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与暗的故事》是一篇描写人性的故事,让人深刻反思自己的内心世界,以及对周围事物的看法。故事中的主人公经历了自己的黑暗时期,但最终在朋友的帮助下走出了阴影,重新找回了对生活的信心和勇气。这篇文章让我们明白了,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困难,只要拥有一颗善良的心,就能在黑暗中找到光明。
光与暗的故事读后感篇一
1 后来她丈夫从里面出来,两颊像黑暗的火焰。
台译:之后,她丈夫走进屋里,脸颊如同暗色的火焰。
原文:After, her husband comes inside, cheeks like dark flames.
点评:相关人物一直在客厅对话,女主是在厨房里听到他们几个老男人在聊脱衣舞女,然后才过渡到男主移步厨房看见黄脸婆原配没好脸色。
2 她在快餐店对着奶油咖啡窃窃私语的时候,那本“比车胎还松动”的书就撂在一边。
台译:有一回在小餐厅里,她一边喝着泡沫咖啡,一边低声透露说,她那底下早就(比马车的轮胎还松了呢)。
原文:as she whispered over creamed coffee at the luncheonette, was now “looser than a wagon tire” down there.
点评:不知道是不是有洁癖,把好好的婚后性魅力减弱改成让人不知道在说什么,但从把down there译作书搁一边又不像。
光与暗的故事读后感篇二
北京虽已冬意阑珊,但家里没暖气的日子又令我觉得寒冬犹在。当人们饱含对春的盼望,遭遇“倒春寒”的打击就是致命的;所以“希望”真的是双刃剑。
第一次看Edward Hopper的画儿是在高中毕业,书店读王朔的《我的千岁寒》里提及,那时他把《Rooms by the Sea》命名为梦想照进现实。老王说霍普对光的运用是现在各种导演的爸爸。回家上网就急忙搜索到这幅画(那时手机上网还是一个比较概念的事儿,但不被手机支配却很幸福),觉得画确实棒,名字翻得更好。
大学毕业工作后,不知因何又想起那本我没读完的书,赶紧买了回来读了——或许是因为梦想照进现实那幅画,或许是因为王朔的京侃语言风格,或许是因为我怀念那个逛书店的时光。
比起美式小说我当然更愿意读王朔,正如比起汉堡更我爱吃油泼面。但若为霍普的画配故事,当然还是美式小说更正宗。16位美国当代著名畅销小说作家为霍老板的17幅画各撰写一篇短篇小说,光听听就觉得挺棒的了。我最喜欢的是《夜之窗》很希区柯克,有点魔幻现实的《海边的房间》,还有颇具恐怖元素的《蓝色之夜》。
霍普的画像剧照,故事感极强,但他不是一位叙事画家,更不是一位插画师;“作品只是暗示,其中有故事,等待被讲述。”所以这些大作家们都争相做着霍老板的小粉丝,为读者讲述他们赏画后想象的故事。
我蜷缩被窝儿看完这本《光与暗的故事》,既赏画又读小说,似乎也不那么冷了。回想高中毕业那年的梦想恐怕早就照进现实了,而我的开心还不如看一副霍普的画儿。天气预报,明天最高气温18度,暖和了!
光与暗的故事读后感篇三
常言道:有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莱特。每个人对文学艺术的认识和接受都是不同的,套用这句话可以说:有一千个观众,就有一千个爱德华·霍普。
霍普的画作让众人痴迷,在很多导演的电影中,都能找到霍普式画面,如希区柯克《后窗》中的那些偷窥视角的画面。爱德华·霍普在画布上凝固了永恒的瞬间,这个瞬间的过去与未来则有待观众去想象与讲述,霍普的画作中蕴含着巨大的叙事空间。
劳伦斯·布洛克,这位美国当代硬汉派侦探小说大师,同样痴迷霍普的绘画,在这个浪漫越来越缺失的年代,他做了一件看起来非常浪漫的事,他找了包括斯蒂芬·金、迈克尔·康奈利等16位作家朋友,共同讲述个人在霍普的画作中窥探到的故事。这17个精彩纷呈的绝妙故事,是这个时代用文字向霍普的共同致敬。
乔伊斯·卡罗尔·欧茨就曾描述《夜游者》这幅画是“最深刻的、反复出现的对美国式孤独的浪漫印象。”霍普用色彩绘制出孤独的模样,而这17位作家正是用文字捕捉到色彩背后的玄机。乔伊斯根据《上午十一点》写的《窗边的女人》,在小说中,女人做着自己最擅长的事情:等待。就在早上11点这一瞬间,通过女人纷繁的忆想,看到一个女人内心的挣扎,乔伊斯找到了在这幅画中那把隐藏着的放在坐垫下的剪刀。
最喜欢的一篇是乔·R·兰斯代尔根据《纽约电影院》写的《电影放映师》,在霍普的这幅画中,半撩的红色天鹅绒门帘旁,一位身材娇好的金发姑娘落寞地靠墙站着,左手托着右肘,右手支撑着低垂的下巴,若有所思的在思考着什么,旁边的壁灯照在她的金发上,衬托着她光洁的脸庞。在乔的故事中,是以“我”的口吻娓娓道来,我是一位电影放映师,喜欢电影院新来的领座员萨莉,这个故事糅合了爱情、文艺、黑帮元素,当我用杀死父亲的那把枪,杀掉了那些索要保护费的混蛋后,那些恶棍没有出现,萨莉也没有再出现。
《电影放映师》浸透着淡淡的甜蜜、丝丝的苦涩和缕缕的孤独。
盖尔·莱文作为研究爱德华·霍普的专家,她的《牧师的收藏》则介于虚构与非虚构之间,描绘了霍普生命的最后时刻。
那些看不见的光,那些藏在暗处的故事,那些被色彩困住的孤独,那些用文字写下的浪漫,让人迷恋,恍如置身于文学与艺术大师的派对之中,不忍离去。
光与暗的故事读后感篇四
念书的时候,你一定有过看图说话的经验吧?给你一幅图,让你写出图画表达的内容,如果不是考试需要被打分,而是任脑洞放飞,不知道当年的看图说话文会多出多少乐趣。
劳伦斯·布洛克的这本《光与暗的故事》就是一本标准的看图说话的短篇故事集。用17幅爱德华·霍普的作品,由17个畅销小说家写下了17个短故事,脑洞大开,构思奇巧。
爱德华·霍普,我能搜到的关于他是,美国最重要的写实画家之一,以描绘寂寥的美国当代生活风景闻名。擅长捕捉空旷的街道、安静的餐厅、阳光照射的房间、孤寂的男女、无所事事的等待……所谓“霍普式风格”则指代疏离的氛围和孤独的人群。
书看到一半,我最喜欢第二幅画引申出的《卡罗琳的故事》。静谧夏夜,一男一女,他们在聊什么?关于爱情还是关于理想?我狭窄的脑洞只能想到所有跟一男一女相关的剧情。
但作者写了一个1960年代的美国,未婚先YUN还是不被允许的,所以,格蕾丝的孩子一出生就被送人了。40年后,当初被送走的女儿,也就是卡罗琳找到了她的亲身父母,格蕾丝和理查德,还有她的两个妹妹。
卡罗琳能顺利和父母相认吗?她会跟他们吗?妹妹们能接纳她吗?
你为什么不自己去书里看看故事的结果,是温暖还是悲凉呢?相信我,翻开这本书你不会后悔,错过这本书才有可能会。
光与暗的故事读后感篇五
PHILLIES,把《夜游者》用作电脑壁纸已有五个月,读了这本书才发现我一直把费城误以为是菲利普。
初识Edward Hopper是在去年十月读的《孤独的城市》当中,第二次是在马克·斯特兰德的诗集《我们生活的故事》,封面采用了画作《海边的故事》(Room by the Sea)。第三次就是这本专题文集。
喜欢霍普的作品,原因有三。其一是有限空间里的男人和女人这一主题对象;其二是克制冷清的色彩风格,室内人造光源(灯光)和户外自然光源(阳光)的显著差别;其三是画作潜在的故事性。这本书就是针对第三点展开的,当然也可以说是针对这三点展开的。我对于他的作品呈现出的裸体女性和男女关系十分着迷,画作中大都是中年男女,静止的一幕,颜色很深很旧,很复古的情调,光线总显得不够亮,也谈不上昏暗。
这本书的最大特点和优点是,风格多样,题材丰富。出自十七个不同的人之手,这也是理所当然。我没有去细究,不过这些人当中我感觉大部分人是男性,从描写男女双方的立场和视角,以及悬疑血腥的出现次数和硬朗的文风推测。本书的缺点是主题的限制,或者是总要扣题的限制降低了作品的表现力。《音乐室》短小精悍,构思绝佳,十分厉害,避免了这个缺点。
《夜之窗》让我想起了青山七惠的处女作《窗灯》,那本书还不成熟,过于浓郁。偷窥总是很让人想继续看下去,粉色衬裙很是撩拨,而黑暗和飘窗似乎让欲望无法无天,无需遮掩。手铐、军刀和流血的手指,让我联想到了《水形物语》里的理查德。Decent man,得体的,体面的,这个说法很有意思。
《窗边的女人》 最喜欢的一篇,很直接地想要展现男人和女人潜在的尖锐对立。一个男人的欲望是足够真诚的,它没法伪装。哄骗女人还是女孩,让她骨子里感到快乐。
《电影放映师》 “有学问还长得美,真好,孩子。你应该试着和她交往。你配得上她。”未必吧,说说而已。
《海边的房间》很独特的一篇。有个题外话,这房子怎么建起来的,水不会上下浮动吗?老觉得这个房间是飘在水中间的,这篇有几分神气的短文无疑加强了我的妄想。
《脱衣舞娘》故事布局很喜欢,大胆,“像一对交通信号灯”一样让人驻足。 “浪漫”一见家庭主妇的糙手就死,而欲望经久不衰。
《自助餐厅之秋》 很高兴作者的切入点和我最开始被这幅画吸引的是同一样东西:土黄色的帽子。我一度以为这是霍普作品中少见的少女形象,或者说我会很轻易被这种穿搭的少女吸引,不过事实上,我也赞同她更可能是中年妇人。破落的体面人,又一次出现了体面这个说法。
《事业的需要》里面的北大西洋露脊鲸同时代表了腐朽的生命和巨大的生命活力,很棒的元素。
《夜游者》的故事有些失望,太刻意地有所指了。
光与暗的故事读后感篇六
很难说,推理小说是短篇更刺激,还是长篇更精彩。我像图中的女子一样,望向窗外,却望不到答案。(《科德角的清晨》的一句话故事(⁎⁍̴̛ᴗ⁍̴̛⁎)
长篇往往可以不徐不疾的推荐,铺垫足够的细节,埋下不同的包袱,藏起模糊的线索……但也往往因为这样,一些急性子的读者,半途就弃书而去了,非得缓口气才能接着读,比如那些“匣”啊,“岛”啊,真有人是一口气读完的?
短篇则不然,舞台变小了,就别再管那些劳什子的走位了,正经的快上鹞子翻身吧!
所以,可读性毋论,短篇应该比长篇难写吧~~我是这么觉得。
絮絮叨叨这许多,只是想说明眼前这部集子有多棒!虽然对这一众高手来说,这不过是看图说话的小品文,但要明白举重若轻从不是容易的事。一掌制敌的杀招也不是谁都做得来,所幸这一本里都是高手。只不过是技惊四座,还是四平八稳,见仁见智吧。
比如斯蒂芬·金。我读过的他的长篇大抵都能看见阴雨后的阳光~~弱弱的主角不幸与黑暗为邻,被虐被吊打,除了杀出一条血路却别无他法。没有同伴,或同伴是战斗力更渣的废柴,但挺住意味着一切,即使付出惨痛代价,也会走出暴风雪酒店,戳破小丑气球,关上神秘后窗。
但这个短篇~~《音乐室》却不一样,故事在开始时就已结束,读完觉得有些致郁,仿佛忽然看清了身周围的幽暗,可怕得不是陌生人的搭讪,而是让良心沦丧的困地。
比如杰夫里.迪佛。你知道如果不颠荡起伏、一波三折就不是他了,翻开他的书就像坐上了游乐场的过山车。更厉害的是他的主题写作,《空椅子》时他就是昆虫学家本家,《消失的人》里他又俨然魔术师本师,捉《石猴子》时中国元素信手拈来,我相信迪佛在著作等身前,所查阅的资料一定早已与詹皇比高。
但这个短篇~~《11月10日事件》却不一样,故事在一封似是而非的信中娓娓道来,骗局的构思不可谓不巧妙,只是掩卷后我们如读信人一样迷茫,书写者究竟是幕后玩家还是入㨌羔羊?不得而知。只好大喊“不过瘾啊,不公平!”
我觉得,这个集子里写的最好的还是老布(毕竟他是发起人嘛)。
在这位我从《八百万种死法》读起的作家笔下,无论侦探、雅贼、间谍还是杀手,都不曾让我失望。读他的书,常常会觉得凶手是谁并不重要,更喜欢的是他笔下的那种生活~读书,出差,听爵士乐;找到一个非常靠谱且有才有貌的红颜知己;或者一个技术高超爱讲冷笑话的哥们儿;或者其他能制造麻烦又总能延长dead line的雇主;偶尔接一份收入颇丰且奇遇百出的工作;等着四面八方的朋友/危险不断到来,一边跟你喝点波本,一边说“今晚我无话可说”……
此番他只描写了大萧条时期的一幕短剧,不住环伺四周的妇人心里藏着秘密,回忆里的神秘人藏着更多秘密,她要做什么?又或是他要做什么?故事戛然而止,似乎还能挖掘出更多,但是已经足够了,不是吗?
这种行文的细致与紧凑,会让你对推理上瘾,谋杀你每一个吹着空调的午夜。
光与暗的故事读后感篇七
这是一个挺神奇的集子,表面上依旧被分类为悬疑小说的短篇集合,实则是霍普的作家粉丝群体为他的画作作出故事的阐释。这种较为丰满的“看图说话”发散出精彩的故事,一部分得益于受邀作家本身出色的理解力和想象力,另一部分则依赖于霍普画作的光影中蕴藏的观察者视角,能从强对比的中心的突出展现超越画面的丰富内容。
爱德华·霍普是美国20世纪艺术史上最重要的现实主义画家之一,他最引人注目的便是他那独有的光影处理。霍普的画作总是透出难以名状的孤寂感,在自然条件下风景的光影变化较为柔和,然而景物的独立则将人的气息抹去,产生自然的孤独,像是《海边的房间》和《南特鲁罗教堂》;而在都市题材中,霍普则更多地借助黑夜和人工光源的对比,经过房屋棱角的切割后铺展出独立的空间,而空间中的人物则有了沉默而隐晦的对立,或是孤独一人的内心冲突。从《脱衣舞娘》中舞台圆形打光与周围暗影的对比到代表作《夜游者》酒吧内冷调光源与有孤零零路灯的灰暗街道对比,裸女被照的苍白而泛着光泽的躯体、酒吧内三人各异的神态和关系亲疏的涌动,为观者思维的发散性起到很好的引导。回到集子本身的故事内容,不同的悬疑作家表现出各异的魅力,令我惊喜的是,一些未曾闻名的作家的故事非常迷人,反而一些知名作家的发挥则太过中规中矩。
谈谈比较喜欢的几篇吧。首先是《脱衣舞娘》,画面本身夺人眼球,而舞女本身占据了人物的重点,从舞女的特征入手,将她先体现在画作上,又剥离成为被出轨者眼中的实体,联系起了一个女人冷寂的爱情和重新绽放的故事,悬疑性不强,气氛很到位。
《蓝色之夜》并不是很典型的霍普的作品,奥伦从画面中选取了与“夜”形成鲜明对比的白衣小丑作为事件的观者和隐线,周围灰色的人群中涌动的暗流直接或间接地与小丑产生了联系。小丑见证甚至参与了行凶的那一刻,时光发生了重叠,男主人公,凶案,小丑,他们的羁绊永远无法解除,却也无法再接近,这份孤独和画面感受交相辉映,深邃而孤寂。
《海边的房间》画面简单而清新,选取的是霍普熟悉而喜爱的海景。空旷的房间,湛蓝的海,明亮的日光,包裹了一个神秘的奇幻故事:变化的城堡,神秘的房间,生还是死的谜团,最后随着离开而归于沉寂,很富有想象力的恐怖科幻小说。
《音乐室》是斯蒂芬·金一个精巧的短篇,依照的画作《纽约的房间》场景简单,沉默看报纸的男人和随意摆弄钢琴的红衣女人虽同处一室,但浓浓的疏离感挥之不去。斯蒂芬金在小小房间酝酿阴谋,明处两人的沉默,暗处微弱的挣扎,在小小的房间里发酵出恐怖的意味,短小精悍。
《电影放映师》是一个精彩的黑道小说,对电影的热爱,对喜欢女孩的保护,一切都浓浓的融在这个一分为二的画面:一面是黑暗的电影放映厅,一面是明亮走廊上美丽的引导员女孩,观者的眼睛也是“我”的眼睛,一边做着放映工作,一边忍不住将目光移向那倩影,至于背后繁杂的故事,则是童年、工作、爱逝去的留影了。
《夜之窗》的画面给我留下的印象非常深刻,明亮的室内和暗沉的夜色用窗格分割,女人不甚清晰的玫红色睡裙的身影成为画面的中心,观者成为了故事中另一侧的偷窥者,随着他的脚步观察着女人,并走入悬疑的谜面。故事完整,虽然没有太多亮点,但和画面感受非常匹配。
孤独,光影,割裂,深邃,霍普的画作包含了太多,故事总是和画面相融的,至于对这些对应作品的相融度的感受不同的问题,最好还是用自己的意识来书写吧,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个霍普。
光与暗的故事读后感篇八
我对爱德华霍普的画并不熟悉,却依稀记得不知在哪里曾经看到过此书中的两幅,印象十分深刻,觉得画中有话,弥漫着浓浓的信息等待着被观者解读。无意中发现这本书实在是一个意外的惊喜,不仅对这位画家的画作有了一次性“大饱眼福”的机会,还有美国大咖作家的鼎力加持,让这本“看图说话”集子可谓星光熠熠,那种穿越时空的相互辉映带来的奇妙化学反应,随之点燃的奇妙焰火为我的阅读增加了不少快感!
《海边的房间》,这幅画是我曾经看过的,当时就被画中那迷人的光线,海与房子充满的神秘静谧的气氛所深深吸引,总觉得这房子不一般,一定是个充满故事的地方。在书中再次看到这幅画时,格外注重作者赋予其的故事,但也暗暗感到这么一副景物图/静物图,没有人物的填充对想象力的挑战会更大,也许故事并不好编或者无趣。结果作家给了这幅画一个离奇又梦幻的诠释,阅读过程中要穿过层层迷雾,正如跟着那故事的主角穿过那让人想起迷魂阵的房子一样,同时又总对那位神秘兮兮的管家充满了无限好奇,故事真的是好看极了。非常特别的阅读体验,也是深深折服于作家的想象力和故事编造能力。
《夜游者》像一部精炼的侦探混合一点爱情的小说,一气呵成读完的,对那副画也是喜欢的不得了,感觉是一副可以让故事无限延伸又颇有深意的画作。这篇无论是故事和画都超爱。
《11月10日事件》让我感觉是在看一部精彩绝伦的谍战片,而整个故事竟是通篇以书信的形式来叙述,真是绝了!也记住了作家的名字:杰弗里迪弗,后来在书的后面一查作者的简介才知道是个如此厉害的作家,怪不得!以后有机会要找他的书来一读。
《音乐室》是超级文坛大咖斯蒂文金为这本书贡献的作品,不得不让人惊叹其创意。这个故事中呈现的那种扭曲、残酷、无助、甚至残忍把我震住了,边读心边被搅得生疼。佳作往往就是这样的吧,不是让你读得很high就是读得无比“难受”可又欲罢不能地将其读至结局。
《电影放映师》读得畅快,超爱的一篇。有种mix了一点点爱情的柔情和黑帮电影的即视感。这种持枪复仇和为爱情为公道而引发的枪杀,总让我读得大呼过瘾,酣畅淋漓。不知道是不是受故事的影响,我也喜欢上了这幅画,而且越看越有味道呢。
《办公室之夜》有种在看另一版本的《人鬼情未了》的感觉,细节、心理的描写很到位,喜欢。
《窗边的女人》通篇描写一个女人的内心挣扎,揉进去些意识流,就是一个女人为一个男人的各种内心纠葛。
《夜之窗》这幅画看着就很有意思,有种偷窥的视角,果不其然,故事就是从这个角度切入的并以此发展开来,不错的复仇故事,有种在看希区柯克电影的感觉,有趣的是故事中也确实提到过数次希区柯克的电影。也是阅读此书时才知道电影大师希区柯克也是霍普的粉丝,许多电影场景都受其画作的影响。
《静物1931》的故事让我了解了一段关于美国种族歧视的历史。
最后《自助餐厅之秋》也让我读前心生期待,原因有二:一是这篇故事正是出自于编撰此书的组织者也是此书灵感来源的劳伦斯布洛克;二是这幅画作是我知道霍普的第一幅画作,那是十多年前阅读阿兰德波顿的《旅行的艺术》时,其中一篇文章提到了这幅画,也是给作者带来不少关于旅行的遐想。还记得那本书中此副画是黑白的,但仍不影响其散发的一种孤独的气息和其迷人的魅力。这次书中看到了这幅画的本色,为此画编写的故事也相当赞,尤其是故事最后的剧情反转。
其它我没有提到的几个故事不是自己的理解力没法跟上,不太懂其意思,就是故事相对对我的吸引力不是那么大,读完后印象不是那么深刻。
书的唯一小小缺陷就是有些故事的翻译,英文语感太强,基本就是直译,所以会略显生硬。但还是推荐大家读读,尤其对这种“看图说话”的写作方式感兴趣的,以及对脑洞大开总有不知疲倦探索的读者。
光与暗的故事读后感篇九
写在前面的废话:就像老布洛克在序言里写到的卷首这幅《科德角的清晨》(Cape Cod Morning,1950)还没有配故事,既然老布也说,
我也东施效颦借它讲了个短篇故事。实在是很糟糕的作品,我的不想再读第二遍了。
“……也不知新鲜的螃蟹什么时候送过来?……”
话还没说完,玛丽就看到母亲又背过身去了。
她站的位置在房间内里,比较阴暗,而母亲站在窗边,被科德角的清晨充足的阳光笼罩着,即使一个背影,也像是在泛着光芒。
从玛丽到这个家以来,她已不知看过多少次这样的背影——清晨阳光下,依傍阳台的母亲的背影。仍旧是那件中国红的半袖连衣裙,宽阔的脊背,即使翘着也不很明显的臀部,绾起的金发乍一看还挺居家贤惠的样子。而事实上,从她与母亲十多年的相处中,真实的母亲仅仅是一个有点小姿色的、有点脑壳坏了的固执女人罢。
女人多半是固执乃至偏执的,这点玛丽深有体会,毕竟她自己就是如此。她总是固执地想要逃离母亲——她表现得文静乖巧,会让人觉得难以亲近;她对母亲提供的事物来者不拒(比如食物),这样既不会惹人生气亦不会获得宠爱;她任由母亲把自己打扮得同那些长不大的白人小姑娘似的,于是母亲才能明白自己与其他人的根本不同……
说到她母亲的固执就更多了,比如,从不开车亦不坐车(上班还是购物都是骑自行车,所以她最远也就去过教堂);拒绝酒精(威士忌、白兰地自然是从没有过,连啤酒、香槟之类十多年来也丝毫未见);礼拜日固定去教堂,风雨无阻……
而说她“脑壳坏了”更是一点不冤枉,出门不锁门要不就忘带钥匙;去Walmart常常结账时发现钱包不在;下雨的时候从不记得收衣服;出去散步回来会莫名其妙的丢了一只鞋子或是弄得身上一片片的油渍、鸟屎之类的;物件一直是及时在收拾,但成双成对的(耳环、手套、鞋子、袜子)还是免不了形单影只……尤其是,她真的一点防火意识都没有:壁炉的柴火总是在火旁码好却忘记添;烤箱里的面包没有不烤焦的时候;做汤的时候,只记得搅拌,却不记得关火,平底锅已经漏了很多次了,补锅的老头见天都绕道走……
母亲常常给她讲,这世界上千千万万的人,其实只有两种,一种是记性好的,一种是忘性好的,记性好的,并非说世间事物一一经过便能过目不忘,而是说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能记住什么,并记住了,想忘也忘不了;而忘性好的正相反,他清楚知道自己能忘记什么,然后就真的忘记了……
那母亲属于那一种呢?玛丽一直以为自己知道答案,但有的时候多多少少会感觉,或许答案与自己以为的正好相反。
是的,那件事,玛丽多多少少听说了一些,虽然附近的人都避讳着不提。玛丽算是聪明的女孩——即使长得不算很好看(用她自己的话说,“我的漂亮脸蛋长在里面了。”)——能从人们的只言片语和躲避慌乱的眼神把握事件的大致轮廓。
她那位从未谋面的名义上的兄弟就是死于那场大火。那是科德角少见的一场大火,就是她如今驻足的地方,这栋房子,曾被大火烧得面目全非。母亲和她当时的丈夫因为这件事失去了他们唯一的孩子,然后以离婚惨淡收场。
玛丽喝了一口杯中的牛奶,再次看了眼阳光中的佝偻着的渐成老态的女人。心想:
她一定是记性不好的那种人,能够想忘记的忘得干干净净。就像……就像“脑壳坏了”似的。
“怎么这么早就起了?”蕾切尔听到窸窣的脚步声,转身看到自己的养女玛丽正站在阴影里。
“哦,睡不着。可能是时差没调过来。”
“我给你冲杯咖啡吧。”
“不用了。我倒了牛奶。”玛丽举了下手里的牛奶杯,说。
“那好,”蕾切尔点了点头,转过身去,自言自语道,“咖啡豆没有了,对了,咖啡豆……”
“什么?”
蕾切尔没有回答,又一次望向窗外,眼神滞涩。
玛丽是昨天夜里到的家。蕾切尔去接她的时候,急匆匆地忘了把烤箱里马哈鱼取出来,结果都成了渣儿。她想着女儿一定会念叨她几句,但玛丽只是耸耸肩就回屋了,晚饭也没吃。等她做好了三明治端进玛丽的房间,发现孩子已经和衣睡着了。
她原本是打算责问玛丽的,她察觉了,玛丽在喝酒了。蕾切尔从玛丽的脱下外套上就闻到了卢(蕾切尔的前夫)身上的那种酒味,那是一种苏格兰产的高浓度威士忌的味道,那是卢在他们的孩子死后一蹶不振常常灌入口腹的东西。玛丽是在回来的火车上喝了点,还是一直酒精不断?
但她似乎从未规定不许玛丽喝酒(当然,她知道,无论提出什么要求,玛丽都会勉强答应)。她的逼问会不会令玛丽更为远离自己呢。孩子注定要长大的——她决定不说了,让玛丽自己去选择罢(这个选择或许是万千为人父母者最难的一个选择了)。
月光从窗外蔓延进来,形成一个锐角三角形,顶角漫过床尾,落在女儿黝黑粗壮的脚踝上,竟然显得苍白起来。
她是一个胖乎乎的黑人小女孩,一直住在儿童之家,直到十岁才被蕾切尔领养。蕾切尔虽然有工作,有住房,社区关系也没问题,但她毕竟是因为那种原因失去孩子,老公也走了,她毕竟已经独居好多年了,儿童之家和社区的社会工作者都曾在是否为她办理领养手续上犹豫不决,最后总算还是把孩子领回家了。
玛丽刚来的时候瘦瘦小小的,黑不溜秋就像条泥鳅,从心里说,蕾切尔并没有很喜欢她——可能她更喜欢的是她还能再拥有一个孩子的感觉吧。玛丽非常聪明,乖巧少言,而且胃口很好,不管蕾切尔做成什么样的饭菜,她都吃的干干净净、颗粒不剩。没几年就长的又高又壮了,这下蕾切尔也高兴起来了,这回是真的高兴,她觉得玛丽越来越像自己了,同等高的个子,同样有宽阔的背脊和结实的胸脯,甚至那腼腆而坚毅的眼神也更像自己了。她们更像一家人了。她给她买漂亮衣服,买首饰,教她化妆,把她打扮得同社区里其他白人家庭的小姑娘一点不差……
蕾切尔把毛毯轻轻盖在玛丽身上。月光也轻轻地袭过来,慢慢地,扩展着自己的势力范围。几乎是一晃神间,已是满屋的月色了。蕾切尔担心月光惊扰了孩子,走过去准备放下窗帘。
当时她看到了惊人的一幕,她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向远方,然而奇迹已经消失。许久,她才记起该去把窗帘放下。
一瞬间,月光消逝,屋里更暗了。蕾切尔感觉心境平和,无论神迹是否真实,她觉得为了那一刻,什么都可以放下。
她亲了亲她那可爱的小姑娘,感觉两个人靠得好近啊。她想起玛丽黑暗中黢黑的手脚,笑了。
然而,玛丽却选择了远离她。她十八岁的时候郑重地告诉蕾切尔,她不想念大学,她要出去工作,她想去好莱坞。
蕾切尔听后本是打算生生气的,转念又觉得孩子很可怜,毕竟不是生身父母嘛呀。在见识过女儿同她一样的固执后,母亲的固执就显得可有可无了。她四处打听终于寻到一位她母亲辈的同乡在洛杉矶的一座著名影院里做放映师——他应承蕾切尔会关照玛丽,还给她安排了一个电影领座员的职位。
这个黑人小丫头一下就从东海岸飞到了西海岸,自由了。这一晃又是好几年。
……
“对了,午饭想吃什么?”蕾切尔突然回头,急切地问道,“我去买咖啡豆,你想吃什么我顺便带回来。”
“……不用准备了,你昨晚做了好些三明治还没吃吧。估计咱们再吃不完要放坏了。”
“要不我们去Impudent Oyster吃……不,还是自己做吧,吃你喜欢的蛤蜊浓汤蟹肉沙拉怎么样?……也不知新鲜的螃蟹什么时候送过来?……”
说着蕾切尔又转过身去,冲着窗外,似乎在紧张地小声嘀咕,又似乎在眺望着远方,眺望着海面初升的太阳。
“喂……喂……”玛丽想说什么,但是“妈妈”两个字终究没说出口。
玛丽从来没有叫过“妈妈”这个词,在儿童之家是因为她是一出生就被遗弃的,不知道妈妈是谁;被母亲领回家后,她觉得没必要对这个陌生女人过于亲近——她可能随时会遗弃自己的——她显示了聪慧听话和惊人的食量,却从未显示出愿意接受母亲的心。
她冲着母亲的背影“喂……喂……”地叫了几次,就放弃了。看着这个背影,估计母亲的思绪又四散飞远了吧。那两个关键字还是卡在嗓子眼里出不来,或许永远也出不来了。
顺着母亲发光的背影望出去,她也能看到同母亲眼中同样的风景吗,郁郁葱葱的树林,疯狂生长的野草野花,邻居的洋房,各种连锁超市、酒店、饭馆,再远处是沙滩、堤坝和海湾,广阔无垠的大海在远处反而像小小的一滴眼泪了。
这就是科德角,一个美丽的地方,从飞机上看下来如同一个型男在秀自己的肱二头肌。它风景秀美,物产丰饶,人民勤劳朴实……这些个城市广播里的废话玛丽还挺喜欢赋予在自己生长的这个地方。
沙滩上夏季会来很多很多人,港口上总是停着各种游轮货轮,防波堤上有一处是她从小到大的秘密基地,藏着她很多宝贝。而且从那个角度望向海面,总可以看到鲸鱼。
玛丽现在还记得,她初到母亲家,许久都没讲过话,直到有一天,母亲领着她在海边漫步,她突然兴奋地说:“快看,快看,鲸鱼!”
母亲开心地一把抱起她(她那时候还是个黑黢黢的瘦皮猴),“真的耶!天哪!”然后若有所思地说,“鲸鱼虽然很大很美丽,但是在茫茫大海之中,却渺小得如同一滴眼泪。”
回想起这个,眼前的大海反而成了一滴眼泪了。越过那滴眼泪,就是自由的世界,玛丽想,那是她可以自由翱翔的世界了。——虽然她选择了反方向。
高中毕业,她就提出要自己出去谋生,她故意说了好莱坞(那是她能想到的最远的地方),她只是要远远地离开这里,去哪里都一样。母亲对她的关爱、呵护让她感觉压抑了。从来没有人对她这么好,她有些害怕……
“你闻到什么味儿了吗?”玛丽鼻翼微动,四处嗅嗅,看到炉子上的水壶还在冒气。
“哎呀!我烧水煮咖啡的,”母亲听见慌慌张张地跑去把水壶拿开,还是把手给烫了,她知道,水壶又烧干了,“煮咖啡……咖啡豆没有了……”
母亲一边给手指哈气,一边露出尴尬的笑容。
“你到底长不长记性的?”玛丽生气地说,“小心什么时候再把房子点着——”
话未说完,玛丽就止住了。她抬起头来忧伤地看着母亲,而母亲只是呆呆地摆摆手,又缓慢地走回窗边,像个失忆的老人一样说着,“我不记得了,我不记得了……”
这次她侧着身子站定,还留着大半个窗子的阳光洒进来。美丽的朝阳打在她的半边脸上,她没有在意是否晃眼,没有去看它,也没有看玛丽,只是习惯性的又一次讲起那个有关人类的两分法。喃喃如耳语。
“这世界上只有两种人,一种是记性好的,一种是忘性好的,记性——”
“别说了!你都记得是吧?你想忘记是吧?但是你忘不掉是吧?”
玛丽提高了嗓音,她讨厌这副论调,一来她感到厌烦,那种不痛不痒好像在跟陌生人说话似的;二来她很生气,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于是更加气得不打一处来。
母亲还是继续在喃喃如耳语地说着“人类两分法”。
她欺骗自己,玛丽想着,那个自己幻想会不会喊她“妈妈”的女人,或许根本就在欺骗自己。这个女人站在不远处,她已不再年轻,但也还没有老去,尤其是一双明眸,闪着清澈的光,单纯而深邃,像个小女孩似的。讨厌死了,讨厌死了……
“你一定记得,是你烧死了你的孩子!”
那个瞬间,母亲确实闭嘴了,或者说是她的声音消失了,但嘴型还未闭上,是张开的,收不回来了,好像是那抹阳光所散开的层层光晕的中心之眼,有无限的虚空被纳入进去,成为一个异次元时空的出入口……
幸好她没有真的闭上嘴,只是挪开脚步,退进窗侧的阴影里,她躲避着那抹科德角的清晨的阳光,或者说是在躲避玛丽的目光。她半侧着的身子,在阴影中显得那么矮胖、敦实,显得那么苍老,绾起来的头发现在看来依旧凌乱;那中国红的连衣裙早就褪成淡淡的橙色,在手臂摆开的时刻露出腋下的开缝;坚定而深邃的湛蓝双眸仔细观察已浑浊得一塌糊涂;她那曾如蝤蛴般美丽的脖颈,如今变得松弛、蜡黄、干涩、臃肿——她是不是得什么病了?是不是得了癌症?——好似涂了一层又一层颜料,无以负重,只等脱落了……
玛丽后悔了,她后悔说出那句话——说出来不过是为了击垮她,而且她就这样任凭自己击垮她,不还手、不迟疑,刹那间蜕变成一个垂垂老矣的模样给自己看——
“孩子,”
“不要,不要说了,我不要听了,不要!”
“但是,”这个转折,即使是母亲,也不知道该怎么接吧。
玛丽感觉自己要哭了,但是又不想在母亲面前示弱。而母亲是眼泪已然为那件事哭干了,还是仍在试图故作坚强呢。
“但是,”母亲吞咽了下,大声说,“孩子死了,不全是我的错!”
蕾切尔会告诉玛丽那件事的前因后果吗?把那件事再次从记忆里鞭笞出来,她就能原谅自己,原谅卢,原谅这个不公平的世界吗?她同玛丽多年的芥蒂能得到纾解吗?
她该怎么告诉玛丽,当年那件事,并不全是她的错。
孩子在一层睡着之前一直都是卢在照看,而自己因为感冒早早上楼睡了;卢把他两岁的小男孩留在客厅睡觉,是怕孩子母亲把感冒传染给他;卢把炉火烧旺后就匆匆赶去上深夜班,而码在壁炉一侧准备添加的柴火被窜出来的火星点燃,然后点燃了窗帘,接着整栋房子都点燃了。
她发现这一切的时候火已经烧了很久了。她知道此刻不顾火情冲进客厅是多么危险的举动,但仍旧还是光速般跑回了一层抱走孩子(她多么希望那孩子早已醒来并独自逃生了),一直昏睡着的孩子,她们成功脱险,但孩子早在火情升温之前,就被烟灰颗粒阻滞了呼吸,脱离尘世去了天堂……
她真的能把这段痛苦的经历再复述一遍吗?
她不是很确定。她能做的只是假装喃喃自语,假装失忆罢了。
蕾切尔站在窗边,这次她侧着身子,可以用余光偷窥玛丽的一举一动。刚刚这孩子丢了个重磅炸弹。
她知道了那件事?蕾切尔想,或许她只是知道个捕风捉影的片段。现在的她真像个偷吃被抓的小猫咪。她虽然看起来在颤抖,但是仍然很生气——她觉得明明自己是被抓的那个,为什么谁也没有责问她?——没有人生她的气,她可能更生气了。
虽然谁也不能勉强她再复述一遍、再经历一遍当年的痛苦,但毕竟过去了这么多年,蕾切尔多少也看淡了些;而过来的这么多年,是玛丽的陪伴填补了她。她很清楚这些年玛丽一直想逃离自己,不想介入自己的生活,原因自然很大部分是那孩子觉得无法回馈自己赋予她的爱。然而事实或许正好相反,当某一天,蕾切尔突然意识到自己爱着玛丽这个孩子,那她就已然是值得被爱的,她的存在让自己拥有了可以付出爱的渠道,她的存在让自己的“存在”得以存在,她的存在让自己活了下去。
蕾切尔觉得,如果玛丽能够理解这些,或许她就可以不必费心逃离自己了。但结果真能得偿所愿吗?
……
“你一定记得,是你烧死了你的孩子!”
蕾切尔无论如何无法想象,玛丽会得出这样的结论。
她打了机灵,后退了一步,差点没站稳。蕾切尔想,自己一定是表现出被击溃的样子了,因为看到,正看着自己的玛丽似乎更为惊讶、恐惧。这也难怪,谁让她丢出那样的言语——“是你烧死了你的孩子!”?
然而,真正让她惊恐的并非那样的言语和认识,而是玛丽背负着这样的认识同她共同生活着,她会为这样的认识羞愧吗?踽踽不前吗?惶恐不安吗?
……
“孩子,”
“不要,不要说了,我不要听了,不要!”玛丽以为这个“孩子”是在叫她吧。
“但是,”
蕾切尔有些哽咽,她的眼泪似乎再也哭不出来了,因为它们全都还给她死去的那个孩子了,而此刻她多么想为眼前这个孩子好好哭一回啊。
“但是,”蕾切尔吞咽了下,大声说,“孩子死了,不全是我的错!”
她觉得是时候把那件事复述一遍了。她走过去握住玛丽的手,也可能不是握着,而是抓牢,她把她弄疼了吧。玛丽的眼神从惶恐,到挣扎,再到理解,似乎是即时变化,又似乎是混乱无序。
“不,不,你不要说了,我明白了。”
她明白什么了,蕾切尔想不通,但那时玛丽表现出来的某种温柔,是作为母亲的她从未见过的。她不想破坏这氛围。
某种残忍的温柔令事件,或者谈话进入瓶颈,双方似乎都很难再改变什么,也似乎很难得到宣泄。
蕾切尔用她迟钝的脑袋做着这样的理解:现在这样就好了,不一定要宣泄,卡在瓶颈对大家都好不是吗?那将满未满的平衡感微妙地显得从容恒久。
“好的,好,不说这个了。”蕾切尔手上的力道松动了,“不如我说些别的事吧……你猜我昨晚看到了什么?”
谈话生硬地转折了。蕾切尔讲起了昨晚看到的一幕场景。那个神迹般的一幕倏忽而过,真假未定。
……窗外,月色笼罩着远处那如泪滴的海洋,蕾切尔看到一艘渔船仿佛随时要倾翻了。突然,一条鲸鱼从船底凸现,将倾覆的渔船托了起来。那一瞬间,万有引力似乎被打破,一种更难以形容的伟力把倾斜的钝角三角形拉回成对称的等腰三角形。当然,眨眼间神迹消逝,鲸鱼又不见了(或者从未出现),渔船回归航线准备靠岸……
“你是说鲸鱼?天哪。”
“是的,是的,除了它还有什么能托起一艘渔船呢?”蕾切尔再次握住玛丽的手,这次两个人都显得平静多了,“我还记得你特别喜欢去海边看鲸鱼。”
“那是小时候的事了。”
“是吗?也是……”蕾切尔尴尬地笑了笑,似乎又走神了,“那么大鲸鱼怎么倏忽间就没影了……”
“……”
“天啊,我都给你说了什么?”她看着似乎想说什么的玛丽,“是不是挺傻的,我一定是眼花了……我想我一定是个脑壳坏了的疯子……”
玛丽什么也没说,但嘴已张开,嘴型奇特,是她从未表现过的一个嘴型,蕾切尔想,她是不是在说那两个字。
不过,都没关系了。
光与暗的故事读后感篇十
本文首发:土狗乱翻书
今天——
她们将一起翻开这本书
玩一场画与话的游戏——
霍普曾说:“人走室空,但阳光依然洒下,我的离开并没有改变世界的什么。”空旷的街道,孤寂的场景,目光游离的行人……厄普代克说霍普的画总是“处在故事的边缘”,好像下一秒就会有故事发生。在《光与暗的故事》里劳伦斯·布洛克邀请了16位美国当代最著名的畅销小说家,连同他自己一起,为霍普的17幅最为人所知的画作各写了一个短篇小说,集结成册包含17个故事的短篇小说集。
早晨的阳光
伦勃朗的光线,莫奈的光线,甚至梵高的光线,如果你能从那些厚涂的情绪中看到背后如炬的目光的话,都服务于画作本身,要么点亮重要人物的侧脸,要么增强场面的情绪浓度。从中我们读出故事,当然总有画外音存在,但故事无论如何都寓居其中,是画家首要的传达之物。
而在爱德华·霍普的画里,里面有光线、有建筑、有人物,它们在生活日常里中规中矩地被组合在一起。当然,里面有不分场合出现的裸体以及男人女人们空洞或冷漠的脸。但即使具备了十足的叙事素材,霍普的画不仅是非叙事的,而且它们是否提示我们去寻求画外之物也同样存疑。
在《光与暗的故事》里,收录了围绕霍普17幅油画创作的17个短篇故事。这些“命题作文”提供给作家的元素很多,充分的光线、穿着体面或一丝不挂的人物、建筑和街道的场景足够承载情节发展、房间里的布置也给阐释留足了细节。但即使如此,这种“看图说话”的难度依然很高。难度不在于构思一个适合某幅霍普画作的故事本身,一个女人坐在临窗的床上看着外面,晨光照在她身上并在墙上投影。编个故事太容易了,一个刚醒来准备下床梳洗的女人,一个情人刚离去的女人,一个独居的女人,每个人设背后都自带一个完整的故事。而难度不在于构思情节本身。霍普想要通过这个场景,这缕晨光,或女人说不上是空洞、忧伤还是什么都没有暗示的眼神说明什么?充满选择性本身让人无从选择。
霍普的画接近风景速写的本质,虽然工整细腻毫不潦草,却依然是维特根斯坦意义上的风景速写。有些景色是没有深意的,就像我们在旅行中拍下的许多相片,可能是见到美的风景,到达著名景点,或是结伴留影,但其中并没有深意。这些相片是功能性的,记录或者纪念,通过它们,多年后人的记忆获得一个钩沉点,而这种刻舟求剑也并不荒诞。
法国精神分析家帕特里克·阿夫纳拉,曾在一本从精神分析角度解读各式各样的真实或虚构的房子的作品(《房子:当无意识在场》【Maisons】)中,讲到霍普的画。在他看来,霍普是一位“房屋画家”,为了创造那些房间和建筑,霍普会事先做大量细致的观察工作,有些房子是他在那里度过了几个夏天的。那些画,有的从外往里看,有的则从里往外看,在这种内外或公开私密之间,一种浸润在日常生活里的“怪异感”无处不在。霍普画的几乎所有人物,他们所在的场所似乎并没有履行该场所应有的功能。穿着睡衣的丈夫在客厅里,但对他来说客厅和月球上的某个陨石坑并无差别;裸体女人躺在床上,但这甚至比达利的裸女更惊世骇俗。这种空间功能的缺失,与画作中常见的人物之间的默然形成呼应。用阿夫纳拉的话来说,他们“对那些与他们同框的共享着一个场景的人没有兴趣,更不会去激发观者的欲望”,面对霍普笔下的光影,我们常常像在“面对自闭症的孩子”。
《光与暗的故事》编著者劳伦斯·布洛克认为,霍普不是插画家也不是叙事画家,“他的画作不讲故事。这些作品只是势不可当地暗示,其中有故事,有待被讲述”。布洛克说,有一位作家本来接受了写作邀约,选了霍普的《科德角的清晨》为题,但后来发现无法写成。这段创作终止的插曲,与其他完成的写作发挥着同样的作用。就像面对那幅最著名的《夜游者》,一开始你分析那些现代的光影,然后尝试探究人物表情泄露的秘密,但这些寻找都注定不会令人满意,就连街道的静谧也不是表象,因为静谧背后没有东西。霍普的画作是引诱后的缺乏,带着叙事假面的叙事,没有故事的情节,被描绘在帆布上的二律背反。
(叶子)
暗示,而非叙述,是爱德华·霍普画作的“消失点”,也是劳伦斯·布洛克和朋友们故事开始的地方。这些空旷的街道和房间,神色寂寥的人,仿佛电影中被抛弃的一段情节,被凝固在一个等待的时刻,让人想起里尔克的诗句,他们“醒着,读着,写着长信”,“谁这时孤独,就永远孤独”。
夏夜(Summer Evening,1947)
在夏夜的门廊上进行着怎样的密谈?午夜的小丑和脱衣舞女郎密谋着怎样的复仇?被投掷在阳光或阴影下的身影,经历着漫长的等待还是一次别离?劳伦斯·布洛克笔下的孤独者和酒鬼走进霍普的画面似乎再合适不过了,那些空房间可能是下一个犯罪现场,“酒店关门之后”,游荡的老灵魂寻找八百万种活法。这些悬疑大师们在光影氤氲中开启了一段目光的巡礼,爱德华·霍普是共同的密码,邀约我们见证那些魔魅的时刻。
这目光可以是画面内角色之间的相互试探。《夏夜》中,一对青年男女在门灯下交换心事,背面是如漆的夜色,由此演绎的《卡洛琳的故事》却在两个女性角色的双视角叙事下展开,线索的交汇中我们被带进这个密语的时刻,等待画中角色走进光源之处的家门,或是转身消失在黑暗中。
《蓝色之夜》里抢戏的小丑成为画面的闯入者,作者以《皮埃罗杀妻》的老段子衍生出一个“小丑竟是我自己”的恐怖镜像。
蓝色之夜(Soir Bleu,1914)
《酒店大堂》里画面中的三角关系上演了一段伪装、假象和真相的反转戏码,“一切就像电影桥段,像一出神经喜剧”。
酒店大堂(Hotel Lobby,1943)
《纽约的房间》里一对男女像是貌合神离、各怀心思的夫妻,我和叶子读这篇时不禁感叹,不愧是恐怖大师斯蒂芬·金,老辣还是他老辣,能将霍普画作中疏离、寂寥、无所事事的情绪一秒钟转换为血腥密室里的冷血犯罪,闲来弹琴的姿势迅速过渡到屠夫等待羔羊的阴森气氛。
纽约的房间(Room in New York,1932)
有时候目光来自画面之外。《脱衣舞娘》作为开篇“首秀”,女郎裸露的酥胸“像一对交通信号灯”,确实足够吸引观众的视线。本篇的巧思在于在这个很容易陷入“男性凝视女性”的话题下,完成了一次视觉的切换,一次身份的转换,妻子的复仇就是通过成为幻象而打破了丈夫的意淫。
脱衣舞娘(The Girlie Show,1941)
《纽约电影院》里,一边是成排的灯光和半露的大银幕,一边是影院过道里沉思的女引座员,纵深的空间引导我们透视,而自省的女孩又留住了我们的目光,就像《电影放映师》这篇故事的叙述者一样,作者将目光交给一个特殊的“看电影的人”,构成了“看电影的人在看你”的双重凝视,这个目光来自一个温暖的守护者,尽管他的结局并不太温暖。
纽约电影院(New York Movie,1939)
《夜之窗》的视角和故事都是希区柯克式的,作者甚至直接改写了一篇《后窗》。霍普的画作常被评价像是截取了电影的一帧,深受上世纪六十年代好莱坞电影分镜的启发,事实上,希区柯克这样的大导演也是霍普的粉丝,《精神病患者》里哥特风的老房子就致敬了霍普《铁路边的房子》。本篇有趣的是窥视者和被窥视者权力关系的反转,完成了希区柯克电影里都很少见的金发女郎的反击。
夜之窗(Night Windows,1928)
最意味深长的目光穿越了生与死的边界。《办公室之夜》里,作者抓住了霍普画作中二人关系的若即若离,摆脱了老板和女秘书桃色故事的陈词滥调。女主角以幽灵的目光穿越城市,自身成为不可见的一部分,摆脱了侨居的乡愁、办公室和公寓的桎梏,真正找到城市中自由的居所,也就是无所居而无所惧,挥一挥衣袖,只留下尘埃和花香。
办公室之夜(Office at Night,1940)
全集的17个故事中, 个人感觉最差的一篇反而是那幅最著名的《夜游者》触发的短篇,或许因为霍普在画面里可以讲述的已经足够丰盈,再访者解读阐发的语言反而贫瘠。
最喜欢的一篇是《海边的房间》。如果说霍普画作中的人物更像静物,凝固在一个等待、闲置的时刻,那么他笔下的空间和风景又像是能呼吸延展的生命体,观者可以在光影交叠间穿梭旅行。这一篇故事最好地展现出霍普式的空寂,空间自身增殖绵延成为时间的主人,暂居其中的族人等待着第二次的死亡。离乡的人溯流而上,神秘的空房间比远方更远。
(机械兔狲)
海边的房间(Rooms by the Sea,1951)
机械兔狲
擅长遛猫的脑洞狗,思维奔逸的比较文学硕士 推理科幻小众邪典爱好者
叶子
理想与战斗力都深不可测的摩羯狗
排版 | 维罗尼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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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狗界的一股读流 To go on reading
光与暗的故事读后感篇十一
写在前面的废话:说来有点惨烈,前几日晚上去万圣站着读完了这本集子,这两天终于放假了,花了两天两夜写完这篇长评(外加东施效颦,根据没作品的那幅《科德角的清晨》写了一则短篇小说,另附文发出)。加起来近1.5万字。也是好久没这么勤劳,身体都吃不消了。。
这本《光与暗的故事》是劳伦斯·布洛克编著的一本短篇故事集。布洛克是爱德华·霍普的忠粉,他总能感觉到霍普画作蕴含着深刻的孤独和巨大的叙事力量。然后他有了一个绝妙的点子:由自己做主编,接着去邀请那些热爱霍普画作的作家,每人以一幅霍普名画为题材创作一个短篇故事。光有这个想法也是醉了,没想到一呼百应(美国人是多么“热爱霍普”xian de wu liao),那些名家大咖纷纷欣然撰文,于是有了这本书,18幅霍普绘画+17个短篇故事。
我之前对霍普并不是特别熟悉,也只是偶尔在别人的书上看到过那些光影分明、色彩鲜艳的如好莱坞电影海报般的插图。然后是读了菲利普·贝松的《情感淡季》
情感淡季
7.5
(法)菲利普·贝松 / 2012 / 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
(那也是引进的几本贝松小说中我最钟意的一册),据说其灵感来自霍普的名画《夜游者》,小说本身也在某种程度上还原了画中的人物、构图和某种情绪,节奏舒缓细腻,情节展开尤为节制,又往往旁逸斜出,这真是只有久久审视过霍普的画作后才能领悟的——作者说过:
我也至此喜欢上霍普。就拿这幅《夜游者》来说,构图的详略,光影的明暗,人物关系的若有似无,可以看到整个画面的重点在右侧被包围的咖啡馆内,而观者的目光被横亘的街道与店面玻璃所形成的水平线排斥,它就像漫无目的的夜游者在窥视这个世界。看画的人一面被画面排斥,一面强烈地想要一窥究竟。于是看画的人就成了画面中未曾描绘的那个人,他得以进入图画的故事。而他去看这个动作又把画面重新打开还原,有了新的情绪,新的故事。比如,我看到的是一个悬疑故事,“溪云初起日沈阁,山雨欲来风满楼。”谍影重重,马上就要发生点什么似的;贝松看到的是一个爱情故事,“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事情早在开始前就结束了,再来只是“情感淡季”了(可以想象贝松在文中剔除了作者声音,难道不是在引导读者去聆听,而且语气中似乎带着某种加缪后期小说中沉默的倾听者的感觉)……可以想见,这样一幅画作中所包含的巨大的叙事张力。
好像又扯远了。我的意思是,我很欣慰有人来为霍普的画写故事,虽然让那些名流大家做“看图说话”有点大材小用,但还是应该欢喜的。就像布洛克在序言中所说:
这幅画我是第一次看到,场景的特殊性和视点的单一,或许比较容易让人忽视背后的故事性;或者说,它有一个很有噱头的场景,这个场景本身就是故事了,写故事的人一不小心会把这个故事写成“事故”。
作者梅根·阿博特是位年轻的女性作家(恕我孤寡没听说过),似乎曾得过一次爱伦坡奖最佳初版平装。她把这个小故事写的非常精彩。单线叙述,快速展开,矛盾激化暴发后留了一个黑色电影般的结尾,巧妙地避开了媚俗的部分,让叙述底气十足了。也让我重新领悟了这幅画。正如封底的评论所说
另外,文中的几处心理暗示处理得很棒,比如:她回忆起
画作非常简单,一对青年男女在房前的门灯下彻夜长谈。可能是一整个夏夜,但相对于漫长的人生,它似乎更像是个决定性瞬间。画面依然是霍普熟悉的那种内外分明,但没有出现被评论家和电影导演纷纷引以为赞的斜曲光影。因为光源来自室内(门廊下,或者叫半室内?),将大部分构图和人物全包含进去,留有右侧作为黑夜的暗影,呈现的是几乎完全的黑暗。人物依靠黑暗,面朝光源,暗示了某种事件得以澄清——我第一眼看上去想到的是秘密的曝光,比如丈夫的出轨。
小说本身讲的非常讨巧(随便说一句,作者吉尔·D.布洛克,何许人没听说过),一个欧·亨利会讲的幽默温暖的故事,直到读完才了解篇名《卡罗琳的故事》何意,这个故事确实涉及到一个秘密,它讲述的是多年以后,这个秘密反哺自身,令其丰润起来。双视角切换的叙事也是用了心思了。
这是早期的非典型的霍普作品,表现了其对巴黎的追念,据说灵感来自保尔·魏尔伦的《白色的月》:
多情的散步
8.3
魏尔伦 兰波 马拉美 / 1992 / 中国文联出版公司
日落不久,月光下万物一片静谧,华灯初上,各色辉映,人群也仿佛为这静谧而生。画中夜色那有层次的蓝,就像罗伯特·奥伦·巴特勒的同名短篇里写的
这位曾凭借《奇山飘香》
奇山飘香
7.6
[美]罗伯特·奥伦·巴特勒 / 2014 / 上海文艺出版社
夺得普利策文学奖的短篇小说大师真会讲故事,将一个奥赛罗式的悲剧讲的充满异域味道和狂欢气质。当文中写到正准备偷情的老婆(索朗热)发现老公的存在,还在索吻的情夫(勒克莱尔)有所察觉而停下来,一瞬间空气都静止了,两人仿佛在为作画摆好姿势……我反而笑得停不下来。
这是名作《夜游者》之后一年的作品,同样表现了封闭空间内几个对立而疏离的人物,主体部分的三个人呈现出黄金比例般的构图,真是绝赞,让人心里疯狂打call;右侧角落里的人(门房?酒店接待员?)则更多了一种窥视的挑衅,就像《夜游者》里橙色墙上的左边数第二个窗内若有若无的人影。我想二者的作用相似,都是为了反衬那个未入画的人(观者)。
小说《真相》由我们非常喜爱的“浪子神探系列”的作者李·蔡尔德(李查德)执笔,它参考了画作的构图,以一个三角关系为悬念(如同画里的三人),由“我”作为观察者代替未入画的人进来查询真相。结尾逆转,让三角的比例重归和谐圆融,非常巧妙。
霍普曾说:
是的,现在这幅是他1951年的名作《海边的房间》。在房间中引入大海和天空,或许更难过于引入他那著名的斜曲光影吧,但这幅画里三者并行不悖相得益彰,形成绝佳的构图。唯独缺少人,缺少那个敞开大门的房间的主人。于是,反而没有前几幅那么强烈的孤独感和疏离感了——他真是很迷恋空房间的存在方式啊。问题来了,看画的人在哪呢?他要引导我们进入怎样一个“空”房间。我莫名地想起那句
——据说这是世界上最短的科幻小说。
好吧。尼古拉斯·克里斯托弗的同名短篇也算是科幻小说,带有一点点恐怖气息,鲜明的主题和张扬的想象力都值得反复回味。这是一篇带有德勒兹意义的强调“生成(becoming)”的内在性的文本,通过脑洞大开的叙述不断地剔除着“存在(being)”的先验性。其中“生成-两栖人”的想法简直可列为德勒兹“生成-不可感知”的道路上的新的一环了。
这幅霍普代表作,我前文也说过多次了。再度观看,我仍旧觉得充满了紧张感,明明是一个普通的街角,在这样的夜色、这样的咖啡馆、这样一群人,包括这样一个标题,综合起来让人有种身临谍战世界感觉,小小的封闭空间,各色人等,各怀鬼胎,这种强烈的疏离感真给了后世无数导演、作家不竭的灵感泉源。
迈克尔·康奈利,当代最为知名的侦探小说作家之一,他的警探哈里·博斯系列真是圈粉无数(虽然我并不粉他)。据说这个故事是哈里·博斯系列一部新作的结尾,不知道是哪一本,估计还没有中译本。故事讲了博斯帮助一个富家女逃离其父亲的控制,不知道文本前面的剧情如何,单独看还是有点莫名其妙,而且没有特别亮眼的地方,整体上不尽如人意。也可能是因为我过分喜欢《夜游者》这幅画,会希望它配有更棒的故事吧。
乡村与城市
8.3
[英]雷蒙•威廉斯 / 2013 / 三辉图书/商务印书馆
雷蒙·威廉斯这段话真是霍普许多画作的最佳注解。确实,霍普总是试图描绘城市中人们的孤独疏离,他有许多画描绘旅行中的人物,在火车站,在列车上,在旅店床边,在酒吧角落,这些人出走于他乡,看上去孤独无依、善感多愁,极易引起人们的共鸣。《铁路边的旅馆》,既有铁路又有旅馆,画中的两个人八竿子打不着,如同拼图游戏般同框出现,还真有点嘲讽和悲凉。
短篇《11月10日事件》,出自又一位悬疑小说大咖的手笔,杰弗里·迪弗,相信他的拥趸更是多的无以计数——毕竟他写过那么多跌宕起伏、重重反转、好看到爆的小说。这个故事核心梗比较单一,类似于《小径交叉的花园》
小径分岔的花园
9.1
[阿根廷] 博尔赫斯 / 2002 / 浙江文艺出版社
,以传递秘密信息为目的(霍普这幅画在故事中是道具的作用,所以手法是不同于其他的作品的)。整体完成度相当高,算是非常别致的短篇经典。但毕竟是挂着“迪弗”的名字,谁不期待更为精彩的惊天逆转呢?
又一幅第一次见的作品,似乎是建筑写实画,但一眼看去并不觉得同旅游局发的那些风景明信片有什么差。建筑特写,似乎同我们心目中那个描述孤独的一代美国中产阶级的爱德华·霍普相去甚远。但事实上,曾有段时期,受欧洲游学期间印象派的影响,霍普在户外进行了大量而严谨的写生,一批没有人物的著名的建筑画因而诞生。仔细观察,相信创作这幅画时,霍普似乎回避了透视下的线条张力,反而强调建筑外观的几何构造,它不仅构造了建筑坚实的体积,同时表现了光线、风、空气拂过的感觉。这样,画中虽没有人烟,却显得教堂孑然独立,在视觉中心形成了某种苍凉而神圣的感觉。
又一位我不认识的作者,克雷格·弗格森写的这篇《事业的需要》,或许是在这个集子里我最惊喜的一篇。在我概念里,短篇小说有惊人逆转必然重要,但是有惊人的和解才是令小说升华的关键。故事讲究起承转合,开始,发展,然后矛盾激化,情绪暴发或者情节逆转(当然也有很多暴发的时候便戛然而止的佳构),最后,如果收不回来,没有一个“温柔的奇迹”(浅田次郎语)
铁道员
8.8
浅田次郎 / 2002 / 人民文学出版社
作结,必然不够好。比如爱丽丝·门罗《逃离》
逃离
8.1
艾丽丝·门罗 / 2009 / 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
中,出走的小马弗洛拉的突然出现,破解了一个无法解决的僵局,就是一个必然的奇迹时刻。《事业的需要》中也有一个奇迹时刻的出现,令整个故事奇妙而温暖。感谢它吧,赞美它吧。
仔细看画,画中的房间似乎是住家,画中的男女似乎是一对夫妻;然而空气中又弥漫着一股散不去的疏冷和静谧,男人侧身坐在沙发里读报,女士在另一边的钢琴旁无聊地按着琴键——平整方正的构图中,被拘于房内的两人似乎暗示了一种一眼望到头的人生,透亮光线下的人物,被包装得光鲜而冷漠,对比那幅《铁路边的旅馆》的构图、明暗和两组男女的人物关系,非常有意思。
斯蒂芬·金的《音乐室》是那种非常讨巧的小故事,短小有趣,即使短篇故事,那种金式惊悚味依然饱满,一路让人猜不透还透不过气,不过实在太短了太讨巧了。也是,到了斯蒂芬·金这种级别的畅销作家,随便写几句都是宝了。
结合这幅画的时代背景,有评论说,画作鲜明的一分为二的形式,隐含了霍普内心对战争无形的恐惧,对未来发展的担忧,同时凸显了当时美国现代社会复杂的真实面……说实话,我看不出这么深刻。但是画作被一分为二的那么明显(似乎是两副拼图衔接在一起,一明一暗,一众一寡,霍普那著名的光线这次几乎都落在右侧入口持颐神游的女领座员身上了),观者的心情也会经历复杂的转折吧,譬如我,也几乎要置身画中,仿佛是远处观望的放映师,眼前一边是对影像的热爱及传承(《天堂电影院》
天堂电影院 (1988)
9.1
1988 / 意大利 法国 / 剧情 爱情 / 朱塞佩·托纳多雷 / 安东内拉·阿蒂利 恩佐·卡拉瓦勒
一系列电影所表现的),一边是心怡许久的姑娘以及她的烦恼和忧愁……
《电影放映师》,前一部分还真如我所想象的故事般展开,然后笔锋一转,成了一个有点恐怖的私惩恶人的黑色小说,让我不由得想到《屠宰场之舞》。
屠宰场之舞
8.2
劳伦斯·布洛克 / 2006 / 新星出版社
再看这个不熟悉的作者名字,原来竟是写过《暗水》
暗水
8.9
(美)乔·R.兰斯代尔 / 2012 / 译林出版社·凤凰阿歇特
的那位乔·R.兰斯代尔, 曾获得2001年爱伦坡奖最佳小说,以及多次布莱姆·斯托克奖提名和奖项。当然,他在国内尚不出名,但我可以负责任的推荐他的小说,真心好看啊。
虽然是第一次看这幅画,但真的好喜欢,对,那满满的蕴含回忆的光线,让屋顶的世界连同自身一起步入天空。虽然我也喜欢日剧里的屋顶,也喜欢无间道的屋顶,但这幅画让我一下子回到了《教父II》
教父2 (1974)
9.1
1974 / 美国 / 剧情 犯罪 / 弗朗西斯·福特·科波拉 / 阿尔·帕西诺 罗伯特·杜瓦尔
的西西里。画中除了作为背景的摩天大楼,视觉焦点处皆是起起落落的各种钝角屋顶,烟囱,阁楼,工业厂房,一直连到远处天际。霍普借此虑掉了城市的喧嚣,同观者一道陷入岑寂。
盖尔·莱文是研究霍普的专家,写过他的传记,还编辑过他作品的编年目录。正如序言里布洛克介绍的,她这篇《牧师的收藏》
文风是非虚构的纪实写法,其间虚实夹杂(有点艾柯等后现代作家的路数),我等外行读来傻傻分不清楚。
奥地利导演古斯塔夫·德池有一部电影《Shirley - Visions of Reality(雪莉:现实的愿景)》,
雪莉:现实的愿景 (2013)
7.1
2013 / 奥地利 / 剧情 / 古斯塔夫·德池 / Stephanie Cumming Christoph Bach
借一位女性——雪莉,走进霍普的13幅名画,构成了当代社会历史的现实风景,电影里13个场景由霍普的13幅画作搭建起来,真是神奇的结构——这些霍普被幻化成电影,还原度竟高得令人啧啧称奇。其中有几幅也与这本集子里选的画作重叠,《办公室之夜》就是之一。我这里想说的是,电影虽然穷极无聊,我们能借此更专注于欣赏画面,感知构图、光线、色彩搭配,也是不错的。
沃伦·摩尔(众多新生代的完全不知道的美国小说家之一)的同名短篇是个带点“人鬼情未了”
人鬼情未了 (1990)
8.2
1990 / 美国 / 剧情 爱情 奇幻 / 杰瑞·扎克 / 帕特里克·斯威兹 黛米·摩尔
感觉的奇幻短篇。当然,它没有那么煽情,而是胜在短小精妙,细节处理得好,让人蓦然一惊。但似乎情绪不够到位,既然已经成了《遁入虚无》
遁入虚无 (2009)
7.6
2009 / 法国 德国 意大利 / 剧情 惊悚 / 加斯帕·诺 / 内森奈尔·布朗 帕兹·德拉维尔塔
中的奥斯卡,为什么没有更为诡谲的叙述?不想走朱川凑人(世奇)的路数,也完全可以试着加点欧美传统的吸血鬼之类的小惊喜嘛。我推荐俄国作家彼得鲁舍夫斯卡娅的俄式聊斋故事集《迷宫》,
迷宫
8.5
(俄罗斯)彼得鲁舍夫斯卡娅 / 2015 / 上海文艺出版社
甚好的。
既然叫《上午十一点》,那画中的裸女这个时间独坐窗前就可以引发各种遐思了。视觉焦点中的裸女苍白得出奇,虽显得突兀,却刚好介入到画作从右至左的明→暗变化中。她是那般的孤独、阴郁,连接近正午的阳光都无法温暖她——11点,太阳比较高了,就算有大大的落地窗,能引进的阳光也有限(即便如此,画中左下角的静物那般黯然还是极不正常的)。又或者阳光和苍白的胴体交错所组合成的无法形容的“惨白”(我只能想到这个词了)才是需要用心观看思考的吧。
《窗边的女人》的这个略长的短篇写的真是非常有力量,叙事只紧抓着一点,步步紧逼,同时在手法和文体上不拘一格,就好像拳击手的出拳,虽然有进攻、防守、左边、右边、上三路、下三路等,但核心都是要迅速地击倒对方。欧茨是我非常喜欢的一位当代女作家,敢于探索创新,揭露各种阴暗现象,文风汪洋恣肆又能多种文体并行不悖,虽然猎奇的故事叙述和抓人的情节设置让她拥有一大批普通读者,但也不能否认她用文字构建当代美国生活全息图的追求。在文学作品的多产和高质上,我习惯将她同玛格丽特·阿特伍德并称北美文坛“双女王”。
阿兰·德波顿在《旅行的艺术》中写道,
旅行的艺术
8.3
[英] 阿兰·德波顿 / 2004 / 上海译文出版社
这里说的就是这幅画吧。画中的女子坐在小旅馆房间里的床边,夜已然深了,她无心入睡,读着手里的什么文字,又或者根本读不进去;没有完全拉下的窗帘泄露了室外无边的黑夜,沙发上扔着的白底蓝花的披巾,地上堆着的行李,散落的高跟鞋以及柜子上摇摇欲坠的圆顶帽,这些小细节一下子把漂泊感凸显出来了。确实,霍普描绘的旅人,总是那样孤独忧伤,那样容易引起共感。
《静物1931》的小说我并没看的很懂,故事是看完了,但是这题目是何意?是虚构的故事,是历史小说,还是真人真事改编(据说作者克里斯·奈尔斯科特是写历史推理的好手)?故事也涉及《电影放映师》里的“私刑”主题,这里是群体对群体的私刑,有种族歧视,有对贫民权益的践踏,包括后来上升到“为真理而撒谎”,反映的这些主题都是严肃深刻的。作者写起来也是不疾不徐,慢慢地将情绪加足,然后给予读者深深地震撼。
大家都知道霍普画作受黑色电影的影响,当然也知道他对后世电影的影响,很多大导演都在学他的构图和光线运用。德国新浪潮四杰之一的维姆·文德斯被问及此,曾说
这幅《夜之窗》你说他影响了希区柯克的《后窗》
后窗 (1954)
8.4
1954 / 美国 / 悬疑 惊悚 / 阿尔弗雷德·希区柯克 / 詹姆斯·斯图尔特 格蕾丝·凯利
也有可能(电影里还确实也有一个展示美背和翘臀的女子在窗前的镜头)。《夜游者》中未入画的窥视之眼比较含蓄,借着题目点了一下;这幅明显得多,它捕捉了一个精彩的瞬间,视觉中心那个窗内背对着半蹲的女子,好像看画的人立刻成了对面楼内那双偷窥的眼睛。
同名短篇是一个黑色复仇故事,可以说所以十七篇霍普故事里与我对画作的想象最为相符的一个。我想象这幅画的时候,先把结局想出来了,作者明显更会讲故事,整个氛围有艾拉·莱文的味道——虽然乔纳森·桑特洛弗这个名字,我还未曾听说过。故事的画面感很好,也充满行动力,几处希区柯克或罗曼斯基的电影名字辅助结构般的依次出现,读懂的人会会心一笑。
光对于霍普而言,具有一种极重要的精神性,这没有疑问。在他很多作品,尤其是越来越晚近的作品中,光渐渐地以一种类似“实体物”的方式存在,成为唯一的主题(或角色)。这幅61年的《阳光中的女人》中,霍普式的光块处在画面正中偏下方的位置,通过与暗影的区分来突出偏左侧的女性主体的形象,以显示了她被召唤、被救赎的可能性。我常觉得霍普的光棱角分明,无论室内或室外,都多少带着某种冷冷的感受(《城市屋顶》或许是个例外)。有评论家说这种被霍普刻意营造的(冷冷的)光带有接近宗教绘画“圣光”的效果。女人在“圣光”中裸露自己敞开自己,也可能象征某种跳出窠臼获得新生。
为它撰文的是位叫贾斯汀·斯科特(我不了解的)的作者。相比一些佳构来说略显平庸,故事的一点悬念因为这幅画的题目和构图算是泄了底。不过,也确实是少有的严丝合缝按照画作来构思的短篇故事,当我们都猜到的结尾来临,某种救赎不仅被赋予女主角,也应该被赋予看故事的我们。
夜已深,空旷而孤寂的自助餐厅内,一位女士独自喝着一杯咖啡。寒冷和倦意袭来,让人更为不安。画中的女士形象仿佛越来越小,与整个外部空间形成强烈的挤压感,方正的餐厅内,完整的黑夜透过玻璃窗进入,她越是瑟瑟发抖,越是紧张得忘了脱掉另一支手套,也就越是显示了她的不安与孤寂,背叛与失落。阿兰·德波顿说在这幅画中,
我可以得意地说一句英雄所见略同吗?
而布洛克这篇压轴短篇《自助餐厅之秋》,表面似乎竟同我对画作的理解南辕北辙。这是一个老派的带着点恶趣味的短篇,相对于有几篇实在精彩的书写来说,老布这次太中规中矩了(难道他也因为奉霍普为偶像的缘故而束手束脚?)。故事中的女士似乎成功了,但我们要不要想象她的好运是否保持不断,她是否能摆脱命途多舛迎来正常的人生呢,于是故事里的好运和小小胜利反而颇有讽刺意味了。——难不成正是她过于天真才走到今天的地步,只得伪装一个世故的骗子方能勉强为生,却仍活的心惊胆战不知所终。这么看来,老布凭此文得了去年的爱伦坡最佳短篇也并不全是因为他名声在外吧。
写这篇文章的时候,偶尔会想起芬兰导演阿基·考里斯马基,他的电影也充满着抹不去的疏离感,在光怪陆离的对叙事中,对各种类型片的古怪模仿下,可以看到对城市中最日常的静物的描绘,加上最普通的男男女女在片中那些一板一眼、莫名脱戏的演技,真像是一次霍普的北欧之旅。霍普那些岿然独立的建筑,冷漠而粗糙的人物形象,还有那光影调度和构图,也能在阿基的影片里感受些许。比如刚刚得了银熊奖最佳导演的《希望的另一面》。
希望的另一面 (2017)
7.8
2017 / 芬兰 德国 / 剧情 喜剧 / 阿基·考里斯马基 / 韦勒·维坦恩 卡蒂·奥廷宁
整体来说,这十七篇霍普故事各有特色,斑斓多样。虽说不上个个都精彩绝佳,也几乎都有中上水准,作为通俗的短篇小说集,非常适合挤地铁,如厕,等人,装逼,撩妹……
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