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没有伴着我的一个》是一篇感人至深的散文,作者在文中述说了自己对生活的理解和感悟。文章中充满了对孤独、无助和迷茫的描绘,但同时也透露出对生活的热爱和对未来的期待。作者通过文字表达出对人生的思考和感悟,让读者深刻思考自己的生活和人生意义。
《那没有伴着我的一个》读后感(一)
我一直以为诗最富有实验性,永远走在文学的先锋前沿。直到我读到这本,布朗肖把小说的实验性发挥到了又一个巅峰,或者说把小说写成了诗。读一遍的我,在文本中彻底迷失,淹没于无限的叙事时空中;同时有一种想反复阅读的欲望被点燃,一种理性在此被玩弄:我是谁,他是谁,我在说什么,他在说什么……同时这也是一本可以随便打开的书,你能从任何一段开始阅读,因为他开辟了一片如大海一般无边无际的小说时空。 不过,我还是认为这是一次失败的阅读,我只得到在文本的表层的阅读体验,而没有对内在的领悟,他的语言,他的情绪,他的所指……我感到一种沮丧,因为没有耐心与能力去梳理、填补、书写、响应,而只是在布朗肖的门前徘徊了一会儿,瞥一眼形式上的奇异。因为,他又是无法批判的,太明显的实验性了,绝非迎合读者,你可以看,也可以不看,非常随意。——可见一种独立、自由的写作姿态,富有危险性的迷人。难怪福柯也渴望成为布朗肖。我更是不自觉地开始陷入对布朗肖的崇拜之中,对此又让我反思,我应该也以一种自在的姿态进行阅读、把玩,不妨一起参加这场语言的狂欢,在字里行间散步,漫游。——这便是精致的法式甜点。
《那没有伴着我的一个》读后感(二)
布朗肖是绝无仅有的文本形式,其人与其作品是合二为一的。
每当我对语言产生质疑,读布朗肖都会让我知道:一方面,语言的确是意识的不完美载体而已;另一方面,我所质疑的语言是较为传统的语言形式,倘若我们都能像布朗肖那样以如此高级的方式把玩语言,还是可以被暂时使用的。
布朗肖的思维方式应该完全迥异于常人,甚至迥异于常人中的聪明人,他有一种特殊的能力,可以用不可能的视角写出不存在的时间和空间。他的文字能像蚊虫一样叮咬、啃噬你,让你觉得痛。同时,你还有股更大的情感要去拥抱他,你能感受到这是个性感的男人,他用文字摩擦你的肌肤,缠绕你的发丝,他抚摸你身体最敏感的部位,即便如此,你仍只敢也只能以不带任何情欲的心情去拥抱他。因为连接你们的是无法描述的爱,是没有边际的、虚空无垠的爱,你怎敢去亵渎那样一份正在保护你、心疼你的爱?不能。于是,在交换过痛苦后,一股深切的互相体谅成全了彼此。
所以福柯说,他想成为布朗肖。
因为像这样一个人,你不成为他,便根本无从去理解他。
仅仅从这个角度来看,我感激发生在身上每一寸的痛苦,从而得以遇见布朗肖并且产生一段私密的、极具安慰性质的对话。
《那没有伴着我的一个》读后感(三)
看布朗肖有两种感受,第一种是被他幽灵般的话语撞进心扎了一针,这让你颤栗或者痛苦,分泌肾上腺素。第二种是停滞,如翻看凝固的照片竭力回忆什么,被书中勾引出来的虚空旋入带走。 读了他三本书,这一本居然是最使我感到兴奋的,在里面看到了自己写不出来的压抑,甚至理顺了那压抑的逻辑。冷静,失温,暗室中的呓语。 文字的尖刻程度颇有读杜拉斯时的快感。 夜晚拿起这本书就是注定无眠的,特别是思路和文字接上轨的时候,手里刚写完这一段的观感,却看到下一段布朗肖已将我想说的话,精炼优于我数倍的描述。 ————读完分割线———— 原来那座暗室是我头脑中的房间。一切都在无限轮回。认识,相似,重合,雀跃,遗忘。再次…
最开始我读不懂,有时又觉得我懂了这就是我所想的。后来我告诉自己去体验感受就好,因为我认识到这书里并不存在其他小说那样明确的时间线和故事线,甚至连空间都是抽象的。
然后我忘了关于“我要读懂,我有没有读懂”的问题,我从那文字里面看到我自己,仿佛我就是那个"我",那个“他”正是我认识的那个“他”的同类。我进入了一个奇妙的状态,好像失去了身体,时空,正成为一张照片,一部小说里关于夜晚和阅读的长句子… 至于布朗肖的魔力,他好像拥有重塑读者文字使用方式的力量。读他的书,便被那“沉默的黑暗”浸润。
《那没有伴着我的一个》读后感(四)
一个失败的/搁置了的/选择停止的“研究”计划(它的篇幅太短以至于不好被称作过程):这里呈现的是(我所谓的)文本分析,也是一种在场的或假装在场的“阅读”——至少是在罗兰巴特之后的“阅读”——过程的记录/再现/复制/重制/实践……
没完没了的分岔使我劳累,但这种分岔又是一种本性(症状)——就像开篇第一句话谈到的,“尽管我在这,却无法走得更远”。
《那没有伴着我的一个》读后感(五)
他记得的确有约在身,但记忆的不确定令他异常动摇,他开始等待,在枯坐中,孤悬一座荒山,所有的话语拥堵在一座山门之前,他不记得在什么时候,在繁冗的群言中,自己曾经应许过怎样的回应,等待于他而言是一场收割,就在不远的将来,他照面自己的局促不安,意识到如果没有说出的那一句,那个泄露者的影子会永远将他封储在罐中,封闭的话,在那一堵堵气闷的灰墙背后,属于明天的不固定的飘摇充满离奇的暗示,他在等什么,如果他的手没有沾染最终的黑暗的气质,他在等什么,他不清楚,游戏降临的时候,他充当一只木偶,仿佛有人下达了清晰的指令,在毫无欲念的现在,某种催引将他从一个地方召来,他想弄清楚自己的属地,但那是无济于事的徒劳运动,他尽力分辨周遭的事物,以期通过确定的意志试探自己身何所在,但那也是徒劳的,他的努力遭遇一种绵软的抗拒,视力和听觉沉沉陷入虚空之中,连梦幻之眼都遮蔽前方,他只能触碰到空无的墙壁,只有那个约定的强大的吸引令他久久不忘,在有限的方寸中不安地踱步,他踩踏在解释的地面上,这给了他短暂的信心,当他的手融入某种柔软的温亮时,他越加无法向一个具体的方位观看,在所有过度残酷的拘禁中,他只剩下心跳,只剩下一个快要模糊不清的念头。
那没有伴着我的一个
8.1
[法] 莫里斯·布朗肖 / 2015 / 南京大学出版社
《那没有伴着我的一个》读后感(六)
[法]米歇尔·布托
卡夫卡的记述与布朗肖的记述的相似丝毫没有削减后者的原创性,因为他继续探索,并把光带给了他的前辈,而没有像其他那么多人一样满足于接受光芒。
到了《那没有伴着我的一个》(Celui qui ne m’accompagnait pas),在适用于卡夫卡文本的研究方法被揭示为几乎不可用的那个点上,人们清楚地得到了某种全新的事物突然出现的印象。
布朗肖的伟大胜利就是:为了谈论他所做的事情,他迫使我们,向他借用他的语言。
事实上,我们在封面上看到了“记述”(récit)一词,但《那没有伴着我的一个》不是一篇记述,至少不是人们通常理解的那种记述,而这个词的在场并非一个过失的产物,因为我们的不精确的语言让我们支配的一切,正是那最不具迷惑性的东西。
第一句话看似极其无关痛痒:“这一次,我试图与他攀谈”(Je cherchai, cette fois, à l’aborder);随后,我们得知,每一个元素,不管怎样地简单,都有很多可以说。它们把我们带向了各式各样早熟的、一般有效的结论,但不是在这里。
词语总是过于沉重,以致无法恰当地描述布朗肖想对我们传达的东西。但他同样会让词语经受一种有条不紊的减轻。
这是威廉·福克纳(William Faulkner)的步伐的颠倒。为了让词语充满意义,福克纳会用各种各样的预备程序来宣告它们,并积累那些由“不仅……而且……尤其……”所表达的庞大句子。相反,在布朗肖这里,人们注意到了一个缓和语气的措词的持续使用:“至少”(du moins)。布朗肖并不试图赋予语言一种增强的意义,而是通过仔细地拆解语言,揭示语言已然包含的无边的意味。
他成功地唤起了真实之物的一个减轻了的重影及其脆弱性,这重影通过反冲,让我们日常世界的重量和荣耀同时发生了炸裂。
他向我们表明,有可能谈论一个伙伴,而这个伙伴,与我们相信的必然之事相反,并不与他相伴;由此,他让我们以某种方式步潜入了存在(l’être)的前厅。
这就是为什么,要概述文本是如此地困难,因为它包含的不是一个完全意义上的情节,而是一个时空内部展开的种种尝试,并且,我们时空的某些十分重要的特征在那个时空中缺失了。
叙述者已经失去了世界的坚实表面,并为重新发现它而四处漂游。他的尝试不能算一次回归,因为存在无论如何已经在那里了。他还多次说道,在他漂泊期间,他也在别的地方,且完全静止不动。他自身的一部分就栖息在这无论如何逃避了他的稳固的现实上。
试图把这个文本还原为一个明确的生理或心理状态的描述,是徒劳的,但显然,如果我们每个人都不能够从他身上发现其经验的相似物,即失眠、疾病或眩晕的话,那么,这个文本就不会有同样的影响或同样的力量了。
我们所有人,都曾与这样的怀念,与这样的无力,擦肩而过。我们所有人,都曾在这先天贫困的生命中,忍受摇晃跌倒的风险。我们所有人,都曾差点被“照料得很好的小花园”(中译本,第55页)的大玻璃窗分开,花园的“绿色”叶子带来了面前世界的唯一彩色的面容,因为在那个世界里,就连床、桌子这样值得赞叹的日常对象,也都隐匿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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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发表于《新法兰西评论》(NRF),第8期,1953年8月,第331-332页。
(lightwhite 译)
《那没有伴着我的一个》读后感(七)
首先看海德格尔的《尼采》中对“强力意志”的诸多批判:
提供一种概括:“存在”是一种在过程中呈现出的本质,尼采却通过各种怒吼将存在言说成唯一的。所谓强力意志就一种拟人化和持存化,一种把生成持存化为在场的东西,一种“制作”正当的尺度(尼采名曰“公正”),尼采作为这样一种中介,作为意志在自私自利的排他性中谋求自身的中介,于是存在状态被表象为阴谋机制。由此,此在的规定就在于,不要向尼采(代表的意志/状态/事件)发问,而是向存在发问。以对存在(居然)是其所是产生的惊异不断追问存在,将被诸在者遮蔽的存在进行去蔽。
德勒兹《差异与重复》第四章集中思考了“发问”的问题(以下引用皆出自第四章)。首先是对现代意义上“发问”的概括:“发问—问题”复合体是一种现代思想的成果,它并非只是表现了知识表象中的一种临时状态,而是成为存在所回应的唯一审级。发问居于一种开放性,这种开放性与那应当回应发问的东西,以及那只有通过维持、反复、重复发问才能回应发问的东西具有相同的外延。这种具有存在论意义的发问概念不但赋予了哲学思想以生命,而且还激活了艺术作品。作品从一种它并未弥合的龟裂出发,并围绕着这一龟裂展开。
然而这种现代存在论的不足之处:
1、 新的常识的反复唠叨或机械刻板替代了重复的力量。(笔者注:此处可以直接参考弗洛伊德死亡驱力之重复)
2、 解散了问题—发问的复合体,并通过将问题推到外部障碍一边而将发问托付给一个优美灵魂的宗教感情来照管。(笔者注:“优美灵魂”诉诸于可敬的、可调解的、可联合的差异,这里或许暗指海德格尔意义上的“相同者”)
德勒兹的大意如下:作为此在之规定的“发问”意味着此在谋求一种赢的表象,这是对永恒回归游戏的“公正”的否定,于是发问者便是骰子游戏的糟糕玩家。重点在这里——“作品”是一个源出于命令的问题,它在一次骰掷中越完美、越完整,问题就被更好地渐进规定为问题。因此不应诉诸“作品”,正如布朗肖在《灾异的书写》把那个“发问”的极值拖入了“灾异”(灾异是一种馈赠,它赠予的是灾异本身),于是人唯一能做的就是书写:“他用尽所有能量使自己不再书写,是为了能在书写的时候,借由衰弱而书写,在衰弱的强烈中书写。”
德勒兹的思想实践诉诸的同样是一种“书写”——卡夫卡的书写、拓展着所有非形式的语言的书写、游牧民族与战争机器的书写、创造逃逸线的书写。正如德勒兹同样认为马拉美诉诸“大写的书”同样是一种对骰子游戏规则的破坏,布朗肖也凭借一种命令的强力将“大写之书”改写为“书的缺席”。(在这个意义上,当今许多学者认为尼采重于艺术家而海德格尔偏重于艺术作品。我认为这便是存在论意义上的差异,正如“发问”与“书写”是完全不同的事。)
再来看布朗肖以下两个语段的“发问”:
《等待,遗忘》:
《那没有伴着我的一个》:
这个“点”出现了,似乎并非“本有居有”(海德格尔语),而是一种语词的无限发生,被犹豫地掷向“以后、许久以后”,又创造性地诉诸当下的突变——一种将无力变为强力的突变,一种将否定变成肯定的突变,一种将“发问”变成“书写”的突变,将这两个文本叠合,或许这就是德勒兹所说的“不同奇异性的彼此重演、不同奇异性的相互凝聚”。是德勒兹的那种“命令性转化”:
事实上,海德格尔的文本中也可以找到了一些德勒兹意义上的“点”(顺便进行一些海话学习):
此处再提供一个布朗肖版本的“点的旋转”:
——澄明归属于深渊,作品翻倒于无作,这难道不是一种命令性转化?一种强力意志?我想德勒兹的意思是,海德格尔其实已经把这种“命令性转化”道出来了,强力意志并非对存在的遮蔽而是——存在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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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个老生常谈,关于《那没有伴着我的一个》中“我”与“他”的含义,自然可以用拉康精神分析意义上的“分裂”来解读,但德勒兹下面这段话也可以带来一种提示:
进出于“我”的断裂之处的究竟是什么?个体场域的分裂抑或前个体场域的龃龉——我认为这是精神分析与精神分裂分析的根本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