而不以不幸来博取眼泪,不以不幸来迎合人心,这是写作者的智慧。作者的父亲幼年去世,母亲改嫁,之后的数年,爷爷和众多小叔,姑姑姑父一同抚养他长大,他没有用很多笔墨描述自己“寄人篱下”的生活,反而是站在成人的角度去理解当时没有及时出钱救父亲的爷爷,去理解与自己十分疏远的母亲。长大成人后,作为家族下一代的“大哥”,逢家族大小事务总要被要求参与,被要求拿主意,曾经的大人们变老,小孩儿长大,大大小小繁杂的事务总能让身在大城市,远离故乡的人无法逃离,也无处逃离。于是,与自己和解,与故乡握手言和,从“逃离者”、到“背叛者”再到“回归者”,一个人对故乡的感情变化不亚于是一场精神探寻之旅。
作者描述葬礼:“每一个人去世的所带来的信息,都交织成精神世界里的悲伤与苍茫”,生老病死这样的周期,每个人都会经历,作者描述的奶奶的葬礼,真实冷静而又客观,作为当事人,这种抽离的角度让人肃然起敬。“他们只是走不出曾经的贫穷记忆,无法控制生活环境造成的恶劣影响,因为缺乏长久的、温暖的爱和关心,才会任由自己的情绪外露”——理解释然一切。
描述回家过年:“故乡塑造的人格,以及城市文明养成的习惯,每每在快到春节的时候便撕扯自己。往往会把这种撕扯产生的原因归罪于自己,觉得自己变了,懒惰了,自私了,世故了,仿佛这样给自己找些罪名出来会好受些”,“你在别的城市,已经变成另外一个人,你想要拔脚出走,过上一种简单的生活,结果却发现有形的脚可以离开,无形的脚却仍然在原地,每试图拔一次,就会生疼一次”。
描述不再“近乡情更怯”:经过漫长的、痛苦的撕扯,我总算明白了自己与老家的真实关系,也寻找到了那些曾让我不安的源头,一切都是因为一个“故”字。“故乡有时候像母亲推开儿子一样,会逼着你远行,让你带着疼想她”,找到一种方法,和故乡重新和解,“用最大的热情,来拥抱一个崭新的故乡,无视一切评价体系,充满好奇与喜悦地打量新的故乡”。
回不去的是“故乡”,其实更多的是自己记忆里的“故乡”,作者韩浩月老师的文字并没有太多华丽辞藻,却深得人心,更多的是真实袒露心理历程变化的真诚触动了我们有过类似经历的人心。和以往的故乡探寻不一样,作者以更加积极和达观的心态来定位自己和故乡的关系, 让我们不再沉浸的故乡主题必有的伤感之中,反而引发了我们对故乡“新”变化的另一种好奇,这何尝不是精神世界的另一次探险。
世间的陀螺读后感篇九
蒋应红
“返乡”,是当下文学创作的一股强劲潮流。
自梁鸿的《中国在梁庄》开始,经《人民文学》的倡导,在非虚构文学创作理念的启发下,乡土文学在近十年的发展过程中,取得了可喜的成绩,涌现出一大批具有中国特色的非虚构乡土文学作品,如梁鸿的《中国在梁庄》《出梁庄记》、乔叶的《盖楼记》《拆楼记》、马宏杰的《西部招妻》、熊培云的《追故乡的人》、王磊光的《呼喊在风雨中》、黄灯的《大地上的亲人:一个农村儿媳眼中的乡村图景》、阎海军的《崖边报告》《官墙里》、李娟的“牧场”系列等。
如果说非虚构的创作手法让乡土文学重新焕发出勃勃生机的话,那么,评论人、专栏作家韩浩月近期出版的乡土作品《世间的陀螺》(2019年2月,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让出现瓶颈的传统乡土文叙事枯木逢春,老树开花,他的“返乡姿态”为当下乡土书写的持续发展再一次积累了丰富的经验。
《世间的陀螺》由两个部分组成:“一生所爱,山河故人”与“我与故乡握手言和”。前一部分主要以冷静的态度,打量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家族群体,作为这个家族的一员,他没有常规化的歌功颂德、树碑立传,而是以“归来者”的身份讲述了这个普普通通家族内部成员所经历的、贫困、苦难、无奈、平凡和挣扎。
在写作的过程中,作者收敛了评论人的锋芒,尽可能让故事顺着自己的笔触自然而然地展现。后一部分,作者站到了台前,以“我”为中心,将叙述的视角拉向了过去,老照片似的回味所经历的点点滴滴。然而,故乡的“芳华”已失,当眼前的故乡与记忆深处的故乡判若两样时,纵然那个曾经的“小县城”已经有十足的时髦气息,却再也无法承载漂泊他乡时的 “乡愁”,在这种一次次雀跃而来,但扫兴而归的过程中,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失落和精神迷茫,以及无尽的怅惘。
细读文本,我们发现,《世间的陀螺》在写法上,更多的是守正,是立足传统的一种艰难探索。前一部分集中笔力写亲人遭遇的痛苦,后一部分写寻找故乡未果的惆怅。由于作者独特的人生历程和独到的审美视界,艺术化地展现出他以追逐梦想的名义逃离了故乡、背叛了故乡,而又以 “乡愁”的名义与“故乡握手言和”时,故乡在精神上流放了他的全部过程。
我们知道,文学者的“故乡”和观光者的“故乡”有本质上的区别,文学创作要从故乡的内部观察、审视、解剖故乡,这才是作家“返乡”的责任和意义。而观光者往往从外部欣赏故乡,只看到乡民的勤劳、朴实,乡村的宁静、安逸等诗情画意的一面,这样的视角,注定只能是游客,而不是赤子。
时空的错落带来的是情感上的失落,这是任何一厢情愿都无法改变的事实。“故乡”冷酷、残忍的一面也正在于此:只有参与了故乡的变迁者,才有资格享受故乡的温情。不争的事实,对于一个久别归来的“游子”来说,“故乡”其实是冰冷的,但即便如此,谁也没有决绝离去的理由和勇气。正是这种矛盾滋生了乡愁情绪和“返乡”冲动,“乡愁并不产生于土生土长的农民,乡愁来自被故乡放逐的人们。而知识分子的独立品格和文化占有者的身份,决定了他们必然成为表现乡愁的当然代表。”
正如王磊光《呼喊在风雨中》一书的《自序》所说:“身心还乡的过程”,是他作为一个知识分子对乡土中国未来前景的展望和自我想象,因为毕竟“在荒芜的大野上穿行之时,我还是能够看见一些令人欣慰和振奋的亮色,闪烁在乡村的黑暗里。”
世间的陀螺读后感篇十
《世间的陀螺》是专栏作家、文化评论人韩浩月的最新散文集,书分“一生所爱,山河故人”“我已与故乡握手言和”两辑。作者在书中讲述着故乡故人故事,情绪涌动,可又克制、隐忍。
《母亲在远方》《父亲看油菜花去了》《奶奶的葬礼》《故乡守墓人》《在艰难的日子里哭出声来》等,都是可以反复咀嚼的文章,情深字简。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岁月可以轮回,亲人们又回来了,故乡依旧是当年的模样,心中该是怎样的欣喜?落到纸上的文字仿佛发出温柔的呼唤。
故乡是遥远的、偏僻、荒凉的,呈现出的是与城市的光鲜亮丽完全相反的样貌,无须也不必用华美、瑰丽的词语来形容。这些质朴又极具画面感的文字,透露出韩浩月的一厢情愿,他固执地想要在文学叙述里把亲人与故乡同在的那段光阴留住。
奶奶用火烘烤过的衣服,在接触到皮肤的一刹那,仿佛可以听到皮肤的欢欣,柔软极了暖和极了,那种温暖的感觉可以持续半个小时甚至整个上午的课;种玉米的季节,他和爷爷来到玉米地边,他刨坑,爷爷放玉米种,或者爷爷刨坑,他放玉米种;忙完六叔杀猪的生意之后,他会用水和香皂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换上白衬衣骑上自行车来到报亭前,从窗口递进去两块钱从美丽的姑娘手里接过一本崭新、散发着油墨香的杂志;他和三叔在父亲坟前说着话,三叔哭了,他也哭了;他喜欢坐慢车,一辆慢慢开的货车驶过宽阔的平原大地,才显示出它的从容与精美,如一只甲壳虫缓慢爬过一幅油画。
人的一生以时间的流逝为线索,由无数个画面拼接起来,画面有明亮有黯淡,折射出的是不同的际遇与心境。而作为读者的我,有意截取的是韩浩月印象中那些偏向美好、温暖的画面。要知道,尽管故乡沉淀过再多的沉痛与悲伤,故乡都是给过他最多生命之美的地方。
读者读得再专注总会有些许无意的时候,写作者则不同。因为用生命写出来的一字一句是丝毫轻松不得的。韩浩月说:“我已经脱离了这个家,这个让我牵挂又让我烦心,让我想回来看看但真回来了又不想多待一天的家。”他还说:“亲人毕竟是亲人,打断了骨头也会连着筋。”
韩浩月与故乡的关系若即若离,既出入其中,又能游离其外。这样的处境使他既有浓烈的情感,又获得冷静审思的视角。在冷静审思中,他清醒地认识到,“他们只是走不出曾经的贫穷记忆,无法控制生活环境造成的恶劣影响,因为缺乏长久的、温暖的爱和关心,才会任由自己的情绪外露。”无奈的逃离之后,这是转身回望之后的理解。
记忆中的故乡点滴,色香味俱全地在纸页中漫漶开来,为他奠定行走天地的情感底色。亲人的一言一行、故乡的一草一木,都无声地参与塑造了作者的性情与气度。
“在故乡,有一个序列,在这个序列当中,有一个属于你的位置。不管你走多远,这个位置都会为你保留,只要回来,你就要填补进来,成为这个序列运转的一部分,发挥你的作用,承接你的责任。”只要故乡仍在,故乡中原本属于你的位置,一直都会在的,没有任何人可以代替。就像牢牢扎根大地的树根一样,即便树干远离了,也不用担心别的树会盘踞其上,因为那样只会水土不服。
“在整个家族谱系里,我是一个走得最远的逃离者,一个性格柔弱的长孙,一个永远的和事佬,一个心里有恨表面上却什么也不说的人。”这是韩浩月对自己清晰的界定,有责备,有批判,有悔意。
我几乎在这本书的所有页面上圈点勾画过,圈、点、勾、画的几乎都是质朴至极的文字,就像少年韩浩月在大埠子村时素面朝天、衣衫简单的模样。因为这本书,韩浩月和他的故乡就这么走进我心里,成为我故乡阅读史中的一部分。
人不管走得多远,最终都要和故乡的人、故乡的山河、故乡的那段岁月握手言和的。在《世间的陀螺》这部散文集里,韩浩月把故人故乡故事一一请进书中、铭刻心间,让他们和它们成为自己生命中的光亮,照耀着未来的道路。如他自己所说的,从一个出走者和背叛者变成一个回归者。
回归并不单指肉体层面,把故乡一直装在心里的人是永恒的回归者。无论亲人是生是死,无论故乡是新是旧,一直对其不离不弃的人,才是故乡大地怀抱里永远长不大的孩子。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想跳就跳,想回来就回来。
世间的陀螺读后感篇十一
它的副标题是写给亲人故乡和远去的旧时光,这本书在19年由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它的作者是韩浩月,他具有多重身份,既是时评人、影评人、专栏作家、还是中文网络知名写手,曾在十余家传统媒体开设专栏,广受《中国青年报》、《新京报》、《京华时报》等多家媒体喜爱。这本书类型属于中国现当代随笔,全文共二十九个章节。 每一个章节都可称之为精彩之处。整本书所要表达的情感是逐渐递进的,富有层次感的,正因为家乡有这样一个个的牵绊,所以产生了以至真至诚,直面一生所爱,深沉追忆时间深处的山河故人。读文章中的每一个人物,都能感受到他们的鲜活有力富有个性的特征,文笔带着淡淡的忧伤,又带着内心的释然与洒脱,让读者不禁联想到自己心中的那个人。读章节父亲去看油菜花了,我读到“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曾被我写出来的与父亲有关的记忆,逐渐被证实只不过是青少年时期臆想的延续。”我读出了渴望父爱的小孩的天真烂漫和倔强,他眼中的父亲是虚构而美好的幻想,让人心底油然而生的悲伤。读章节母亲在远方,我读到“这么多年,我已经习惯了有一个在远方的母亲,她也习惯了有一个在远方的儿子”我读出了渴望母爱的儿子的内心纠结和无奈,他眼中的母亲是疏远而美好的存在,让人情不自禁的潸然泪下。这两个章节感人至深。 读章节有关爷爷的坏话正在消失,作者写了爷爷在世时和去世后,两者之间形成对比,产生强烈的反差效果,让人不禁感慨时间会淡化一切,留下怀念的过去。读章节奶奶的葬礼,作者写回老家陪伴奶奶生命的最后时刻,到参与到葬礼的整个过程,他的内心无疑是百感交集的。正如有些事情哪怕我们知道它的结局,但是还是会难以接受,有些事情哪怕我们越是拼尽全力的逃离,却还是不可抗拒的接受命运。读守墓人三叔,里面的一句话终生受益,“最关心你的人总是在你需要的时候才出现,你不需要的时候他总是安安静静地,从来不打扰你。”读笨拙的陀螺,我看到了燃烧自己照亮别人的四叔,原来当笨拙的陀螺努力转动的时候真的很美很有力量。读传奇的六叔,是他的人生经历和性格特征成就了传奇的他,可是其实大多数人都和他一样在生命里的泥潭里拼命挣扎。读神秘的四哥,充满悲剧的故事震撼人心,最后讲述者和记录者都得到了内心的平静。读参加三弟的婚礼,这种仪式仿佛是进行着新旧交替,不断的更新着家族血液。可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哪怕是欢天喜地的日子也会夹杂着鸡毛蒜皮的丑陋。 每个人对死亡都有独特的理解,不谙世事的童年大概都只是好奇。读着作者心中对死亡理解,我看见了一个带着保护色的男孩,努力而又坚强的长大了,他不轻易外露出自己的感情,可并非无情无义之人。有人说,最终留下的人比死去的人还要痛苦,因为他独自承载着所有的思念和温暖的回忆。 “故乡有时候像母亲推开儿子一样,会逼着你远行,让你带着疼想他。”当作者鼓起勇气带着自己最好的朋友回到故乡的那一刻,大概就是他自己内心的释然吧。感慨家乡日新月异的变化,敬佩着那些放弃自己所拥有的一切转身积极投身家乡事业的人,追随着他们的脚步,这样挺好。故乡以它自己独特的方式,告诉回乡人所要遵守的规则,它是那样霸道和顽固,但这就是最真实的它呀,只要在小小的县城里面长大,无论走多远,它都是故乡。正是因为无处安放的乡愁,近乡情更怯是老生常谈的话语,不可避免又得独自消化。 我通过作者了解到他故乡的历史文化,了解到他与母亲河的故事,了解到他对麦子的第一想法是“麦芒穿过裤脚衣袖亲吻皮肤的刺痛”,了解到他眼中田野的意义,了解到他以一穗玉米呼喊的隐喻,了解到他与县城小书店之间的羁绊,了解到他与记忆喝酒的难戒,了解到他对火车的情感变化,了解到他和电台有关的日子,了解到他的录像厅往事,了解到他对冬天的敏感,了解到他的少年朋友,了解到他为什么热爱的文学,了解到他喜欢小城比喜欢大城更多一点,我对他们都充满了敬意。从这本书的开端读到这本书的结尾,我看到作者完成了与故乡从逃离到回归,从决裂到和解的过程,他找到了自己回家的路。我希望每一个在外的游子,也能找到回家的路,当我们听着赵雷唱着《家乡》,我们也能哼哼两句。 这本书大概是这几年最能打动我的一本散文随笔吧,我很喜欢这本书,也因阴差阳错遇到这本书而倍感荣幸。隔着书,我却感觉仿佛我在近距离的听着作者给我讲述着他的故事,我随着他的情绪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情难自已。这本书的优点是写的这么好,推广度却不广,知名度也不高,白白埋没了好书。我只愿这匹千里马能遇到欣赏自己的伯乐。
世间的陀螺读后感篇十二
春节返乡,听三叔讲了一件好玩的事:村里刘家大爷砍了我家田边种的三棵树去当了房梁,三叔与他起了争执,刘大爷说树是在他家地里长高的,三叔认为树的幼苗是在我家地里栽下的。争论的结果是,刘大爷承认树砍错了,“哪天浩月回老家要盖房了,我赔他三棵树就是。”他说。
那三棵树被我父母栽下,是35年前的事,而我离开出生的村子,也超过30年了。刘大爷的话让我有些感动,因为对于过去的事情他还认。他答应未来某一天,赔我三棵树,这是一种可能性,更是一种承诺,我信。在他的观念里,他的意识里,我仍然属于那个村子,村子里依然还有我的位置,只要我回到那个位置上,树还是会有的。
每年回乡,上坟是避免不了的仪式活动。在对待去世的亲人方面,后代们依然会表达出自己的亲疏远近——那些疼爱、照顾过自己很多的亲人,会得到更多的纸钱与其它的祭品,“好的都给你”。我的父亲属于每年上坟时,要独占一半纸钱与祭品的人,每个给他上坟的人,平辈兄弟也好,儿女、侄孙也好,都会格外“袒护”他。甚至邻近的坟前有人烧纸,也会给递过来几张。父亲离世了,但他在乡村与家族里的位置,一直都还在。
我承认这是乡村令我着迷的一个地方。那里有着属于自己的规律,在沉默而有力地运转着。县城已经很城市化了,受城市文明与科技思潮的冲击很大,但与县城有着十几公里距离的村子还保持着几十年前的样子,有让人不喜欢的死板、固执、呆滞,也有让人喜欢的人情、道理、规则。我对乡村又怕又爱,两种感情时而向左时而向右,时而又交织在一起难以分辨,至今难以理清眉目。《世间的陀螺》这本书的主要篇章,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写出的。
我还没来得及像梁鸿写《中国在梁庄》那样,写老贵叔、建坤婶、五奶奶……我想先写我的亲人,他们有的已经离开人世,多数还在老家那个地方生活。最先写了英年早逝的四叔,他身上的美好品质令我印象深刻,苦难的生活消磨掉了他的躯体与健康,但他的灵魂始终保持纯真如玉。在生命最后的日子里,他有一段时间在各个村庄流浪,那是他少有的自由生活,那段自由时光,是对他辛劳一生的回馈,也是对他短暂生命的美好总结。写完了四叔之后,感觉与他进行了一场坦诚的对话,在对话里,我有些明亮的念头被点燃了。
爷爷、奶奶去世的时候,分别写了他们的一生,在堆积的记忆里,抽出那些与我有关的片段,交织成感性的文字。写固守在乡村不愿走出来的三叔,写在县城里“激烈”地活着的六叔,写村里与我当过同学的四哥,最后才有勇气写父亲、母亲。我把写好的文章发给朋友看,得到的反馈是“不敢看”,于是我知道自己触碰到了以往自己心灵深处一些不愿面对的问题。在别人看来,这些文字或许是描述了一些“亲情困境”,但对我而言,写完之后却获得了巨大的内心宁静。从祖辈到父辈再到我辈,三代人在这人世间始终都如陀螺一样奋力地、疲劳地、无奈地旋转着,我想让这枚生命当中无形存在的陀螺停止旋转,哪怕倾斜倒立一边。
我曾经以为故乡是那片几十平方公里的地方,其实不然,更多的时候,人们心里的故乡概念,其实是由身边的几十位上百位亲朋好友组成。你对故乡的爱与焦灼,疼痛与不舍,愤怒与挣扎,很多时候都源自这几十人上百人带给你的影响。你困惑于他们的语言迷局,挣扎于他们的情感网络,没法从自我的角度,清醒地审视与判断,因为你本身也是这旋转着的陀螺的一部分,哪怕独立了,走远了,不自觉间,仍然偶尔会有失重感、晕眩感。我想通过文字来梳理与亲人之间的关系,厘清与故乡之间的距离,并尝试在亲人与故乡中间,重建一种我认为可以更持久的联系。
与故乡在物理层面上的联系,是可以舍弃的,而精神层面上的联系,却是无法割舍的,哪怕有痛苦的成分,也会在某一个阶段化解,转变成一种深沉的情感。从逃离者,到批判者,再到回归者,我用了20年的时间,完成了这三个身份的转换。无论我在不同时期用怎样的立场与角度看故乡,故乡都始终用一种眼光打量我。电影《杰出公民》里有一句台词:“故乡,是可以把每个人都打回原形的地方。”第一次听到这句话,感觉整个人被击中。或许正是因为如此,近两年来,回乡的冲动已经有了事实上的准备与行动。
《世间的陀螺》就是这样一本写亲人与故乡的书。我想给亲人与故乡立一个小传,它不尽完善,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美文,力求真实的同时,肯定也会有些许的疼痛感,但我不愿意朋友们不敢读它。读完之后,有关亲人与故乡的话题,我们以后喝酒时便不用聊了,沉默就好。
本文首发于2019年3月12日北京日报阅读版
世间的陀螺读后感篇十三
工作缘故,我每年至少要读一遍清代作家袁枚的《黄生借书说》。这篇选自《小仓山房文集》的短文,讲述的是作者年幼时因为家贫想读书只好向人借,却不得,但他依然想方设法刻苦问学,终成一代大家的故事。对这篇文章的正解,当然是袁枚鼓励像他幼年时一样贫困的书生黄允修,能够认真阅读袁枚借给他的书籍以成就一番大事业,文中的一句“书非借不能读也”而今已成名人名言。
读得遍数多了,有时候会从旁门左道去理解《黄生借书说》。日后,黄生像袁枚一样发迹了,会不会也像曾经借书给他的袁枚一样写一篇“某生借书说”?如写,他能否不要像袁枚那样只一句“余幼好书,家贫难致”就高度概括了自己原生家庭的状况?假如,黄生的原生家庭是因为父辈的无能而导致“今黄生贫类予(袁枚)”,黄生能毫无顾忌地告知读者其家庭往事吗?
文人爱怀旧,那些往事。文人行诸文字的往事,通常会像被怀旧风处理过的照片一样蒙上了陈旧色,如此,回忆会显得格外温婉、温馨和温暖。所以,阅读韩浩月的新作《世间的陀螺》前,我先回味了张爱玲的《对照记》,野夫的《乡关何处》和何兆武先生的《上学记》,猜测,《世间的陀螺》会向3本回忆录中的哪一本看齐?
《世间的陀螺》是独一无二的。韩浩月毫不留情地抹去了时光涂抹在他的童年往事、少年往事和青年往事上的薄纱,让他的过往呈现在书里。这些往事,虽然被韩浩月分别以“一生所爱,山河故人”和“我已与故乡握手言和”等两个暖意融融的标题归类为两个部分,可在我读来那里就像是一块盐碱地,板结的土地上,泛着星星点点甚而是一小块一小块预告着无望的碱色。
第一篇文章名曰《父亲看油菜花去了》,有着诗情画意标题的故事,内核却比盐碱地还要苦涩。不到而立的父亲,死于并非不能治愈的疾病,而有病不治任由死神攫他而去,唯一的原因是贫穷。贫穷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健康的父亲因为手术感染,变得日渐衰弱,继而变成一堆黄土,这还不是《父亲去看油菜花了》一文中最残酷的情节。“因为我知道,如果这个家庭,可以拼尽全力去救父亲的话,父亲现在是有可能仍然好好地活在这个世上的。而在关键的时刻,并没有人拼尽全力”,这才是这篇回忆的最残酷处。假如,最残酷的点只出现在《父亲去看油菜花了》里,倒也能让人心头剜痛一下后平静地读完整本书,但,特别是书的第一部分《一生所爱,山河故人》,几乎所有的篇什里都有让读者一时意难平的痛点,像《母亲在远方》中,父亲死后不多久母亲就改嫁了,“母亲没来学校看过我,没来过信,也没有委托什么人捎来过东西。母亲的形象,就像在镜头里不断被推远的雕塑,远得像个黑点。偶尔思念她的时候,那个黑点会亮一下,然后又坠入无边的黑暗”;像《有关爷爷的坏话,正在消失》——我读这一篇之前,刚刚读完加拿大作家阿利斯泰尔·麦克劳德的《海风中失落的血色馈赠》,小说集中的《船》里有这样一句话,“花一辈子去做自己厌烦的事,比永远自私地追逐梦想、随心所欲,要勇敢得多”,狠狠地击中了我,正好拿来比较韩浩月的爷爷。这个曾经的小镇居民,倒也未必有什么了不起的梦想,但其随心所欲的选择,亦即带领全家从小镇迁回农村,使得原本可以在小镇不富裕但至少可以安然度日的韩家,狠狠地下了一个台阶变成了只能向土地艰难地要吃喝的农民。试想,假如不是爷爷意气用事,韩浩月的父亲会不到30岁就病死吗?嫁给了爷爷后地主的女儿奶奶便穷愁潦倒了一辈子,三叔的困窘、四叔如陀螺般的一生、在生活的泥潭里依旧挣扎着的六叔……敢说,韩浩月的长辈们活成了世间最底层的模样,难道与爷爷的轻率没有干系?一幕幕又黑又干又贫瘠所谓家族往事,我想我如果是韩浩月,大概会将他们封存在记忆深处永不让世人窥见。家族故事固然能让读者感慨,韩浩月能从那样的家庭环境中挣脱出来继而在北京的文人圈里脱颖而出,有多么不易甚至悲壮,可是,坦诚相见这一柄双刃剑难道不会伤害作家的体面吗?一个人的体面,很大程度有赖家庭背景的支撑,所以,古往今来、古今中外,那些功成名就的文人的回忆录,写到家人特别是写到父母时,通常总是让时光过滤掉不堪言说的部分,只留芳菲在人间。比如,我最敬爱的钱穆先生,他的《八十忆双亲》我读了不下3遍,那种往事不可追的甜蜜遗憾,想起来我就会莫名泪下,不过此刻,我突然觉得,韩浩月的《世间的陀螺》可以与钱穆先生的《八十忆双亲》对读。钱穆先生用太湖平静时的柔情追忆了父母给予他的恩宠,韩浩月则用严冬时山东大地的凛然,告诉读者,天下父母天下家庭的面目,是多样的。只有将钱穆父母的慈爱和韩浩月那“远得像黑点”的母亲合起来,才是世间为人父母的真面目。所以,袁枚笔下的黄生假如写一篇《某生借书记》,大概也会像袁枚一样匆匆掠过自己家庭何以贫穷的原因,是呀,又有多少文人能有韩浩月的勇气?“从故乡的逃离者、批判者到回归者”,这一行用大字印在书籍腰封上的话,我们读完《世间的陀螺》再来体会,大白话里满满都是韩浩月的勇气。
一个业已成功的时评人、专栏作家、影评人,竟然可以放下顾虑和盘托出自己家族那些不堪的往事,韩浩月的勇气,一定能让许许多多出没在各种写作平台上的穷人家的孩子感受到榜样的力量:家庭没给我铺就进击的台阶,我却可以凭借自己的努力奋力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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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的陀螺读后感篇十四
看完韩浩月的《世间的陀螺》已经有一段世间了,一直想着为这本书写一篇评。阅读和购买《世间的陀螺》源于书籍的策划出版编辑在朋友圈的屡屡推荐,而对于书写亲情、回忆故乡的文章,我自己也有所涉猎,于是便买来阅读。
《世间的陀螺》是写给亲人、写给故乡,回忆那些逝去时光的散文集,这种类型的文字,是每一个写作者都想尝试的,但有勇气向曾经的自己和真实的生活下笔,字里行间不矫情、不伪饰、不夸张、不做作,真诚又饱含情感地去描述者,少之又少。
韩浩月的童年、少年时期的生活与成长是很艰难的,那是一个被时代浪头砸中、险被颠覆的大家庭,吵闹不断、纷争不断、磨折不断,在贫困、艰苦的生活氛围里,没人去关注一个小孩子是如何成长和成熟起来的。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很多人的童年其实都是如此,如野草野花一般自由地生长。除此之外,那个年代地孩子还需要承担力所能及的家务和农活,尤其是在忙碌季节,为父母分忧是必须的。
韩浩月用自己细腻的文字将青少年时代的生活场景缓缓道来,让读者们认识了韩家这个大家庭的人,他们普通而平凡,满身缺点,但有血有肉。无论是父亲母亲,爷爷奶奶,还是三叔四叔六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持,自己的生活状态,也有自己所背负的沉重。
甘愿在故乡为亲人守墓的三叔被大家认为是生活的失败者,但看的出,他是热爱家庭,热爱故土的,一个情感丰富、不争不求的人,甘愿躲在逝去的时光里品味曾经哄闹的日子;
责任感极强的四叔曾经拼命努力,为了改变家庭命运累到吐血,直至五十几岁病逝;
回到城里后继承祖业杀猪卖肉、摆了肉摊子的六叔,与六婶吵闹了半辈子,为给儿子更好的未来,他花光了十几万的积蓄为在部队的儿子托关系入党提干,最终全部积蓄都被坑骗拐骗光了,妻子儿子也与他决裂了。喜欢热闹人群、饭局不断的六叔最后成了孤家寡人,他对高不可攀的成功人士的拙劣模仿,带给自己的却只有虚幻的满足感。
爷爷的一辈子生了七个儿女,六个儿子,一个女儿,韩浩月的父亲是长子,却在20几岁就因病去世了,后来母亲也离家了,这就是他的家,他从小经历的生活。韩浩月说,爷爷被儿女们怨恨,因为他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没有努力去改变家族的命运,但——那也是他力所不能及的。家庭所有的矛盾根源其实归根结底的原因只在于一个字——穷。因为人多,仅有的一点资源就会引发争抢,因为人多,父母对谁好一点、对谁坏一点就会引发矛盾。
一个因娶了地主家的女儿而被从城市赶到农村、生活十几年后又从农村回到城市的大家庭,生长环境屡次变动,这种影响不可磨灭。小孩子们对环境的适应很快,就像韩浩月从农村回到城市后、一下子就喜欢上那里的录象厅和人来人往的街道,尽管回到城市后的他们,和在农村一样,依然生活贫困,家庭谋生的手段也从种地变成了爷爷卖大碗茶、叔叔们杀猪卖肉,打零工。
作者对于爷爷的描写,让人感觉到真实,爷爷并不是慈爱、和蔼的长辈。他的一生并不惹人喜欢。爷爷向地主家的女儿求亲,然后奶奶嫁给了他,从此奶奶在家里当牛做马,爷爷则在结婚后有了少爷脾气,在家里吆五喝六。“能不干活就不干活,想发脾气就发脾气”。
书中有一段文字,我读后哑然失笑:
有一年暑假,爷爷带我去玉米地除草,不过五亩的玉米地,我们爷俩整整锄了一个月,结果,后面的还没锄完,前面已经锄过的就又疯长了起来。爷爷对此不以为然,“草总是锄不完的。”他说。
这样的爷爷,是注定当不了一个好农民的。
来自农村的孩子都有干农活的体验,六月里抢麦收、七八月里锄草。锄草要捡在特别晴朗的日子,阳光越烈越好,这样锄下来的草晒一个中午就死掉了。若是阴天下雨则不能锄草,因为下完雨,锄下来的草立刻就活了,等于白忙活。
作为同龄人,同样曾经是大家庭成员,同样来自于农村,尤其长大后同样也远离故乡的游子,我对书中的有些文字的感受是相通的。
故乡这两个字蕴含着深埋进土里的悲欢,用力一挖,就会触动敏感的神经,让人心驰意动、却又近乡情怯。
“故乡是一个可以把人打回原形的地方。”——无论你在外面如何呼风唤雨,回到故乡,你还是隔壁家爱流鼻涕的傻小子,还是曾经上树爬墙的调皮鬼……
故乡“像一枚烧红了的烙铁,在一具具鲜活的生命上,盖下深深的烙印。”
韩浩月的故乡流淌在他深沉而克制的文字中……
而你的故乡又在哪里呢?
望一望故乡的云,哼一首故乡的歌。
故乡——
是凝固了的风景,
是难以开启的门扉,
是不可描摹的心境。
每个游子的心,都埋藏着一段被乡愁浸渍的时光——那些回不去的时光,就是故乡。
如果你也是远方的游子,回到故乡的时候,不妨停下匆忙的脚步,重新发现和了解故乡。与田野亲吻,在街巷漫步,与亲友闲谈,同伙伴交游,或者,你也会重新找到故乡的美好与热诚,也许此时的故乡,带给你的不再是儿时的感觉,那么,你会否也“产生一种掺杂着感恩、向往、回归、愉悦等元素的情感,这种情感属于青少年,它在一段时间里被磨损、消耗了一些,但会在某一时间完全充盈于血脉之中,让人心情激越。”
于2019年8月5日作评
世间的陀螺读后感篇十五
最近,时评人、专栏作家韩浩月出版了他的新书《世间的陀螺》。这本书里的文字,跟他的家乡紧密相连。
韩浩月的朋友、作家潘采夫觉得在这些文字里,他读到了一个“最牛小镇青年”的模样,还令人联想到不少贾樟柯的电影语言。那这样一个“最牛小镇青年”,会如何书写他的故乡呢?
撰文 |潘采夫
与韩浩月认识近二十年,从他那里也听到一些回忆,从小跟着六叔杀猪,上学饿得到地里偷红薯吃,在县城开录像厅赚钱。从零星讲述中,知道浩月吃了不少苦,并惊诧于山东怎么比我们河南还穷,因为我小时候吃窝窝头就咸菜,已经自认是平生最艰难的生活。但读完《世间的陀螺》,震撼到无可言说,仿佛已根本不认识浩月这个人。
原来浩月在酒后吐露的,在眼花耳热时倾诉的,那些让我们抚着肩头安慰的少年往事,不过是他大埠子村生活的一块边角料,一个漫长故事极短的前奏,就像我姥姥讲故事之前总会有一声带着颤音的长叹。而他现实的生活图景,是我必然承受不住的苦,也有我想象不到的韧。
韩浩月,1970年代生人。知名时评人,专栏作家,影评人。出版有随笔集《错认他乡》《爱如病毒,喜欢潜伏》,影评集《一个人的电影院》,散文集《午睡主义者》《一个人的森林》等。
我在散文集《十字街骑士》里也书写我的小濮州,如果和浩月的描写比较,我的书写实在欢乐得过分。当然读着也会让人心酸,毕竟农村生活你只能分出艰难和非常艰难,可我不知出于怎样的心态,只写出童年梦幻里的村庄,而刻意回避了当年的果园已片甲不留,当年清澈的池塘成了污水坑,林场成了庄稼地,现在的村庄看上去比三十年前衰败许多。即使把我爷爷形容成余华《活着》里的福贵,我也只是写到他让奶奶伤心,他爱孩子,以及他去世如回家般的淡定。
我知道这样写很不诚实,我笔下的村子只有福贵欢脱的表象,而《世间的陀螺》写出了福贵的灵魂。也许我仍然在逃避什么,不能接受童年的村子成为现在这个样子。而浩月已完成了与故乡从逃离到回归,从决裂到和解的过程。浩月已经找到了回家的路,我还在途中徘徊。
在《世间的陀螺》里,我重新认识了浩月的父亲,那个邻里纠纷和红白事的话事人。我的父亲和浩月父亲挨了同样的一刀,那个年代还有着命如草芥的余韵,乡村医生的“手艺”好不好轻易判定了他们不同的命数。在书中我第一次认识浩月的母亲,那个他从未提过的人,此时慈祥的皱纹密布,与儿子在电话中相对无言。我认识了大家族的叔叔们,艰难的日子在他们的心里划出横七竖八的道子,他们一面深爱着对方,一面伪装着仇深似海。
《世间的陀螺》。作者:韩浩月;版本: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2019年2月。
我喜欢一位网友对此书的评价:“看的过程中几度泪下,情感极为汹涌,而文字极为克制。整部书如一片宁静之海,而宁静之下是海啸。敢断言:韩浩月这部亲人故乡散文集《世间的陀螺》堪称近年来中国散文最动人的收获之一。”
《红与黑》开篇就写:“真实,残酷的真实。”真实是《世间的陀螺》的力量所在,讲述残酷的真实,我们读出了温柔与怜悯。
敢于在散文中直面自己父母的人都是勇者,我所有的文章里,对父母都是寥寥几句,马上左右言他,颇有作个揖就跑的胆怯。平静地写出父母的一切,韩浩月是个勇敢的人,对故乡的书写也是如此。《世间的陀螺》看似对故乡直接着笔不多,但一切对人的描写,背后写的都是故乡,尤其三叔那篇,刻骨地写出了大埠子村的衰败气息。从这个角度,《世间的陀螺》也是一部故乡生死书。
我们70后都喜欢一部电影《肖申克的救赎》,里面有句话深得我心:“勇者自救,圣者度人”。从乡村的泥沼挣扎而出的韩浩月,如何逃离?如何生存?又如何疗伤?如何自救?他的人生历程无需多言,已经是70后一个人的史诗。
但愿贾樟柯能发现浩月的故事,因为这非常贾樟柯。韩浩月和我都喜欢贾樟柯,一个临沂人和一个汾阳人,一个山东人和一个山西人,流淌着小镇青年同样的血,本书把其中一个章节取名“山河故人”,也许有引为知己的意思。
贾樟柯用电影,韩浩月用文字,为自己出生的地方留下了最好的故事。他们是最牛的小镇青年。
本文为独家原创内容。作者:潘采夫;编辑:张进;走走。未经出版方或新京报书面授权不得转载,欢迎转发至朋友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