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衣壶宗——顾景舟传》是一部描写顾景舟传奇一生的传记。书中详细描述了顾景舟如何通过自己的努力和智慧成为一名成功的壶宗大师。他坚持不懈地追求自己的梦想,最终取得了巨大的成功。这本书让人们深受启发,教育人们要有坚定的信念和不懈的努力。
布衣壶宗——顾景舟传读后感(一)
读完这本书,感触最深的应该有两点:
一是性格中的清高,不圆融。顾景舟老先生平日爱读书,爱喝茶,骨子里有着文人的气质与境界,在喧哗的岁月里保持一份宁静,与现世略略保持一点距离。自己虽然没法和顾老相提并论,但性格中却有许多相似之处。但这种性格在现实的社会中其实是很吃亏的,我也是最近几年才逐渐的学会做人(很喜欢顾老的奶奶教导他做人的那段话:做人要随和,别人家有喜事,捧场是应该的)。所谓的学会做人是一种积极向上的改变,初心是不变的,只是待人接物方面更加的圆融一些,而非圆滑,让自己和对方都比较舒服的一种处事之道。
另外一点是许多事情,要等机缘,而个人的造化,要靠积聚。正如顾景舟老先生的经历一样,若他早年到上海,即使对面相逢,吴湖帆等名家也未必与他结交,当时,他有一些实力,但造化还不够。机缘本身就是一种力量,气候不到的时候,纵然你千呼万唤,它终不理你,如巨石沉海;力量的积聚,要用时间来换取空间的。一旦机缘来了,八面来风,伸手摘月,你想不接也难。
布衣壶宗——顾景舟传读后感(二)
上世纪五十年代,宜兴一批紫砂艺人进入紫砂合作社(后升格为紫砂工艺厂),成为国企员工,根据上级制定的计划生产紫砂壶,壶价以角计算,也搞——做灌浆筑壶的“科研”。即使在困难的1962年,技术辅导员顾景舟过年还能领取副食品福利,为一大家族的春节餐桌添点滋味。到八十年代,在港台收藏家的推动下,紫砂壶进入收藏级工艺品序列,价格暴涨。壶师们(不仅顾景舟)在厂里领数百元的工资(是同时期中小学教师的五倍),一把壶售价已以万元计,但壶的归属权在工厂。做壶基本都是独立作业,一名职工独立生产出一把壶,交上去,作品就与他无关了,他按“九品中正制”的工资级别领取酬劳,其数额只是售价的百分之一。壶师心中不平,我猜工厂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状况。此时,“上面”也知道了顾壶的价格,不时以势压人前来索要。渐渐,工厂隔壁,建起了乡镇企业性质的紫砂二厂、三厂,他们发酬劳没有行政几级、技术几级的框范,当然有吸引力。而更多壶师开始在家中捶泥,卖壶得钱都归自己,就如1949年前,私人制壶可以直接换钱米。
作为紫砂一厂最大金字招牌的顾景舟到了80多岁还不被允许退休,做的壶,理论上都是归公。计划经济时代曾经提供荫庇的工厂,如今仿佛成为“攫取”大师利益的中间商。其实一厂竞争不过体制灵活的二厂、三厂,又因为成立得早,便有退休职工要养,负担重,困难时只好卖一把顾壶救急。最后与顾景舟商量,每售出一把顾壶,工厂与大师分成,但往往到了年底,顾景舟应该得的提成款还得拖欠着。紫砂大师们亦如被供养的艺术家、运动员一样,成名后所获得的财富,与他们栖身的组织如何分配,是历史制造的课题。紫砂一厂从创立之初,就将七位大师笼在麾下,却在改革开放后每况愈下,直到关门,都没有想出科学分配经济利益的方法。或者这根本就是一道无解题吧。此情形,不独紫砂行业存在。传统工艺品从“换取外汇”的工具,变成中国人自己也能用的日常用品,又进入政商礼单,再成为天价收藏拍卖奇货,其间伴随着国字号组织的兴衰,真是同一种轨迹,同一种命运,诡谲得令人唏嘘。
顾景舟出生于紫砂之乡的做壶世家。像那个年代所有自知天赋并为此自负的人一样,从不在俗务上浪费工夫,不屑与人争较短长。对年轻时曾在上海制作仿古壶(即有组织地做赝品)的经历,顾景舟也毫不隐讳,因为他认为 仿品亦做出了自己的风骨,不输古人。可这个被关在上海格子间内做底款为“陈鸣远”“时大彬”的壶的宜兴乡村小青年,却知道在壶内悄悄镌上一个小小的“景”字,仿佛已经预知半个多世纪以后会凭此印信与它们重逢,为它们的真正作者正名。这是天才的傲骨与狡狯。
人人都说顾辅导“太懒”,在工厂做的壶比别的大师少。他编写紫砂教材,他从工具的磨砺开始训练艺徒的品行,他也响应形势,做出火红热烈的丰收酒壶,对得起自己拿的薪资。但骨子里,还是珍重芳姿,太知道自己一双手、一枚印章的份量。
1955年,宜兴紫砂生产合作社成立,这是宜兴紫砂一厂的前身。1996年,顾景舟病逝。1997年,宜兴紫砂一厂结束官方经营。
1939年,顾景舟至上海做仿古壶。2012年,藏有顾景舟暗记的仿时大彬僧帽壶拍卖价700万元。
布衣壶宗——顾景舟传读后感(三)
紫砂大师顾景舟出生于紫砂业地之一上袁村,村里几乎家家做壶,顾家亦算得是抟壶世家。偏他性喜读书,一心向学,其聪慧与努力一度赢得学校校长赞许。无奈家道日益艰难,不得不中途辍学,在奶奶的启蒙及环境的影响下,从此与壶结缘。
顾有天赋,没有名师指点,靠着勤学、观摩与实践,初出手已是不凡。在幕后推手徐祖纯的帮助下,作为新手的他做的壶已可换到五斗米。“顾氏家人的记忆里,顾景舟少时喜欢静坐于竹笋边上,默观其生长特点,一坐即是半天。”这一段简单的意象描述,却是顾景舟一生守静自持的侧写,其身姿气节亦若竹。
顾景舟一生坎坷颇多,做壶小有名气可养家糊口之时,又逢战乱,紫砂壶这种曾经寻常百姓的乐子,普罗大众已无力购买,生计又成问题。无奈之下他接受古董商人的邀请前往上海,名义上仍是制壶,实际是仿前辈大家如陈鸣远、邵大亨等之壶,不可留自己的印章,甚至与外界隔绝,吃饭时,饭菜由墙上的一个小木窗里递进来。顾对这段经历甚少提及,及至数十年后才将这些陈年往事一吐为快,他说,这是一段不光彩的历史。但仿大家制壶,也是有制作者的创造和匠心在内。
顾景舟制壶的功夫,不只在壶里。世人多说顾壶好用,好看,通身文气,这好用好看是壶里的功夫,据说他做壶的功具达120多件,件件亲手制成,打磨得光滑如玉,仅这些工具都被赞为艺术品。做他的学徒一开始要学的就是“善其器”。而他对紫砂的完美把控不是仅靠“手熟”。他觉得一把紫砂壶需形、神、气皆备,嘴、把、口、底、足、盖、的子,支配的方向,线条的来龙去脉,缓冲过度,明暗转折,虚实对比,都马虎不得;而一把壶由内而外的神与气,才最终成就了壶韵。为了达到完美的效果,他下了大功夫研读各类相关资料,了解紫砂的历史、传承、功用及特性,还能自配化学分子式,将“科学”与“手感”合而为一。
而文气则是壶外的功夫。顾从小酷爱读书,虽辍学,仍坚持阅读。他将自己的居所辟出一间书房,无事时手不释卷。他的古文功底后来令许多文人大家赞服。除读书之外,顾还练字,亦是终生不间断。其字端方而有风骨,与其人极似。水墨妙于虚,书法中的虚境,也被他运用进制壶。这些壶外功夫,助他打通了“匠”与“艺”,他的壶没有匠气,他将自己认为的人生之美“素”融于壶中,成就了艺术上的难得之态。
顾景舟作品并不算多,到后来两三年才做一把壶也是有的。皆因其不肯“滥制”,在生计最艰难的时日也不肯轻易屈服。而特殊年代里,有领导索壶帮他的儿子提前回城,也被他婉言拒绝。他的每一把壶都是心血力作,是他自己认为的值得。他身上有一种士人之气,淡名利,轻金钱,而重气节。紫砂市场上顾壶一壶难求,他的一把壶可换一套房(当然现在远不止一套房,他的壶曾拍出两千多万天价),但他从未私下做壶为自己牟利。一个艺人的精神髓质,会成为一件器物的主宰,每一把壶后面都站着一个人 —— 这也是顾壶价值很重要的组成部分吧。
这本传记,作者倾注的心血不可谓不多,情感自然而丰沛,但其中的人为艺术化也较明显。因而提到的顾景舟的小缺点也不多。但正是这些小缺点,反而让这位紫砂大师更加立体而真实。比如相亲时发现对方脚趾没长好,夏天穿凉鞋不美观而不愿相处,浴池里泡汤时一定要头汤,喝不惯厂里的水,一定要自带温水瓶等等。黎在对本书的书评里说,玫瑰的刺是可以原谅的,看得会心一笑。
或许顾景舟将太多的精力情感消耗在制壶上,在现实中的情感相对淡泊。五十虚岁时才在组织介绍下娶妻。这时候的顾景舟,在岁月与经历的影响下已日渐平和,对妻子也很尊重照顾,他的学徒们对师母也敬重有加。他们一起生活了二十年。后顾妻因病赴沪医治,顾寸步不离地陪护,住不起饭店,靠朋友的帮忙在一所学校里暂栖。这一段艰难的日子在他手中化成了鹧鸪提梁壶,提款如下:“为治老妻痼疾就医沪上,百无聊中抟做数壶,以纪命途坎坷”。“数壶”,后来赠予了这段期间帮助他们的友人。
顾景舟所抟之壶多光器少花器,这与他一生所认同的“素”之美相吻合。其早中期还常与书画家合作,由他们在壶上作画题字;后来则“着一字皆多余”。这位在艺术上孜孜以求的制壶人,几乎拯救了因时代变迁而造成的紫砂传承断层,成为陈鸣远、时大彬、邵大亨等大家后的紫砂第一人,用他自己的话说,“若将紫砂比作一条船,年轻时,我为它拉纤,是个卖力的纤夫;中年时为它摇橹撑篙,当是橹公;一直到晚年,才为它掌舵。回首平生,我把一生都献给了紫砂。” 顾景舟一生端方守静,自持固节,其人格成就了壶格,成就了器之大美。
“1996年6月3日下午3时37分,顾景舟因肺功能衰竭,病逝于宜兴市人民医院,享年81岁。追悼会后,突起暴雨,与他出生时那场雨,何等相似。归来归去,都是风雨相伴。”
全书完结,掩卷叹息。自字里行间可以感受到作者为这本书所耗情感之巨,令读者读时也能感受到传承与坚守的厚重。真希望此类写手工艺人的佳作能更多一些。“顾壶的壶嘴不像安放上去,像是从壶身里长出来”,神往之。
补记:
1. 我喜欢的作者黎戈写过这本书的书评《鹧鸪悲意,采菊心情》,在还没有公开发表前因知我也在读同一本书,便分享给了我。书评后来收录在她的《时间的果》一书中。当时读完之后甚觉自己这篇没有必要再写。实在珠玉在前。
2. 因工作关系在某春拍会上见过一把顾壶,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