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了《事件》,感悟到人生中的每个事件都有其深层含义,即使看似平凡的事情也可能引发重大改变。故事中的主人公在一次偶然的事件中发现了自己的内心真实想法,从而为自己的生活找到了新的方向。这让我意识到,每个事件都可能是人生中的转折点,要珍惜每一个机会。
《事件》读后感(一)
身为女大学生意外怀孕,而当时法国的宗教和法律都严禁堕胎,“我”几番求索,经历重重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终于完成堕胎这一「事件」。 作者记录那些隐秘的细部。她写怀孕后寻求男性朋友帮助的时候,却收到了他的性邀请,因为她“变成了不容置疑的、已经同别人睡过的那一类女孩”。她写远赴巴黎去寻找愿意为女孩子做堕胎手术的“天使妈妈”,她们藏匿在狭窄逼仄的巷子里,卫生医疗条件有限,但价格不菲。她写手术的过程,写一根探针如何伸进她的身体,并于她共存五日。她写落胎的1月20日和21日,手榴弹一样喷射出体外,脐带连着的一团。她写她将它冲进马桶。她写产后刮宫,医生将她错认为女纺织工一类的底层女性,毫不尊重地吐出侮辱性的字词,“我不是水管工!”。 这一事件让作者同时经历了生与死,同千万女性拥有了同一链条之上的集体经验。那些在卡夫卡身上失效的,在她的身上同样失效了。无论是“上午德国宣战了。下午我去游泳。”,还是比起肯尼迪遇刺、更关心自己迟迟不来的月经。个人体验拥有恢弘的力量,安妮懂得如何真实、克制、审慎地记录它,抛却一切煽情字眼。 "如果我没有达到体验的最深处,我便使女性的现实处境继续被隐匿在黑暗之中,我便让自己站在了统治世界的男性一边。"
1/3页《事件》读后感(二)
当“我”私自剪掉脐带大出血被送进医院,询问医生要对“我”做什么时,医生粗暴而不耐烦地大喊“我不是什么水管工”,他后来感到羞耻,因为他对“我”的一无所知进而用对待纺织女工或“不二价”超市女售货员的态度,对待了一位文学院的女大学生。堕胎的女性被默认为最低级的人类,低学历低收入低能力低道德,而后来护士责怪“我”没有告诉医生自己在以上种种方面是跟他在社会意义上“平等”的存在,所以才会受此对待,这是在遮蔽歧视的同时将歧视及其产生的后果无形归咎于受害者自身的二次加害。
“我已经用语言写下了这种于我而言极致的人类体验,一种关于生死,关于时间、道德、禁忌与法律的体验,一种从身体的一端到另一端所经历的体验。”我永远无法忘记,在她笔下时间从得知怀孕的回忆起始一点点堆厚,那种足以扭曲时间感知的焦虑和无助是如何将一个人淹没、眩晕,在法律和道德同样禁止堕胎的世界,她是如何四处求助无果,并得到不同的男人想要占孕妇便宜而无需负责的潜台词、出于猎奇而表现出关切的追问却在关键时刻轻轻全身而退回到压迫者的高位。还有因羞耻而无法出现在日常用语里的“堕胎”,多次被称为“那个”或“把它弄掉”。无法忘记,对女性身体繁殖的暴力将世代的女性链接在一起。“事情发生在我身上,正是为了我可以讲述它。”通过让自我的身体、感知、思想成为书写,“成为某种可以被理解的、普遍性的东西,让我的存在可以完全消融在他人的头脑与生命中”,作者终于消除了关于堕胎的负罪感,“关于它会发生在我的身上,也关于我的无能为力。就像一份收到却又被浪费的礼物”。
看到有男性读者说实在看不下去,没有任何收获。的确,可以说几乎没有男的会愿意看、看得懂并真心喜欢这本书,他们永远不必亲历这种处境,但“收获”一词实在傲慢得令人鄙夷,妊娠或堕胎这一关乎女性异于男性的生理现象难道跟男性脱得了关系?只不过他们不想面对男性应该在性中如何作为的反思部分,因为这一切无法给他任何利好,所以当然没有收获。他们一副事不关己甚至嘲讽贬低的态度,只会让我更爱安妮埃尔诺,我由衷相信且理解她的伟大,也理解不是所有人都愿意且能够承认这份伟大。就像在堕胎违法的年代,那些愿意帮女性做秘密堕胎手术却无法被社会认可且冒着巨大风险的医生们的处境,她们曾在历史书写中被刻意隐去,被带着尴尬的沉默予以忌讳的封杀。当她们感到自己身处光明,对他们而言她已陷入罪恶。无论在任何场合下谈及我都会毫不遮掩地称赞。这段“将所受的暴力转化为个人的胜利”的抗争史、堕胎和堕胎的女性都理应有更加光明磊落的名字。
2/3页《事件》读后感(三)
事件(1)
感觉有一种始料未及的割裂感,甚至是一种认知上的错位。埃尔诺回顾这段性经历,却发现它与她当前的处境(在医院等待艾滋病检测结果)之间,似乎没有逻辑上的因果联系。她试图去找到一个可以解释这一经验本身的荒诞性,但最终却失败了——“在性与其他事物之间,或许从不存在任何关联。”她后来这样说。
但又在检查结果是“阴性”时,以一种急于切割恐惧记忆的举动迅速逃离。“在巴尔贝斯车站,人群聚集在站台对面,随处可见塔缇家桃红色提包的影子。”个体的恐惧和经历,在世界的洪流中是如此微不足道。她或许得救了,但那种对“命运偶然性”的震撼,似乎仍然停留在她的身体里。 ——————
事件(2)
“根据奥吉诺避孕日历,我知道自己正在危险期,但我不信那个东西真能在我的腹中‘生根’。在爱与愉悦中,我自认为自己的身体与男人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不同。”感觉埃尔诺通过自身的经验,揭示了女性的性别经验中一个极其核心的现象:性别的存在感并非一直恒定,而是在不同的情境下被不断激活或削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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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经身处那里,以及彼时的我对自己将会怀孕一事茫然无知。”看似只是埃尔诺对女性在性和生育之间的无知和被动,但我觉得还有一种来自她无意识里对传统性别观念、对怀孕、女性对身体所附加的责任的某种隐性抗拒。 ——————
事件(3)
本以为23岁能毅然决然撕掉那张妊娠证明的那个安妮·埃尔诺在年轻的时候就已然坚不可摧,但这件事渗透了时间和空间在蔓延着脆弱和恐惧的真实的她里不期而遇——“它没有模样,也没有思维,只有每个字都在不断唤起的汹涌的感官震颤。”打破了她以为的会带着某种难以言明的意味和美感。而书写这个“事件”成为了她逃脱禁锢的唯一解药。 ——————
事件(4)
“我想要重新将自己浸没在生命中的那段时光,已然知晓会在那里发现什么。这一探索被刻进了故事的情节里,还原了那个既在我之中、也在我之外的时间里所发生的事件。日程本和日记里曾经那几个月的记录仿佛一个个坐标,是事件还原过程中的必要证明。我强迫自己沉浸其中,顺着一个个画面走下来,直到感受到身体的“连结”,直到有词语冒出来,告诉我,“就是它们了”。重新听到那些字句、那些在我身上无法被抹去的言语,让我感到它们的意义是如此令人难以忍受,又或是无比使人安慰,以至于当我今天再想到它们时,每每被恶心或温柔的感觉所淹没。”
开篇这一段话十分的动人,是埃尔诺直面这场看似“完成”但还远远没有结束的“事件”的勇气和书写的坦然。 ——————
事件(5)
“时间变成了在我体内不断变化的某物,是我需要不惜任何代价摧毁的东西。”
这句话也写得太好了:时间不再是那种外在、线性流动的存在,而是变成了一种埃尔诺生命的主观感受——内在的压力,需要“摧毁”的东西,从外部的“平淡连续”到内部的“压迫与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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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尔诺在提到自身因为堕胎事件牵引到女性社会结构的变化时,也无疑展现了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女性更为艰难的处境,以及社会如何通过性别角色对女性施加多重压迫:女性的身体并非属于个人,而是社会权力的载体,这种身体的文化暴力使得当女性身上出现一旦不符合社会期望的审视和标签时,女性便直接沦为社会权力的工具被加以剥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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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这些用蓝色水笔写下的潦草字迹,感到既陌生又着迷,仿佛这些物质性的证据,以隐晦不明和不可消除的方式蕴含了一种现实性,无论是记忆还是写作,因其不稳定性,都不能使我达到这种现实性。”
她知道记忆和书写在真实之间欲盖弥彰,虽不能抵达,但也是最能“留住”经验的载体,埃尔诺也仍然在这中间努力寻找适合自己的位置。 ——————
事件(6)
“如今,“概念的天堂”变得遥不可及,我在尘世步履维艰,身体陷入恶心之中。我时而希望解决身上的问题,以便重新掌握思考的能力;时而又会觉得,自己获得的知识就像豆腐渣工程,已然永久地坍塌了。”
身体最大程度上失去的掌控时,主体的秩序也随之失衡。而文化暴力的持续施加,使得埃尔诺的身体无法成为她个人表达的空间,反而成为社会和文化暴力对她的攻击和塑造的场域。她的身体变得不再属于她自己,反而是外部暴力的反映。在这种情境下,女性的主体性不仅是身体的被剥夺,也是思想、情感和自我认同的被剥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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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到事件六我才深刻的感知到,埃尔诺对“堕胎”这件事深深的恐惧以及百转千回的梦魇终由什么有迹可循的创伤痕迹叠加。它不只是一个女性对怀孕这一生理过程的疏离感和后来对自己几经磨难的脱胎过程的惶惑,更多是结构性对女性剥削以及父权制对女性意识形态殖民的再压迫的构成。而她选择书写“真相”,不仅仅是在讲述自己的故事,而是在重塑女性经验在历史中的位置。她将个人经历上升为集体经验,让那些被掩盖的、被边缘化的女性经验重新回到社会话语之中。这种书写方式既是一种抵抗,也是一种主体性的重建。 ——————
事件(7) 来到第七章时,让我有一种时间如同在宇宙真空中被停滞的缓慢,这件事终于得以“落脚”。 ——————
事件(8)
整个流产的过程真实得令人感到无比的窒息,我被无力的架空在这不属于我的生命经验里游离,仿佛身下流的一滩血水,和被强行安置在手术台上的人是我,是我们所有女性的组成。 ——————
事件(9)
埃尔诺因为一次身体的掌控权被剥夺的体验,在某种意义上更深的链接了作为女性的命运共同体。而同样激发她将所遭受的暴力转化为一种个人的胜利时书写到:“事情发生在我身上,正是为了我可以讲述它。而我生命的真正目标或许仅在于此:让我的身体、我的感知、我的思想成为书写,成为某种可以被理解的、普遍性的东西,让我的存在可以完全消融在他人的头脑与生命中。” ——————
事件(10)
直到整个“事件”的结束,我才有一种她真的回归到日常生活的放松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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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我不曾有过也不可能会有的生命经验——一次非法的堕胎经历的回忆,透过安妮·埃尔诺的文字同她一起回到那个1963年11月8日的开始直到1964年1月21日的结束。整个叙事过程冷峻又“残忍”,她的文字仿佛经过无数次打磨,剔除了任何冗余的成分,在没有一丝怯懦的完整书写了这一个人的私密叙述。同时埃尔诺不仅仅只是为自己书写这件事,而是一种对女性身体、社会阶级、性别权力结构的深刻剖析。她用极端冷静、克制而锋利的笔触,回溯那个充满羞耻、恐惧、孤立无援的时期,将个人经验上升为社会性现实,用最有力、最不可替代的表达,写出了一种“女性不得不独自承受的历史”。我读完后许久仍有意犹未尽的共鸣与震撼。
“J’écris parce que je n’ai pas le choix.”
而这也是埃尔诺的坦诚,一种无法妥协、无法逃避、也无法被粉饰的诚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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