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范文 > 《布园重访》经典读后感有感

《布园重访》经典读后感有感

格式:DOC 上传日期:2024-09-20 17:25:38
《布园重访》经典读后感有感
时间:2024-09-20 17:25:38   小编:

《布园重访》是一篇描写作者重返布园的游记,通过对布园的历史、景观和变迁的描述,展现了对过往的回忆和对现实的思考。作者通过对比过去和现在的种种差异,表达了对现代社会的不满和对传统文化的珍惜。整篇文章充满了浓厚的怀旧情怀和对未来的忧虑。

《布园重访》读后感(篇一)

电影和电视剧都看过,没想到小说还是这么好看,这两天都没干活。 这得感谢译者的倾心倾力,很多很多的注释,不厌其烦交代了背景隐喻等等。现在很多书的翻译者都非学院派,完全出于兴趣,这算是当今文艺文化兴盛的一个表现吧。 作为一个无神论者或者是不可知论者,对于一个天主教家庭成员在新教国家的生活,婚姻、偷情、爱情、通奸、信仰、羞耻、喜好、逃避、反抗、挣扎等等,不可理喻,难以理解,终究还是很多的隔膜。看电影电视剧时,原以为其中的基情是改编时的发挥,看了文本,才发现已经非常非常的节制和含蓄了,sebastian这个名字其实说明了很多。 屋外下着雨,开着窗,开着灯,开着空调,开着电风扇,半拉窗帘,就这么看完了。

《布园重访》读后感(篇二)

作为文学大师伊夫林·沃最长销的作品,本书的旧版《旧地重游》早已断网多年,在孔网上炒到天价。大师说“这部写于1944年的小说是作为第二世界大战的纪念品呈现给年轻一代的读者的”。确实,这个故事带有那个时代的鲜明特点,怀念往昔,就像最近陪老爸在影院看的《芳华》,那个时代特有的质感与氛围撩拨着观者的神经与怅惘,但,好故事的魅力就在于历久弥新、愈发香醇,哪怕历经半个多世纪,书中怀抱泰迪玩偶的美少年塞巴斯蒂安仍会在你阅读的第一时间,肆无忌惮地闯入脑海。 故事的序幕,英国军官查尔斯此刻正面临着疲惫不堪的人生。他没有家人朋友,万念俱灰,哪怕是曾经“心爱的”军队,如今已充斥满人性卑劣不再能吸引他。而当他们转移抵达新的驻扎地时,过往记忆却不可遏制的袭来,原来此地就是布莱兹赫德庄园,他曾经呆过的地方,一切愉悦悲伤开始又结束的地方。记忆中,他是在一个晴好的夏日清晨来到此地,召唤他的就是庄园主人的儿子塞巴斯蒂安。 本书的前小半部分如果用另一个副标题概括就是“美好的回忆”。在牛津,乖乖仔查尔斯遇见了耀眼飞扬的塞巴斯蒂安,他们的相处,像极了青春“爱情”故事,相遇、追寻直至成为挚友,这也是笔者认为本书中最美好的一个段落之一(另一处是查初入庄园,和塞的田园生活),这种浪漫的感情超越了友情、爱情,就像被分成两半的一副身体,重遇彼此。而随着查尔斯与庄园的牵扯越来越深,故事真正开始了副标题“查尔斯•莱德上尉的神圣和渎神回忆”的讲述。借由查尔斯的眼睛,我们认识了这个“宗教家庭”的众生相,也见证了查塞二人的分道扬镳。其实庄园众人一直都身处于皈依与自由的矛盾之间,正如作者为主角起的名字塞巴斯蒂安,就隐喻了这种对待宗教的矛盾信仰,“塞巴斯蒂安”在西方基督教文化里意为殉道者,把这个内里严肃的名字赋予到最不合世俗的角色身上,注定其最后的幻灭结局。这一过程中,查尔斯是记录者、参与者,更是受影响之后的践行者。 回忆由从最开始的塞巴斯蒂安,再到布莱兹赫德庄园的众人,再到历经俗世、婚姻、战争、军队,这个故事的内核就是关于一个男人的成长、前行与寻觅,一路见识到人性的复杂与宗教的力量,得到许多又一再失去,最后故事由回忆拉回到现实,而此刻查尔斯的心情却平和了许多。其实,书内外的他和我们都一样,有时候真正令人恐惧的不是失去生命,而是失去“青春”,说句肉麻矫情的话:回忆就是存在过的证明,是最迷人的。我想在我们都应该像塞巴斯蒂安说的那样,在幸福生活过的每一处地方埋一件宝物,等到我们变得又老又丑又不幸的时候,就可以把它挖出来,“重访布园”,内心祈祷获得重新站起来的力量。 PS.这部书最好是多读几遍,因为每读一遍,就会发现对角色又多了一分新的理解,大家一定也要看看那部已经封神的电视版,相映成趣!对于这本书,真的是再多溢美之词都不够!

《布园重访》读后感(篇三)

注:这篇译序与正式刊登在书中的版本略有区别,增加了一些作者的八卦轶事,去掉了部分译者就书本身所做的解读。

归来

伊夫林·沃出了名的乖戾难搞,从青年到老年,关于他这个特点的段子数都数不过来。

他牛津时期的导师克拉特威尔可以算是被他整得最惨的一位。这二位大概八字不合,他进校不久就结下梁子,一直以各种方式互相挤兑。后来克拉特威尔给他写了极坏的毕业鉴定,又在未来的丈母娘面前揭他当学生时的种种荒唐行为。这个马蜂窝捅得有点大。沃成名后,在他的小说中前后一共有六七部,都给恩师编排了具有很高辨识度的角色,不是江洋大盗就是性变态。导师那之后的日子,据说便一直在焦虑惶恐中度过,惴惴不安地等待学生的下一部小说出版。终于精神崩溃,终老于精神病院。这段八卦是我有一次开长途车的路上,从BBC广播电台里听来的,三个文学史教授聚在播音室里历数伊夫林·沃的各种可恶,他们像是在说一个调皮的小混蛋,口气里都是哭笑不得的喜欢。

中年盛名时,《布园重访》的出版在大西洋两岸掀起热潮。1947年被米高梅相中,邀他去谈电影改编,一个星期好吃好喝、limo出入接送,外加2000美元现金辛苦费。其实去之前他就打定主意不交给米高梅拍,因为“不会有超过6个美国人读懂了这本书,它在美国的成功是我的耻辱”;但同时又想带上夫人去好莱坞玩玩。一个星期完美假期后,他把小说的主题向编剧揭穿,原来并不是他们以为的一个“爱情故事”,于是米高梅一方主动放弃,他如愿把事情搅黄。此番他除了玩儿得开心,见了他说的“好莱坞仅有的两名艺术家,卓别林和迪斯尼”外,尚有更大的收获。整个旅途中,他一直满含鄙夷地在观察。偶然去参观了一个傻大炫目的丧葬公司,再联想起米高梅的人完全没有读出他《布》书里的末日含意,于是决定就用末日“eschatological”这个主题来黑一黑好心款待了他一个星期的美国人,写成一部短篇“The Loved One”,国内译作《至爱》。

沃到了晚年,愈发地古怪而对世事充满敌意。审美趣味强烈而清晰,通常带着极端负面的品味。政治上,他捍卫保守主义,拒绝与现代世界产生任何关系,少有人能穿透他在自己和现代世界之间所搭起的屏障。

BBC4台五十年代末至六十年代初,推出了一个名人访谈节目《面对面》(face to face),一共36期,受访人物包括数学家罗素、心理学家荣格、民权运动领袖马丁路德金等,做到沃这一集时,以最善于与难搞的角色打交道著称的前外交官、BBC知名主持人约翰.费里曼(John Freeman)事后也承认“他很不好对付”,“他不喜欢我”。这个采访节目现在网上还能看到,沃叼着雪茄,纽洞里插着玫瑰,让人忍不住想起查尔斯和塞巴斯蒂安的青春韶华,却一言不合就呵呵冷笑。

BBC《面对面》节目受访,一脸不合作

《布园重访》读后感(篇四)

这是第二次读Brideshead Revisited,之前读的版本名字是《故园风雨后》,当时读着读着会很容易全部陷在塞巴斯蒂安那一部分的故事里,因为前三分之一几乎就是“我”查尔斯·莱德和塞巴斯蒂安相识相知相离的过程。甚至直到看完剧版《故园风雨后》和查看过一些资料后,才知道自己搞错了方向或者说错过了很多信息。但我很喜欢这个故事,只好再读一遍,虽然这一次还是半懂不懂。

《布园重访》的故事是由查尔斯以追忆往事的形式讲述的,查尔斯在牛津大学结识贵族美少年塞巴斯蒂安后,逐渐了解布莱兹赫德庄园内的生活:塞巴斯蒂安的父亲玛奇梅因侯爵和母亲侯爵夫人感情不睦,侯爵抛妻弃子移居国外,侯爵夫人有虔诚的宗教信仰但却过着自私奢靡的生活。这样失职的父母严重地影响了儿女们的生活,首先是塞巴斯蒂安无法承受沉闷压抑的禁锢,开始酗酒最终离家出走;然后是各自已有家庭的查尔斯和塞巴斯蒂安的妹妹茱莉娅互生情愫,但宗教原因使得这两人最终没能走到一起;还有塞巴斯蒂安的妹妹蔻蒂莉亚离家,在军队中当救护人员。布莱兹赫德庄园住着的是或主动或被动笃信天主教的家族,“我们是一个在信仰上混合的家庭”,而查尔斯本人却是不可知论者,在一系列事件发生后,查尔斯才意识到自己在精神信仰上与他们有着不可忽视的距离,可他的回忆他的生活已经无法从中彻底剥离了。正如故事的结尾,“雪崩终于下来了,山坡被荡平,覆盖在它下面。最后的回声在这雪白的坡上隐去,新起的山丘熠熠生辉,安静地躺在寂寥无声的山谷里。”

宗教信仰的力量我是不懂的,但我在这本书里却是眼看着塞巴斯蒂安求助而不得,重重地坠落向泥沼中。作者伊夫林·沃在塞巴斯蒂安初登场时毫无保留地把青春、优雅、爱、美貌、可爱的古怪凝聚在他身上,他似乎是彼得潘,怀里抱着玩具熊拒绝长大。但家庭的影响一直笼罩着他,侯爵夫人甚至利用查尔斯的友谊打探塞巴斯蒂安的生活,后期更是派人密切监视,他一直在试图逃离,可每一次尝试不过是让自己坠落到更深的谷底。

“随着我与他家人之间关系的日益密切,我也成为他想要逃离的那个世界的一部分,另一方面,我又成为将他和这个世界联系起来的纽带。”看到查尔斯这样说,真的会为塞巴斯蒂安感到心碎,校园内风度翩翩的他,在家庭生活中感受到的却是空气中无处不在的窒息。“他并没有失去爱,但他丢掉了享受爱的乐趣的能力,因为我再不是他的孤独中的一部分。”从这里开始,塞巴斯蒂安又变回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了。查尔斯受侯爵夫人所托前往异国他乡寻找塞巴斯蒂安时,后者说了这么一段话,“当你一辈子都被别人照顾,有别人来料理你的一切,忽然有个人需要你去照顾时,是一个挺让人振奋的变化。当然那人得有多可悲,才会需要一个像我这样的人去照料啊。”我好像就稍微地理解了塞巴斯蒂安,以往的生活中,他是被照顾得无微不至以至于“恃宠而骄”的那一个,他的生活如此耀眼,不会有人注意到他微小的渴求。但科尔特,一个外在内在都需要照顾的灵魂,他的出现或许可以将塞巴斯蒂安从泥沼中救出。但是,还有很多角色被困在宗教信仰里,茱莉娅、布莱兹赫德、蔻蒂莉亚、雷克斯……

最初被这个故事吸引有两个原因,一是豆瓣简介说它用缓慢的叙事节奏描写一个家族的分崩离析,会感觉像是在读《红楼梦》,夸张了夸张了;二是我看评论区有人觉得心目中的塞巴斯蒂安是甜茶提莫西的样子,就很好奇了。脑壳转一转,我觉得剧版《故园风雨后》的塞巴斯蒂安(和查尔斯)正正好。如果要我做梦,我觉得张国荣最最好。

《布园重访》读后感(篇五)

查尔斯在伊夫林沃的眼中是一个怎样的角色,是作为他的“眼睛”的存在,还是幻想的媒介?伊夫林沃强大的克制力使我总是难以看清查尔斯,只能从他眼中的人们身上看到他自己的映象,然而这些映象也只是他自己想要展现的部分罢了。所以将查尔斯完全视为伊夫林沃本人也未尝不可,他的回忆,他的爱的追寻,他的梦,他对贵族的追念和“神圣与渎神”,都成为支撑着查尔斯的关键支柱。

查尔斯眼中的玛奇梅因家族必定是重头戏,可以说,他的成长和追寻过程与这个家族是密不可分,息息相关的。而这本书的简介却过于注重塞巴斯蒂安和查尔斯两个男性之间的情感,对于查尔斯有关神圣的领悟和他追寻爱的历程过于轻描淡写。不过不能否认的是,塞巴斯蒂安绝对是书中最耀眼的一个人物。“他令人神魂颠倒,以他那雌雄莫辨、阴阳相通的美丽。”查尔斯和塞巴斯蒂安的相遇是书中最激动人心的部分,当我们想象着这样一个妖孽般的少年的时候,查尔斯与其的交往过程却跳跃而隐晦,直到查尔斯亲口说“他是我的初恋”的时候,我们才对这种超越一般的亲密“友情”有了确切的认识。然而激情的岁月总会过去,塞巴斯蒂安永远是查尔斯最深刻的初恋,却只是他在追寻爱的道路上的过客。

说来讽刺,塞巴斯蒂安的堕落是源于父母行为和信仰的矛盾与压迫,越是矛盾便越难以逃脱,那时查尔斯对他们的信仰处于不信任的状态,当他亲眼目睹爱人煎熬的酗酒之后。然而查尔斯作为一个“不可知论者”在寻找爱的终点依旧是关乎信仰,那种“魔鬼抵抗到最后一刻,然而神恩对他是浩荡无边的。”的最为广博的爱,就像一个循环往复的圈,不管怎样逃脱都会回到包容一切的原点,塞巴斯蒂安的噩梦成为了查尔斯的噩梦,最终却变为查尔斯的救赎。

这个家族的一变数都关乎信仰。塞巴斯蒂安的父亲——玛奇梅因侯爵离开妻子和孩子,而和自己的情人生活在一起,嘲弄着妻子信仰的天主教;而塞巴斯蒂安的母亲则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忠实信仰者,却总是难以得到家中其他信仰者的信赖与亲近。塞巴斯蒂安因为他们的畸形关系而产生信仰的叛逃,沦为潦倒的酒鬼,而查尔斯在他母亲的不欢迎下也离开了这个家族。至于查尔斯和玛奇梅因家族的再次相遇,关于塞巴斯蒂安的妹妹茱莉娅,关乎爱情,但在我看来,一定程度上也是查尔斯自己承认的,他只是爱上了另一个塞巴斯蒂安。茱莉娅也有着对天主教的背叛,她嫁给结过婚而且非天主教徒的雷克斯,却发现他根本算不上是一个完整的人。或许是那种塞巴斯蒂安式的忧郁吸引了查尔斯,相较起来稳定的茱莉娅成为了他的又一个寄托。而造化弄人,一直嘲讽着天主教的玛奇梅因侯爵在临终前还是用最后一丝力气画了十字,这成为压倒离婚后决定和查尔斯在一起的茱莉娅的最重要的一击,浩荡的神恩成为她最终的寄托,她没法再说服自己做和查尔斯在一起这样渎神的行为。

“在精神上,我与她之间的距离,就像她黑暗中贴在我身上,又像多年前从火车站回家的路上我替她点燃那支香烟,也像在那些干涸、空洞的年月里,在老修道院里,在丛林中,她完全不存在于我的思想中。”查尔斯看着自己的所爱从一种温和的耀眼渐渐黯淡,再渐渐冰冷硬化,却在接触到一种更广阔的爱的时候挣脱自己,走向更加博大而虔诚的爱的播撒之处,他表示能理解。他一直在追寻的爱的究极版像横扫的暴风一样席卷他的内心,至少在这一刻,他是受到了圣光照耀的。

此时的他究竟感受到更多的是爱的覆灭,还是爱的新生?伊夫林沃透过查尔斯表现出那种豁达而平静的回忆态度,那种美好的追忆感,究竟几分真几分假?我不知道。毕竟当年查尔斯和塞巴斯蒂安渎神的行为也是那么肆意那么美好,深深刻在我的心底,而“理解”的态度也那么模糊。不管怎么说,暂且还是视其为“不可知论者”吧,查尔斯与父亲关系的冷淡使得他身上表露的所有亲情几乎是依附于玛奇梅因家族的,而这个由回忆和玛奇梅因家族史组成的男人,直到最后,他的轮廓依旧是模糊不清的。主人公的淡化带来的是他更宽广的视界,更深入却又朦胧的全方位展现,更温和的带领与更崇敬的哀悼,更平静的新生,而伊夫林沃成功了,“眼泪总是从语言中奔流而出”。

“虚空的虚空,凡事都是虚空”。

《布园重访》读后感(篇六)

总有些微不足道的细节能一击命中内心柔软之处,让那怦然心动的颤音在喉舌之间回响,比如《蓝色大门》里原子笔的爱情魔法,又比如,伊夫林·沃在小说《布园重访》(旧译《故地重游》)中让少年塞巴斯蒂安把心爱的泰迪熊放在汽车的两座之间,并说,“看好他,别让他晕车了。”

这些时刻不一定有什么明显的标志。恋情的终结也好,诞生也好,我们不一定能指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也不一定能辨清查尔斯·莱德究竟是在哪一次四目相对中恋上那名为塞巴斯蒂安·弗莱特的翩翩少年。只是随着这时刻的移动,现实崩毁塌落,废墟背后耀眼的极光直刺眼帘。我知道从此以后我将与他们一同陷进去,陷入对那不可捉摸的青春的无限怀恋中去。

十九岁的塞巴斯蒂安是伊夫林·沃笔下转世的纳西索斯,他在酒杯里的绚丽浮光中追寻转瞬即逝的梦想倒影,却不知自己正是青春在世的一个极耀眼又极脆弱的奇迹。如同夏日天光里流光溢彩的一个肥皂泡,醉倒在浮尘中顷刻粉身碎骨。他是我们所知的青春的一种极端理想形态,拥有无所畏惧的美貌、激情与爱,并且拥有同等的将这一切挥霍殆尽的能力。他的美天真无暇,却有一种自然残忍的破坏力。

一种堕落的气息。

“将进酒,杯莫停,”李白在诗里劝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酒水的语言穿越古今。而这种迷醉,这种席卷全身的惬意的无力感,却使我一再回想起书中对“青春的慵懒”那段热诚的告白。慵懒——“那轻松却又不知倦怠的精力,仿佛与世隔绝的自我审视”——那绝对彻底的无责任感混合发酵的沉淀物,轻松地压垮了神经。“难道我们不应该每天晚上喝醉吗?”在塞巴斯蒂安身上,那些从放纵的每一夜中醒来的清晨最终堆叠成醉生梦死的时时刻刻,最终腐坏成“现在,他只有喝醉酒时才会开心。”小说第一部中的描写不可避免地让我想起《道林·格雷的画像》,优雅、华丽、奢靡,连光照的角度和温度都应该相差无几。他们外表天使内心却如同地狱的无奈是那么相似,甚至看似不同的堕落都将这两个美少年圈为了同类:遁世之人。这逃避却不是对红尘情事的逃避, 而是对不可避免的成长、衰老,对生命中终将来临的那些变化一心一意的逃避。

伊夫林·沃自述,这是一本“供我自己享用的书”,可到了好莱坞请他来谈电影改编,他又强调《布园重访》中的宗教意义。的确,《布园重访》与《恋情的终结》被英国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人当做圣经不是没有道理的。而相比格林,伊夫林·沃是那么的狡猾,又是那么的隐忍,他高唱青春的华美,却要绕着弯子直到青春终结方才吐露初恋告白;他编织爱情的角逐,却略去了有关激情最不可或缺的细节;他埋下诸多伏笔和隐喻,又把一切真相都放在小说的标题里……而他笔下这个主人公查尔斯的经历与他自身有那样多的相似之处,以至于我忍不住猜测他所谓“享用”应是一种欲望的释放,一种平行世界的意淫。

而对于普通读者如我而言,阅读《布园重访》确然是一种享受,我想我应当庆幸作者未如当初信中所言不将此书发表,而是让全世界都有幸听到这曲“唱给空棺材的挽歌”。他在书中描写旧贵族的没落和新世界的崛起,语气中充满怀旧之情,那些旧日好时光更是有着王尔德小说那般的熠熠华彩。他笔下的人物又是那般充满魅力,富于青春激情,但在一切人之中,我最为喜爱的却是玛奇梅因侯爵,人见人爱的塞巴斯蒂安以另一种方式存在于世的一个副本。塞巴斯蒂安身上的古灵精怪和消极避世无疑都遗传自这个父亲,而他们相似的,不为年华所动的俊美,仿佛一同宣告了青春奇迹的另一种形式:天真不死。

而天真最终还是死去了。当塞巴斯蒂安成为修道院的守门人,玛奇梅因侯爵在他的女王床上浅浅地画出一个十字,当他们在各自最后的童话中回归上帝脚下,我便清晰地看见这童话只是一个骗局,一个苟延残喘的梦,梦中的泰迪熊和中国人偶都已死去。所有的激情、回忆、热爱,所有的财富、美貌、权势,顷刻间化为阿卡狄亚的一抔尘土。而在小说的开头,查尔斯·莱德在重访布园之前预感到自己对军旅生涯失去了最后的热情,他再无眷恋的心态无疑正是小说贯穿始终的基调:爱是虚无,回忆也是虚无。

塞巴斯蒂安给他的泰迪熊取名阿洛维熙思,那是神话中青春守护神的名字。可是到头来他们谁也没有守护住谁。到头来,青春仍旧是喷泉里的彩虹,是我们抓不住的,蝴蝶的颜色。

《布园重访》读后感(篇七)

杰瑞米•艾恩斯是我很喜欢的一位英国演员,他出演过很多经典角色(比如《法国中尉的女人》、《铁面人》、《洛丽塔》等),并获得过奥斯卡和金球奖双料影帝(至今你仍能在荧幕上见到他,比如蝙蝠侠的管家),近期翻出了他早期的一部电视剧《故园风雨后》,被剧中的查尔斯和塞巴斯蒂安所吸引,更被这个故事所吸引,只是看完后有种郁结在心的感觉难以释怀,也有诸多疑问无法释解,遂决定找来原著拜读一遍。

我拿到了两版翻译的作品,一版是老版(1988年翻译的再版),一版是新翻译的版本,我同步试读了几十页以决定到底读哪一版,发现老版的翻译虽然能看出译者字斟句酌的努力,但毕竟年代较早,稍显古朴,还是新翻译的版本读来更觉流畅(本想对比摘抄几处译文以作参考,已做好了标记,最终想想还是作罢)。

新版的译名叫《布园重访》,这是英国作家伊夫林•沃最成功的作品,是以查尔斯的视角讲述布赖兹赫德庄园马奇梅因一家人的命运变迁,当然查尔斯不仅仅是个看客,更是这场命运的参与者。故事发生在一、二战之间那段和平时期,也是欧洲传统贵族阶层最后的奢靡日子。

二战中查尔斯随部队来到布赖兹赫德庄园,意外的重访勾起了查尔斯的回忆,故事的帷幕缓缓打开。回忆起始于查尔斯和塞巴斯蒂安在牛津大学的相识、相知、相伴,塞巴斯蒂安“就是有这样的魔力,到哪都能让人喜爱”,我觉得塞巴斯蒂安代表的是人人都想留住的青春、自由与美好,给人的感觉也是如沐春风,查尔斯后来的中止学业,毅然决然地选择追求自己的艺术梦在很大程度上是受塞巴斯蒂安的影响。

随着接触的增多,查尔斯逐渐认识了塞巴斯蒂安的家人,了解了他的家族,并慢慢融入了这个家庭,以塞巴斯蒂安挚友的身份。这是个古怪的家庭,随着故事的展开我们才了解了古怪的来源,他们是天主教家庭,男主人马奇梅因侯爵在一战中随军去国外参战,就一直没有回来,而是与他的情妇在威尼斯定居,而不能离婚的马奇梅因夫人(天主教教规)独自抚养两儿两女,四个孩子都是以天主教方式抚养,但却造就了不同的信仰虔诚程度,有忠实信徒小女儿蔻蒂莉亚,有忠诚于信仰但却了解不深的大儿子布赖兹赫德,而塞巴斯蒂安和妹妹朱莉娅并不忠实于信仰,也许是受家庭的负面影响,他们俩反感于这无用的信仰,更向往自由与无拘无束。他们俩是那么相像,所以查尔斯才会两个都喜欢,但至于说到爱,就像后来查尔斯所说“是的,我爱他,他(塞巴斯蒂安)是我的初恋”,而查尔斯爱上朱莉娅却是在十年后他们的重逢(08年翻拍的电影版里将三人的感情改编成同时期的三角恋破坏了原著中美好的爱情),这段爱情感觉来得理所应当,是内心孤寂的查尔斯对心中真正美好追求的延续(至于里面是不是有塞巴斯蒂安的因素,就需要自己去书中体会了)。

查尔斯一直在追求,先是追求自己的理想——成为一个画家,这与毛姆《月亮与六便士》中的斯特里克兰十分相像,所不同的是这是斯特里克兰的终生追求,而仅仅是查尔斯思想认知变化过程中的一个阶段;查尔斯随后追求的无疑是爱,心中真正的爱,幸运的是他得到了朱莉娅爱的回应,不幸也来源于此。

故事的高潮和结局有点突然,让人缓不过神来,但掩卷细想,原来一切都是在铺垫,为的是这最后的“主题”。多年不信天主的马奇梅因侯爵在死前完成了他的临终忏悔,也因此,朱莉娅和查尔斯受到的震撼也让他们心底的虔诚爆发,开始赎罪、停止有悖于道德伦理的渎神行为,朱莉娅选择停止了离婚并于查尔斯再婚的行动,查尔斯理解并同意了这个决定,更为此抛弃了自己梦想的“俗世艺术”,而塞巴斯蒂安在经过了散漫、没有追求的大半生后也最终选择了重拾信仰……

最后点睛的小教堂的“那一盏灯火”为查尔斯和世人指引了前路的方向,似乎伊夫林•沃最后的戏剧化处理是在歌颂天主教的神圣,毕竟他与格雷厄姆•格林是被公认的文学界的天主教双骄;但我有疑问的是前面如此大篇幅、如此细致描写的感情到头来一切成空,在对天主的爱和虔诚面前,爱情、亲情、家人、挚友都要统统让路,这是真正的善与爱吗?伊夫林•沃是真的在歌颂,还是巧妙地批判?我只能说,这恐怕不是只读一遍就能体会出真谛的,期待重读。

《布园重访》读后感(篇八)

《布园重访》中,塞巴斯蒂安对查尔斯说:“这是个可以用来埋一缸子黄金的最好的地方,我想我应该在曾经让我快乐过的每一个地方都埋下一些珍贵的东西,这样当我又老又丑又可怜的时候,可以回来把它们挖起来,让我记起那些快乐的时光。”或许没有比这句话更能概括伊夫林·沃写作这本书时的想法了,在一个摇摇欲坠风雨欲来的年代,面对传统的凋落青春的逝去,或许没有比在自己喜爱的地方埋上一缸黄金更好的方式了。《布园重访》无疑就是那缸黄金。

应该说《布园重访》是有其时代性的,作者也坦言,在那个荒凉而匮乏的年代,作者用一本书满足了自己全部的幻象与向往,可是这本书却又超越了时代,因为这本书中描述的意像——青春、时代、宗教、建筑——之美好,又是超越了时代而具有共性的,在这一点上,作者堪称伟大,因为他用一支笔,驻留下那个如浮云般轻盈美好的年华。

查尔斯在牛津遇到了美少年塞巴斯蒂安,两人过着“白日放歌须纵酒”,恣意悠游的日子,一次偶然的机会,两个人来到了布莱兹赫德,开始接触到神秘的塞巴斯蒂安背后的家庭,以及他们的宗教信仰,在与这个家庭的因缘际会中,查尔斯的命运也在发生改变。回看时,这一段是全书最美好的时刻,鲜亮的夏日,紫罗兰的香气,青春的激情,而这一切就如花儿一般易逝。杰克伦敦说,世界上是先有爱情,才有表达爱情的语言的,在爱情刚到世界上来的青春时期中,它学会了一套方法,往后可始终没有忘掉过。对于查尔斯来说,他自塞巴斯蒂安学到爱的语言之后,就始终没有忘掉过,或者可以说,在他的爱情中无不浸润着对于最初的情感的体验,而塞巴斯蒂安对于家族与信仰抱持怀疑的态度,也最固执地守护着自己的孤独与单纯,或许查尔斯成为了他最后的坚守与武器,而他对战的则是根本不存在的虚无。纵然在查尔斯看来,与塞巴斯蒂安共度的日子是最快乐美好的青春时光,可是两个人始终站在不同的位置,对于彼此的意义也不尽相同,而当查尔斯无法成为一种救赎的时候,塞巴斯蒂安只好重新去寻找皈依。但是,我们谁也无法否认这份情感的美好,因为那是我们每个人都相遇过的青春。

但是这本书又不止于青春,每一个看过这本书的读者不免会惊叹书中所包含的极之丰富的元素,不仅饱含着对于逝去美好时代的向往,杂糅着对于青春的哀悼,也是对于天主教的皈依与歌颂。作者对于弗莱特一家人物的设置就非常具有耐人寻味,母亲是一位圣徒,不被人理解地选择牺牲,长子与次女是忠诚的天主教徒,他们的生活路径却是大相径庭,而次子塞巴斯蒂安与朱莉娅本不是忠诚的信徒,最终却在宗教中找到慰藉。而这个家族中的父亲埃里克斯是个格外复杂的人,他因为妻子而皈依宗教,又因离开妻子而背离宗教,他的坚定姿态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典型的叛教者形象,但是最富有戏剧性与爆发力的情节也发生在他身上,在临终时刻,坚定地背离天主教的埃里克斯艰难地为自己划上了十字,或许这与朱莉亚的情感抉择带给查尔斯的感受一般震撼,他们都像容身于一座即将来临雪崩的小木屋中,看似安适,却面临着压在屋顶的痛苦与抉择,而这最后的皈依带有撼人心魄的力量,为依然在迷茫中的不可知论者们指定了方向,雪崩过后,新起的山丘熠熠生辉,带给人们的是内心的宁静。这个故事始于爱情,最后的终点也是起点,则止于宗教。所以说这神圣而又渎神的故事,就像一体两面,既是渎神的,最后却又回归到神圣,可是谁又能说清,在每个人内心中,哪件事是神圣的,哪件事又是渎神的。

不可否认,这本书具有非常动人的力量,作家的文笔是克制甚至有些淡漠的,但是却依然能够令读者感受到其中蕴藏的不可阻挡的激情——关于青春、关于爱情也关乎宗教,每位读者似乎都不仅会沉醉于书中的世界,也对于背后的作者伊夫林·沃更加好奇,作家在这本书中投入了无数自己熟悉的影子,塞巴斯蒂安以及查尔斯的人物生平以及布莱兹赫德庄园的原型都有迹可循,而作者带有讥诮暗讽的人物语言、多人物角度的细腻描述中,也为我们展现了神秘的文字氛围,多变的人物形象,而进一步触碰到作者的内心。

这本写于1945年的书,甫一问世就获得了巨大的成功,还被改编成影视剧,译名也是各有千秋,曾经被译为《旧地重游》、《故园风雨后》,这次的译本定名为《布园重访》,但是不论是小说还是影视剧中,布莱兹赫德做为承载着古老历史与文化的建筑都是一个重要的意像,这座美丽的庄园,既是作者笔下的阿卡狄亚,见证了查尔斯与塞巴斯蒂安最美丽的青春岁月,经历了宗教的一次次消亡与复活,看惯了这片土地上每一个人的悲欢离合,他们来了又出走,离开又回来,只有这座庄园岿然不动,但是无论归来或者离去,总有一些坚持守候着,总有一根线牵连着,在再见或者不见时,为故人带来温暖的一丝慰藉。

欢迎关注我的微信公众号:关于阅读这件小事儿

《布园重访》读后感(篇九)

文/吴情

尽管现今谈论国民性、时代精神、文化传统等大而化之的词汇容易遭人攻击,但在部分领域,某些词汇,尚且保留存在的些许依据。比如世界文学,很多人或许想到俄国人对灵魂的深度拷问,法国人对时间艺术的灵活把握,美国人的世俗精神,(古典时代)中国人的诗意盎然,日本人浅近而又感人的物哀美学,如果在这份长名单上还加上一个候选,恐怕无法忽视浸润着贵族气质的英国文学。

尽管英国是世界历史上较早开启了现代化——一个重要特征是民主化——的国家之一,但这并不意味着英国不存贵族。稍稍浏览英国历史,你会发现,直到20世纪初,所谓的门第,依然广泛存在于英国社会中,只要简单看看伊顿公学与哈罗公学的学生构成就能窥见一斑。世界上或许只有两种人,天生贵族人士与非天生贵族人士。在民主化进程不断推进的现代,贵族的土壤,似乎愈来愈稀薄贫瘠,以至于当人们谈论所谓的贵族,几乎带着调侃的心理:看,那些就是贵族!

【宅邸与贵族】

书写英国贵族社会生活的小说家,其实并不少见,比如简·奥斯丁(多写乡绅娶亲故事)、塞缪尔·理查森(多写贵族的道德世界),英国小说家伊夫林·沃,也是这方面体裁的大家。他出版于1945年的小说《布园重访》(Brideshead Revisited,也译为《故地重游》),时常被评论界称为英国贵族社会的挽歌。

《布园重访》主要讲述了一个英国贵族家庭的衰落过程。小说采用第一人称叙事,从领导了一支小分队的上尉托马斯·莱德的军中生活写起,很快过渡到莱德意外邂逅了布园、回忆与布园诸人的种种交往;不经意间,莱德在自我成长的过程中,同时还担任了布园衰落场景的目击者——尽管时常不在现场,但他总能了解到布园中人的情状。从繁荣一时到萧条冷落,从宾客纷至沓来乐到门前冷落鞍马稀,弗莱特家族的凋零,似乎也预示着大英帝国的不再。

【一棵树开一种花,一个家住几类人】

在布园这个远离英国首都伦敦的郊区富人宅邸中,居住着弗莱特一家。外表呈现一团和气的弗莱特们,其实各有各的心事,各有各的为难纠结。弗莱特先生背叛了妻子,有了个情妇,被逐出教会,出走意大利,几乎再难享受家庭之乐;弗莱特太太我行我素,虽明白家中诸人讨厌自己,但却从未试着改变自己,同时却也厌恶自己的形象;长子布莱兹赫德学业有成,但安静的外表下掩藏着跳动的激情;次子塞巴斯蒂安憎恨自己的原生家庭,却无法改变现状,在宿醉与流浪中自我放逐;茱莉娅草草步入婚姻,生活很难称得上幸福;最小的女儿,待字闺中,前途未卜。

一棵树开一种花,一个家里,却往往住着几类人。家族故事的魅力及其书写难度就在这里,如何既将人物写得彼此区别,又不至于让他们完全互相隔离——让人物之间保持若即若离的关系。在这方面,伊夫林·沃的表现堪称无可挑剔。从两位男性主人公——这一设置较少见——的牛津不羁岁月,到各自分别走上不同的人生,再到不时相逢目睹对方最近种种遭际,直至天各一方,伊夫林围绕着他们勾连起弗莱特们的人生起伏。

如《红楼梦》中探春所言,大家族死而不僵,外部的袭击不足以使其丧命,内斗却会使家族分崩离析。尽管《布园重访》中并无《红楼梦》里面机关算尽的利益斗争,但家族内部成员间的敌对——因而造成了个体的孤独感——还是在时间中耗尽了整个家族。布莱兹赫德也好,塞巴斯蒂安也好,或者茱莉娅,他们都无意挑起振兴家族的重担;也许,是他们意识到自己没有这种能?

【同性之爱与存在之维】

在性别研究、同性恋亚文化研究几乎成为显学的当下,《布园重访》中比较惹眼的,是莱德与塞巴斯蒂安·弗莱特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爱”。它是同性之间的爱吗?它是,又不是。比起《断背山》《孽子》《卡罗尔》《肉身菩萨》这样直接书写同性情欲的作品,《布园重访》更近乎奥斯卡·王尔德的《道连·格雷的画像》,情欲的气息较淡,而艺术性或者灵魂间的交流、契合,似乎更为突出。无论塞巴斯蒂安提出什么条件,哪怕是索要钱财酗酒,莱德也从未加以劝阻,而是听之任之,尽力维护他。

在笔者看来,塞巴斯蒂安身上,凝聚着一种暗含审美现代性精神。他无意于功名利禄,这点与《红楼梦》中的贾宝玉倒颇为相似,他无意于学业的精进、仕途的升迁——若他希望如此——渠道远比普通家的儿子广且多——他只对时间有趣的事心向往之。同时,他的人生遭际,还隐隐流露出存在主义的色彩,世界对他来说,并未太多乐趣;即便是酗酒,只是灌醉自己,不愿面对现实罢了。最后,他成为了一名隐士,多少令人有些意外。

【爱与天主教】

在某种程度上,《布园重访》还是一部成长小说。不过,与书写个人在成长过程中经历种种微妙的心理变化的心理小说不同,《布园重访》讲述了莱德从不可知论者成长或蜕变为天主教徒的过程——当然,这一论述似有默认天主教徒在伦理道德上优于不可知论者之嫌。爱,在这一过程中起了很大作用。至于这是否有沃本人的经历投射,在此暂不妄加揣测了。

伊夫林·沃被称为“英语文学史上最具摧毁力和最有成果的讽刺小说家之一”。《布园重访》很好地体现了这一点。无论是叙述者的声音,还是人物之间彼此的对话,都不乏反讽艺术的影子。不过,整体说来,《布园重访》让人印象深刻的,可能还是对弗莱特家族故事的书写。(在我们的内心中,多少会有对凝聚力的向往)一个家族,何以走向分裂?在分裂的背后,隐藏着现实与人生多少选择呢?

如要转载,【豆邮】联系。

《布园重访》读后感(篇十)

临近新年,关于这本书,结合译序中的部分段落,说说关于爱,关于美,关于新娘,关于查尔斯该宗的旅途 —— 一次漫长的祷告。

《重访》也许不能称作“爱情故事”,但它却是一部关于爱的书。

而真正有价值的爱,在沃看来,是通过教堂——基督的新娘——来对神所表达的爱。主人公在故事的尾声,终于找到了。在寻找的过程中,以他所经历的其他虚幻、幽暗、影子一般不可琢磨的爱为代价:最初的塞巴斯蒂安,后来的塞莉娅,然后朱莉娅,甚至军队。他始终通过这些影子,在寻找真实。

影子是这部书的重要主题。它是暗藏了美好的邪恶:如果将它视作目的,它是邪恶的;如果将它视作抵达目的的途径,它是美好的。于是那一个又一个“新娘”出现,被取代,查尔斯在充满影子的路上走向光明,直至看见小教堂的神坛上,设计粗陋的铜灯上,那一束红色的火苗。

查尔斯的漫长道路上还有一个必须放弃其作为目的,而将之视作通往神的途径的“新娘”:俗世艺术。这是整部小说中最具魅惑的一位“前任”。从查尔斯还是个孩子起,这位“前任”就从未停止过对他的引诱。在二十世纪中期,沃公开抨击俗世艺术, ‘“查尔斯,”寇蒂莉亚说,“当代艺术就是垃圾,对吧?”’(引文)他让自己的主人公在艺术中成长,最后走出来,抛弃她。在那个时代是相当逆潮流,不时髦的一件事,以这种方式完成了查尔斯的精神跋涉。奥德修斯终于归来。

查尔斯旅途上所有的“影子”新娘,都与布莱兹赫德庄园相关。

他将获取审美意义上的“至福” (基督教《山中圣训》(Sermon on the Mount),至福 “beatitudo”,耶稣宣讲的核心,揭开人生终极的意义和目的,足以满足人生追求幸福的无穷渴望)当做向布莱兹赫德庄园朝圣的终点。在“青春的慵懒”那一段独白中,他相信“在布莱兹赫德度过的那些慵懒日子里,自己离天堂真的很近了”,将这种狂喜与“亲睹至福幻想”(引文)时的体验相比;“几个小时不知倦怠地坐在喷泉边,观察它的光影,追逐它的回声”,“只感到无限的欢欣,好像我身体里诞生了一个全新的感知系统,似乎那些石缝中汩汩涌出的水,当真就是我的生命之泉。”(引文)这是坐落在阿卡狄亚的魔法花园。

查尔斯在审美上的改宗,始于第一眼见到布莱兹赫德庄园,“对面的土地延伸出去,是依然有着处女贞洁的,完美的风景,中间静静地流淌着一条名叫新娘的小河。”(引文),此时他眼里的布莱兹赫德,是济慈的希腊古瓮,都是“历经寂静和悠长岁月抚育的孩子”,都带来“幸福的,幸福的爱”,塞巴斯蒂安是“树下的美少年”,查尔斯便是那“鲁莽的恋人”。( 引自济慈《希腊古瓮颂》“Ode on a Grecian Urn" by John Keats,汉语译文参照查良诤版,有部分根据笔者理解稍作改动。)

然而这些表面的相似,却是沃有意而为的“误导”。济慈的古瓮与布莱兹赫德的差别才是真正重要的。

济慈的瓮,是一个凝固的阿卡狄亚,与一直处于变化中,被年代侵蚀的布莱兹赫德庄园形成完全对立的比较;而躺在查尔斯桌上玫瑰花瓣中的头骨上所铭刻那一句“Et in Arcadia Ego”的另一个理解“即便在阿卡狄亚,我(死亡)也无处不在”,才是布莱兹赫德庄园真正的偈语。

与瓮上静止的图画完全不一样,布莱兹赫德不是世外桃源,只是一座被锁死在尘世中经受变迁和衰败的房子,它仅仅是站立在一个拥有“处女贞洁”的山坡上而已,拥有“处女贞洁”的不是它自己。与瓮上那“无法中断你的歌”的“树下的美少年”相比,塞巴斯蒂安变老,变秃,变成一名酒鬼;而查尔斯,“鲁莽的恋人”,也并没有在永恒的期待中凝固,他经历了一段又一段并不“幸福的,幸福的爱”。

经此比照,沃于是否定了济慈深入人心的那个概念,即艺术是永恒的。这一含蓄的否定,在书中的其他地方也能找到证据,例如在跨大西洋邮轮上那只看似冻结凝固,其实一直在融化的天鹅,唯有一个靠行骗四处混派对吃喝的小个子男人,在那里数从天鹅喙上滴下的水珠:骗子在审视骗局。

在沃对于短暂和虚无近乎病态的恐慌感受中,他对美的态度是不稳定,甚至不可靠的。这样,他在本书中解决“美的消亡”这一凄凉悲伤的问题的方法,便令很多读者虽认同,却难以接受。他先是温柔地唤醒读者心底对永恒的美和爱的认识,随后像对待陷阱和幻影一般将它驱赶,断然拒绝济慈的“真即美,美即真”这种异教徒的艺术天堂。

《布园重访》读后感(篇十一)

接着昨天美和爱的话题,继续说说关于神恩。

玛奇梅因侯爵夫人在一次家庭阅读时间里,读到了切斯特顿故事集《布朗神父的智慧》,其中有一个关于鱼线的隐喻,是本书关于神恩的主线。

故事说,一群钓鱼爱好者丢了一套名贵的鱼餐具,而小偷是一会儿化妆成绅士,一会儿化妆成仆人的弗兰宝先生。布朗神父捉住了他,拿回了餐具,然后把他放了。

当神父被上校问及有没有抓住小偷时,神父说:

“我抓住了他” ,“用一个看不见的钩子,和一条看不见的线,这条线长到足够让他游荡到世界尽头,仍然,只要我将这条线轻轻一拽,就能将他带回。”(引文)

发生在弗兰宝先生身上的事,同样会发生在弗莱特一家那些犯错的人身上,也会发生在查尔斯身上。沃希望,神恩会降临到每一个栖身于他的庇护之下的人身上。

塞巴斯蒂安,是第一个被牵线拽回到神的身边的人。

他就像彼得潘,拒绝长大,逃离家庭,像精灵一样,用青春美貌和魅惑个性去引诱世人(例如查尔斯便),跟他一起走进他的虚无岛(never-never-never-land)。书中有在一次领地上的猎狐活动中,他便骑着一匹叫小叮当(Tinkerbell)的马,逃离众人,去附近的小酒馆买醉。小叮当这个名字,无疑说明了这个彼得潘的隐喻。

他仅有的渴望是能够独处:

“他持续无望的祈祷,无非是为了免受叨扰。”(引文)

当猥琐龌龊的山姆格拉斯带他去东方旅行时,他逃开,并且事后告诉查尔斯,

“我会继续逃跑,越远越好,越快越好,”(引文)

然而无论多远,他都没有从影子里逃开,就像孙悟空回头一看,自己只是在别人掌心翻了个筋斗。影子无时不在。

第一次带查尔斯去布莱兹赫德的路上,他们在一个“没有阳光照得进来的堂屋”里“喝着啤酒”,“屋里有一只老钟在阴影里滴嗒走着,”(引文);甚至这一天回家的路上,“似乎我们在追着自己的影子而去。”(引文);卡拉与查尔斯“坐在阴凉处”谈论塞巴斯蒂安与爱(引文);牛津的第二年,“整个那一学期,那一年,塞巴斯蒂安和我都生活在阴影下。”(引文);从东方的旅行归来,“他坐在阴影里,灯光没有照到,炉火的温暖也没有覆盖到的地方,一家人的圈子之外。牌桌上散落着一些旅行相片。”(引文)他这种对独处的激烈渴望导致了“自恋”,抗拒任何责任和规则。终于,他的逃离将他引到了科尔特身边,用安东尼·布兰奇的话描述,一个“就像《鬼影》里的仆从”的人物(引文)。

可正是在这里,故事起了转折:充满了邪恶的影子,也可以成为引领你回归的途径。塞巴斯蒂安学会了爱,爱这个影子。这种他身上全新的“慈爱”,最终将他引回对神的全新的爱。查尔斯说过,“学会去了解和爱另一个人,是一切智慧的根源。”(引文),在查尔斯看来,塞巴斯蒂安对科尔特的爱,是结局;而事实上,只是回归的起点。

尽管塞巴斯蒂安依然被酒瘾所奴役,而且,始终保持着他的“魅力”,可他终于找回了神圣,不是吗?经过了那么长时间,那么强烈地与他与生俱来的“使命”相抗争,“使命”终归抓住了他,而关键点,正在于慈爱。

朱莉娅和查尔斯的阴影,交织着,集中在“喷泉”一节爆发。喷泉事件的第二天晚上,他们又聚在那里,被各种假象环抱:

月亮“好像蒙了一层霜”,“露台的石头栏杆也许便是特洛伊的城墙,而寂静的院子里可能就竖着希腊人的帐篷,克瑞西达躺在其中。”(引文)

这是朱莉娅和查尔斯对预感将要来临的灾难,所作出的异教徒式“及时行乐”的响应,但是这种安静而暧昧的假象幸福,必将让位于某种真实的阴影,在他们两年多的爱情关系里从来没有散开过。捕兽者“干爽、温暖”的小木屋(本引文),看似逃避寒冷的祥和平静,事实上却是一个冰雪覆盖的牢笼,随时处在被雪崩压垮的危险当中。

就在这种灾难将至的气氛笼罩下,传来玛奇梅因侯爵将要归来的消息。归来,等死。

围绕着他的归来,气氛沉重,一切都在错乱、夸张、虚假中进行。他选择“中国厅”作为他在人世弥留之际的最后场所,“这是一个辉煌的,不宜居住的小型博物馆,陈列着奇彭代尔雕刻、瓷器、漆器以及绘品。”而他选择的床则是从前准备用来款待出行皇室用的女王床,“像一件展品,一幅巨大的天鹅绒帐,就像圣彼得大教堂里的华盖”(引文)。

沃用这一幅夸张到滑稽的排场,告诉读者,玛奇梅因侯爵跟他那迷人、任性的小儿子塞巴斯蒂安一样,拒绝长大,这就是一个小男孩在自己头脑中设想的最壮美浪漫的离世场景。

然而这是一部寓言,既关乎回归,更关乎启程,神恩在最后一刻终于笼罩了他。玛奇梅因侯爵的回归,是整部书中至关重要的一个节点,它将全书(甚至沃的过往所有作品)一下子逆转。

青年时期的玛奇梅因侯爵“像空气一样自由”,并且“为自由而战”(引文)。当他在病榻上挣扎着只为了呼吸时,他意识到,无论是空气,还是他自己,都并不自由。

雪崩终于荡平了那间“小小的点着油灯的屋子”,“消失,随着雪崩一起滚进山谷。”(引文)将查尔斯和朱莉娅从华美的牢笼中解放出来。为了神圣的目的,个人幸福服从于神恩——这是这部书面世以来最具争议之处,也是众多读者难以接受的主题,其实在他早期作品中,对世俗形象充满“恶意”的讥讽,也许正是在为这个雪崩做出铺垫。他与朱莉娅没有结婚,他没有继承这座庄园,否则布莱兹赫德与沃早期小说中其他任何一座庄园无异,只是一座没有灵魂的豪宅。这一次神介入了,“重访”了,就像居住在其中的人们一样,经由“牵线上的那一拽”,它回归了正统。

布莱兹赫德庄园是历经几代人共同建造的佳作,而神的恩典才是它的终极建筑师。是神的恩典,阻碍查尔斯成为玛奇梅因侯爵的女婿,朱莉娅的丈夫;是神的恩典将查尔斯驱赶到那个冰冷的世界,变得“没有家,没有孩子,人到中年,也没有爱”(引文)信仰随着玛奇梅因侯爵的三位妻舅在一战中的死去,几乎消亡;现在,在二战的黑暗中,经由查尔斯复活。

圣经有言,虚空的虚空,凡事都是虚空(Vanitas vanitatum omnia vanitas)。在绝对的死亡面前,一切浮华的人生享乐皆是虚无。远去的阿卡狄亚和神恩在虚空中融在了一起。

还剩页未读,是否继续阅读? 继续免费阅读

下载此文档

范文

Powered 2024 版权所有 ICP备666666号

付费下载
付费获得该文章下载权限
限时特价 2.00
原价:¥10.00
在线支付
付费复制
付费后即可复制文档
特价:2.00元 原价:10.00元
微信支付
x
提示:如无需复制,请不要长按屏幕影响阅读体验
付费下载
付费后即可下载文档
特价:2.00元 原价:10.00元
微信支付
x
付费下载
扫一扫微信支付
支付金额:2.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