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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重量的人读后感摘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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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重量的人读后感摘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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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重量的人》是一部探讨自我认同与社会认同的小说。主人公在一次意外中失去了重量,随着故事的展开,他逐渐发现自己在社会中的边缘地位。小说通过描述主人公的心理变化和人际关系来探讨人的存在感和自我价值的探讨。

《没有重量的人》读后感(一)

失去内心动荡就是逐渐消亡。选择将自己融入合理的体系,选择融入看不见形状的家庭生活,选择忽略内心深处不断涌现的声音,选择逃避理想但艰难的道路,选择扮演社会角色,选择成为只有破碎剧情的叙述者。选择失去重量,选择凹陷,选择成为一个无家可归的幽灵。

书文选录

|地铁,它的繁多的站点,它的故障,它的突然加速,它的昏暗的区域,可以作为那另一部小说的时间梗概。

|欧文看着我,仿佛是从那秋天里望向我的一颗不真实的果实。

|那个公寓贱贱被植物填满了。它们是安静的存在,不时提醒我这世界需要关爱,甚至柔情。

|创造一个充满孔洞的结构,这样总能抵达并居住在页面上。永远都不要往里塞多余的东西,不要涂绘,不要配家具,不要装饰。打开门、窗。拔起围墙,扔了它们。

《没有重量的人》读后感(二)

没有重量的人 你见过鬼魂吗?或是那些虽然不是鬼魂却形似鬼魂的人?

因为机缘巧合,“我”认识了欧文,当然,其他人并不知道这个人。才开始,欧文就如同一个被编造出来的、或许世界上并不存在的人一样;“我”从文字中捕捉他存在的痕迹,想象他和自己生活在同一座城市。“我”通过欧文与朋友的书信,找到了他曾经生活的地址。“我”进入那栋建筑,爬上了天台,发现了一颗枯树。在“我”看到那颗树时,就决定要带这棵树回家。在“我”心里,这棵树仿佛是当时欧文书桌上摆放过的,而“我”决定要将这颗树带走。回到家,将枯树摆放在书桌上,“我”决定开始动手写关于欧文的故事在纸条上,将这些纸条挂在树枝上,以后会随意地根据这些纸条完成欧文的故事。

欧文是真实存在地吗?故事的开始欧文只存在于“我”的描述中,故事进行到一半,一个叫欧文的男人出现了。 两条线交织进行,小说的写法也很新奇,不同的人讲述各自的故事,甚至还有以前的“我”和现在的“我”。这些文字就如同碎片一样,斑驳陆离,像是一团团缠乱的线,乱糟糟地。这些线缠绕在一起,共同构成一个故事。看似杂乱无章的故事其实正是本书的一大写作特点,让人感到新奇,这也是这本书获得大家喜爱的一个重要原因。

小说新颖独特的叙事风格令人称赞,也为读者带来了值得思考的谜团。欧文到底是谁?在故事的最后,中中说找到了,找到的这个男人是谁啊?为什么像是两条线碰撞在了一起,而“我”与欧文难道会见面吗?“我”的儿子中中常常说家里有一个叫孔辛卡拉的鬼魂,这个鬼魂又是谁?是欧文吗,为何中中会看到他的存在。另一个世界的欧文觉得自己是一个盲人,自从他开始变成盲人时,家里出现了三只猫,欧文用诗人的诗为它们命名。有一天,欧文发现,这三只猫的尾巴都消失不见了,猫怎么能没有尾巴呢?欧文常在镜中看自己即将失明的脸庞和身体,书中有几次描写欧文在镜前的文字,欧文就如同一个即将消失的人类变为鬼魂一样,光怪陆离,是真是假难辨。

或许,你见过鬼魂吗?

《没有重量的人》读后感(三)

瓦莱里娅·路易塞利

瓦莱里娅·路易塞利一定读过福克纳《我弥留之际》。苏童在谈到《我弥留之际》时曾经提到过“福克纳视角”,即“多点视角——时间是打乱的,跳转的,自由的。”从某方面来说,《没有重量的人》在致敬福克纳视角。欧美文学总是薪火相传。 这本小说有三层叙事(三个时空中三重故事相互交织),分成小段叙事。其实这个技巧倒不特殊,只是长篇小说是否能这样写,我总是怀疑的。博尔赫斯擅长写一些精妙绝伦的小短文,其实把博尔赫斯那些短文集的每一篇小说连在一起,其实也不失为一本长篇小说,不过这样做的代价是会分散读者的注意力。我不知道这个本小说最大的特色会不会变成小说最大的败笔。因为现代人的阅读习惯已经渐渐固态,或者说我们越来越读不了实验性的小说。虽然我们习惯了短文本的阅读,我比较怀疑的是,读者有没有把分散出去的信息聚合在一起的能力。可能是我的偏见,我始终觉得当代人写小说最要紧的是娱乐,娱乐并不轻薄,应该用司空见惯的手法写司空见惯的事。《没有重量的人》看得出路易塞利很有野心,她在和大众保持距离,这对于作家而言,并非是坏事。

瓦莱里娅·路易塞利的书

如果有兴趣的人,其实还可以读读《假证件》。这是目前为止,我觉得路易塞利写得比较好的一本书,问题也有,过于致敬博尔赫斯那种思辩式写作。《没有重量的人》其实也“思辩式”的风格,这么书写的条件是你能做到非常提神,能捕捉必然的东西,否则就显得轻薄。传统小说可以有闲笔,博尔赫斯式不大适合。 这本小说最令我注意的一个点是其中“作家”的自我感受,那些微妙的情绪。我并不把那些微妙的情绪等于作家的感受,而是试图关注这些思考。作家从中对文学与生活的思考,作家说,“我试图在不同的层面探讨有关鬼魂的主题。这个想法最初的萌芽,是因为我想要写现代主义诗人希尔韦托·欧文的故事,也就是书中的男性叙述者。他之所以是一个鬼影,是由于他属于在文学上和社会上没有明确标签的分类。他是一个墨西哥诗人,生活在哈莱姆文艺复兴时期的纽约,但他总是在边缘,真正地不为人所知。因为他很早就去了美国,所以在墨西哥他也差不多是一个暗淡的幽灵形象。于是我很有兴趣谈谈不完全归属既定的文化和社会秩序的人,这一群特殊的拉丁美洲知识分子、这些墨西哥作家。”也许在阅读的这个过程中,我们可以理清楚一些事吧。 以上是我对《没有重量的人》一些看法。

麻耶熊猫的《没有重量的人》

《没有重量的人》读后感(四)

(发表于《北京晚报》2021年3月28日)

文/董晨

作为一位年轻、敏锐且对写作有着清醒自觉的墨西哥作家,瓦莱里娅·路易塞利在她的首部长篇小说《没有重量的人》中,已经展现出了老道的创作技巧,特别是在繁密结构、直率书写与神秘光晕之间周游往复的迷人能力。

在这部带有自叙传色彩的作品中,路易塞利讲述了三段故事:一位女性小说家在温和琐屑的家庭生活中创作一部追忆青年时代的作品;多年前,旅居纽约的她执着于出版墨西哥诗人希尔韦托•欧文的诗集,并为此不惜使用欺骗的手段;又多年前,婚姻失败的诗人欧文客居费城,他在白内障的折磨中逐渐失明。

路易塞利在这部富于实验性的作品中,自然而决绝地将故事发展的连续时空彻底切碎,反复迁跃的叙事视角营造出了天然的迷梦感。关于家庭生活的段落是这场迷梦中最接近浅醒的部分,中中(“不大不小的中等男孩”)与他意外到来的妹妹占据了母亲的白昼与工作台。“我”写道:“长篇小说需要长久的呼吸。小说家希望这样。”“我有个还是婴儿的女儿和一个中中。他们不让我呼吸。我写的所有东西都是——也必须是——呼吸很短促的。只有很少的空气。”事实上,《没有重量的人》就是一部呼吸短促的作品,对细密短句的青睐塑造了整部小说的独特风味,快速变化的视角令人目不暇接,绵延连贯的小说内容总会被中中千奇百怪的问题反复打断。然而,与许多更为“写实”的作者不同,路易塞利并没有过多抱怨与渲染家庭生活对创作的挤压——虽然一些轻盈的剪影已能将这一庞然大物揭示清明,相反,她克制精准的书写向读者暗示了日常与写作之间的微妙互动。例如,“我”宣称自己的作品是“一部安静的小说,以免吵醒孩子们”,这般陈说一方面将写作的时刻与劳碌、细碎而天真的生活分割开来,形成了苦涩的距离感,另一方面也不失为一种对笔下青年岁月的自觉认识,在更多故事展开之前埋下了情绪的基调。

中中曾问“我”,“你的书是讲什么的?他得到了这样的回答这“是一本关于鬼魂的书。”但这些鬼魂却未必死去了,他们只会隐没下来,并不时在人群中浮现。出版希尔韦托•欧文诗集的故事是《没有重量的人》的文本质心,这是一段巧妙、动荡而充满诡计的回忆。作为一名独居纽约的青年译者,“我”的身边环布着兜售盗版旧书的书贩、居无定所的酒吧歌手、沉默寡言的哲学系学生以及保守的文学编辑,他们面孔清晰而又时隐时现,“我”与他们的结识与分离往往有着不同版本的回忆。在整部小说篇幅最长的段落中,“我”偶然发现了一封墨西哥诗人欧文的书信,在它的指引下,“我”来到了欧文昔日居住的公寓,“当我看到欧文天台上的那棵死去的小树时,我感到自己必须得把它带回家,照顾它。”“我”与欧文建立起了宿命般的联系。然而,缺乏名气的欧文并不能引起编辑的兴趣,为了出版他的诗集,我与书贩一道伪造了祖科夫斯基翻译欧文的手稿,前者的声名带来了后者被发掘的机会——当然,与现实中类似的故事相同,“我们”作伪的手段十分粗糙,却在细枝末节处过分精致。在路易塞利的叙述下,几乎从发现书信的那天起,欧文的鬼魂就在徘徊在“我”的身旁,“我”照顾着他死去的植物,阅读着他的作品,收藏着他的肖像,甚至使用他的名字作为假名。这些繁密而精致的叙事捆扎着跨越时空的纽带,对“欧文”的执着与追逐仿佛一台窥镜手术,深入到“我”的灵魂内部,并偶然可以看到一些更为深远的东西。

欧文本人的视角讲出了《没有重量的人》中最为神秘的一段故事。一名叫霍默的盲人将欧文视为鬼魂(如同纽约的“我”一样),在此同时,这位被病痛折磨的诗人也在逐渐失去视力。与病痛和失败婚姻同时到来的还有公寓中的三只猫——当然,在路易塞利的狡黠叙述下,我们不能确定它们是活生生的动物,还是鬼魂一般的象征体——欧文用酒来款待他们,仿佛在款待自己剩余的死亡次数,他与霍默一同提出了关于死亡的有趣的观点:“生命里当然有很多次死亡。大多数人都没感觉到。一个人每时每刻都在死去。”或许在这一理论下,路易塞利笔下的幽灵,有着更活泼的生命。

这部小说三段故事的交替跳跃构造了足够复杂的文学空间,不同人的声音交替响起,并一次又一次地制造着回声。细碎的段落如同一面被切割开来的镜子,映照出了难以计数的繁复幻象。在同一段故事中,《没有重量的人》也时常展现出时间轴上的循环。当然,在阅读时,比起复原故事的来龙去脉,随着作者的意识自在飘荡或许反能得到更为完整的景象。同时,路易塞利还在有意地将一些相似的段落比邻放置,比如,“我”的丈夫前往费城工作与欧文移居费城的情节形成了诡计般的互文。我们几乎可以相信,她在刻意降低文本的速度,让读者在真实、欺骗、幻觉与申辩的摩擦之间,感到更多的难以明言的光与电。

作为一名背靠着拉丁美洲文学传统,又有着更为广阔文学资源的青年作者,路易塞利在《没有重量的人》中,有意无意地展现着她对前代作家奇妙的使命感。正如“我”对欧文的发现与痴迷一般,众多拉美作家的名字点缀在这部小说的不同角落,但与欧文诗集最初的境遇相似,小说中的文学编辑缺乏对这些待发现的拉美作家的信任与耐心。路易塞利还特别设计了一个有趣的情境:欧文被自己的前妻邀请去参加诗歌工作坊,说着“国际化波哥大口音”的她在演讲“诗歌、身份的溶解、侨民特性,忘了还有什么克里奥尔玩意”之后,饶有兴味地介绍了自己的前夫——在对身份认识的戏谑表达中,也隐含着不可忽视的文化讽刺。

《没有重量的人》为我们提供了关于这部作品本身的一则精妙比喻。路易塞利写道,“一部紧实的、多孔的小说。像婴儿的心脏。”这是一部关于文学、身份和幽灵的作品,在这部小说中,我们可以多次读到对庞德著名诗作《在地铁车站》的引述与回应。对路易塞利而言,游走于真实与虚构间的人物,正是人群中涌现的面孔,他们是现实、回忆,也是幽灵,在文本的迷宫中,他们制造了足够迷人的风景。

《没有重量的人》读后感(五)

《没有重量的人》英文书名“人群中的脸”(FacesintheCrowd),源于埃兹拉·庞德《在地铁车站》中的著名诗句:“人群中那些面孔涌现;/潮湿、乌黑树枝上的花瓣。”这两句诗,构成触发小说写作灵感的关键:这部书讲述的故事,正是关于创作者怎样忽然遇见那些已经逝去的灵魂。

作为擅长书写旅行、迁徙,并善于把虚构和非虚构糅合在一起的作家,路易塞利在《没有重量的人》这部书里把她编织和重构现实的技巧和书写城市空间的才能施展到极致,多棱镜一般呈现了当代人在陌生大都市生活的诸多剖面。

现实之下的多重生活

《没有重量的人》由短小的一段段文字构成,视野在几个有限的时空内切换。这种结构,吻合我们当代匆促的现实处境:或许大部分时间,我们的生命没有任何波澜壮阔的情节,但被不同的角色、义务所切割,从而建立起忙碌而稳固的生活节奏。

小说主要有两个叙事声音,一个是正在写作这个故事的女作家——很大程度上贴合于作者本人,另一个是湮没在时光中的墨西哥诗人、外交官希尔韦托·欧文。

希尔韦托·欧文

作为女性作者,主人公一直在家庭生活、照料儿女的责任和自己自由写作的空间之间来回切换,寻找着脆弱的平衡点。她只能在夜深人静时开始写作,因此构思和表达都必须在有限的时间和篇幅中完成。正如她形容的,“我写的所有东西都是——也必须是——呼吸很短促的。只有很少的空气”。

通过短小的片段,一段段回忆的画面交织起来。小说包含着四重时空:女主人公在纽约身为翻译家的青年时代和当下结婚后居住在墨西哥城的生活;希尔韦托·欧文二十世纪二十年代在纽约的生活和四五十年代在费城的生活。在墨西哥城,纽约自由的波西米亚生活,依然在女主人公的内心时时闪现;而在纽约时,她又似乎在期待未来的安定。她在两重生活之间寻求着自我的位置。

互相寄生的写作者

故事中的女作家与诗人欧文的相遇,就在她不断寻找自我的精神之旅中发生。在纽约,她发现了一位不知名的墨西哥诗人希尔韦托•欧文的书,并试图将其翻译出版。为了说服出版社主编相信欧文的地位和意义,她甚至伪造了另一位诗人祖科夫斯基翻译的欧文诗歌译稿。

祖科夫斯基

有一天,她偶然在欧文住过的楼上见到了一个种着植物的花盆,忽然发现这个花盆和欧文曾在信件中描绘的他看见的花盆一样,于是把它带回了家。自此,她仿佛和半个世纪前的诗人欧文产生了一种神秘的联系。

层层叠叠的往事,混杂多元的身份。我们每个人就被缠裹在这些记忆和不同的人际关系之下。

这本书,也是献给写作者的颂歌。主人公在不同作家和诗人留下的文字和生活痕迹中,辨认着自己在世界上的位置,同时凭借他们的作品和日记重构这些作家的人生故事。经过书写,被遗忘的人和往事留存了下来,成为后代写作者编织想象的材料,也让一代代读者得以认识和了解遥远的过去。

在书中,作者只是勾勒几个场景,几种声调,几段诗句,就展现出上世纪二十年代纽约文学场的迷人光泽。其中的关键人物,正是希尔韦托·欧文。根据他的日记,他从1928年开始“在曼哈顿死去”:他发现自己体重不断下降,是一个字面意义上不断消失的人。而到了五十年代的费城,他患上了白内障,渐渐失明。看不清外在世界,他仿佛也正从世界上失去自己的位置。

欧文也是诗人洛尔迦的朋友。当然,大多数读者记得洛尔迦,但不再记得欧文。路易塞利试图撬动这样的文学史记忆。她为我们复活了一个完整、鲜活的诗人:他的人生和他为数不多的作品一样重要;他有一个前妻和不常见面的孩子;他憎恨纽约,但又深入1920年代的哈莱姆文艺复兴现场。他生前命运多舛、声名暗淡,但他的精神世界,依然在他残存的作品和书信、日记中获得不朽。至少,他深深影响了路易塞利,而路易塞利也通过他的人生故事,创造了自己备受瞩目的作品。

在陌生城市寻找归属的人

作者瓦莱里娅·路易塞利最早在两岁时就随家庭离开了墨西哥。因为父亲是外交官,路易塞利在哥斯达黎加、韩国、南非等地都生活过。她的幼年生活在不断迁徙中度过,这种经历带给了路易塞利最初的写作冲动,也让她写出了《假证件》这样的作品。因为总是被当作外国人,加上在口语表达能力上的匮乏,文字书写反而让她感到更有自信,更让她产生依赖。这多少和小说中欧文的处境类似:他身为外交官生活在美国,只和有限的几个人有深度交往,只能通过翻译让人了解自己的作品。因此,这部小说也多少缘起于文学创作者在异乡所体验到的疏离,和对母语的依恋、亲密。

瓦莱里娅·路易塞利

和作者自己一样,书中的人物总是居住在陌生的城市。地铁和地铁站,作为大都市必不可少的城市空间,集秩序与混乱、重复与新鲜、密集与孤独于一体,作者选择了这个空间,让它成为诸多“幽灵”相遇之地。这种相遇,为一个个漂泊的人和巨大城市之间创造出联结。

凭借轻盈的想象力和对文学经典的重构能力,在书中,她重新讲述了埃兹拉·庞德著名诗句的来源。在地铁站——

“有一天,诗人埃兹拉·庞德看见了他的朋友亨利·戈迪尔-布泽斯卡,后者几个月前死在了讷维尔圣瓦斯特的一条战壕里。列车到来时,庞德已经靠在一根站台柱子上等了许久。车厢门打开时,他在人群中看到了朋友的面庞。几秒之内,车厢就被其他面孔填满,他朋友的脸被人群淹没了。庞德怔住了,一时间动弹不得,随后,他的膝盖先软了下来,接着是整个身体。他让身体全部重量都倚在石柱上,背靠着它慢慢滑下去,直到股沟感受到来自地面的实在的轻抚。他拿出一个小本,开始做笔记。当天晚上,在城南的一个小餐馆里,他完成了一首三百多行的诗。第二天,他重读了一遍,觉得太长了。他每天都会回到那个车站,回到同一根柱子,来修剪、斩断、砍伐诗句。它应该和他死去朋友的现身时间一样短,一样震撼人心。一个月的工作之后,两行诗幸存下来:

人群中那些面孔涌现;

潮湿、乌黑树枝上的花瓣。

以同样的方式,书中的人物也携带着他们自身的时空,一次次在地铁里偶遇。

或许这种实际上凭借文学完成的相遇,终究能为孤独的城市生活带来安慰。假如我们也能为自己的城市、街道和地铁站寻找到这样的文学记忆,或许和曾经熟悉的人重逢,并不困难。一切坚固的,还并未烟消云散。

《没有重量的人》读后感(六)

Electric Literature访谈

采访者:Anelise Chen

瓦莱里娅·路易塞利1983年生于墨西哥的一个外交官家庭,2011年出版她的第一部小说《没有重量的人》,2014年,这部小说为她赢得《洛杉矶时报》评选的“阿特•赛登鲍姆新人首作奖”。同年入选美国国家图书基金会评选的5名35岁以下年轻作家。《没有重量的人》是少数试图撬动读者对“小说”范畴观念的作品之一。这本书将形式本身和内容娴熟地交融在一起,它充满层次,以片段的方式堆叠、累积。如小说所言,这是一部“垂直”叙述的、共时性的小说,像是一层可以在其中游荡的高楼。上下楼梯的邻居发出的声音——过去和未来的声音——总是叠加在当下的时间之上。然而,这段叙事,这段人生,是一个颤动不安的结构,一座“充满孔洞”的房屋。

Q:你小说前面有一段来自犹太神秘哲学的引言,“小心啊!若是你同鬼魂玩,便会变作它。”为什么这部小说充满了鬼魂?

A:我试图在不同的层面探讨有关鬼魂的主题。这个想法最初的萌芽,是因为我想要写现代主义诗人希尔韦托·欧文的故事,也就是书中的男性叙述者。他之所以是一个鬼影,是由于他属于在文学上和社会上没有明确标签的分类。他是一个墨西哥诗人,生活在哈莱姆文艺复兴时期的纽约,但他总是在边缘,真正地不为人所知。因为他很早就去了美国,所以在墨西哥他也差不多是一个暗淡的幽灵形象。于是我很有兴趣谈谈不完全归属既定的文化和社会秩序的人,这一群特殊的拉丁美洲知识分子、这些墨西哥作家。

Q:所以,你最初想要写的是一些边缘化的文学人物,而不一定是鬼魂?

A:最初我不想把它设定为一个鬼魂故事。但我着迷于一个事实,就是欧文曾经每天在地铁站里称自己的体重。他在1920年代的日记里写过,他确实每天都在减重,在渐渐解体,变成一个幽灵。而当他渐渐老去,因为饮酒过量而患病,他就开始长胖,长出乳房,失去视力。他会把玩“他自己在不断消失”这个想法,而不是认为自己正在失明。鬼魂的灵感就是从这个人物身上来的。这个人物,加上地铁站里给人带来的幽灵般的节奏和体验。那就是我最早开始追踪的第一直觉。但我从没有对我自己说,要写一个鬼魂故事。特别是因为我最喜欢的墨西哥作家之一胡安·鲁尔福,就是一个现代的鬼故事讲述者。他的小说《佩德罗·巴拉莫》是至今最精彩的书。所以我自己并无兴趣去把他的书改写为一个自己的版本。我本来不想那么做。鲁尔福迷人的地方在于,当我在写这部小说时,我又重读他,想知道他是怎么做的。在同一个时间框架里,他让死者和活人偶遇,让他们彼此交谈。他们并为死去……他们不算是鬼魂。

Q:他们似乎都住在同样的时间薄膜内。我记得在一个场景中,欧文几乎已经全盲,他照照镜子,却看见了黑白混血的作家内拉·拉森的脸庞。

A:是的。在一瞬间。那也是一种鬼魂出没的体验。你被困在两个世界之间,既不是黑人也不是白人。是的,这是一部很大程度上有关消逝的小说,特别是在希尔韦托·欧文的故事里。当然我也会想到我读到的那些哈莱姆文艺复兴时期的作品,比如拉尔夫·埃里森的《看不见的人》还有其他一些的书、诗歌、戏剧,包括洛尔迦自己写的有关哈莱姆的诗。

但是我不喜欢讨论“议题”,特别是在小说里,至少不是直接谈论。我不想说教。小说的有趣之处就在于它可以允许你采用迂回路线,不直接地说出一些事,通过另一种途径达到目的。因为当我2008年来到哈莱姆区,在那里短暂居住的时候,一件让我印象深刻的事情就是墨西哥人在美国的生活状况。我这里想说的是移民被遮蔽不见的问题,我也写到了。但我不希望写一部当代的、现实主义的反映移民和穿越边界的小说,所以欧文的故事能让我触及这些话题的同时又保持一种暧昧和复杂性。

Q:实际上这是我还没想到的另一重隐含的深意。在这部书里,你以炫目的方式把时间折叠起来,所以过去、现在和未来都同时交叠在一起。我主要关注的是时间上的突然插入和断裂。但其实我们可能忽视了一些人群,即使我们身在同一个物理时空。

A:完全没错,你提到这点很好,在同一个当下时间里的鬼魂现象也有其他的例子。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该把这个称作“情绪”领域还是什么的。但我也想讨论的一个问题是,建造一个你并不完全居住其中的生命。对吗?书中的女性叙述者就处在那种境况中,某种程度上。她书写着她的过去,但是她已经不在那个过去里了,而她又不完全处在她的当下,虽然她当下的生活要求她投入很多、非常急迫,她要换尿布,要写稿子,或许还要拯救自己的婚姻。当下的时间有一种紧迫感,但她不完全生活在她正居住的家里。她在自己家也多少是一个鬼魂。

Q:这种无法完全“在场”的处境,是你身为一个女人、一个作家导致的结果,还是说,每个人都会体验到它?

A:很好的问题。我不认为女性身份本身会让你自我消除。当然在某些文化中,这更显著。但是我写作的时候并不是从性别出发的。我想到的是人物,人和他们的困境。我甚至不认为我考虑到了任何政治问题。这些话题当然会出现,因为我写的就是人和他们的困境,对吗?但我不认为“消失”是一个特定的有关性别的问题。

Q:我非常感兴趣的是小说里写到女主人公的室友达科塔对着一只小桶唱歌,以防打扰邻居,但小说中“我”的丈夫在桌前工作却发出很大的声音。你是有意制造这样的对比的吗?

A:我的脑子总是喜欢想象出相似的意象,所以这两个场景或许也是相关联的。但这不是有意的。我不是要说女性艺术家必须躲藏。不是隐喻。我猜我写这部小说也受到了很多意象派诗歌的影响:埃兹拉·庞德、威廉·卡洛斯·威廉斯。我写作的时候,和这一种传统保持对话。我喜欢把这部小说想象成某种“意象派”小说,是一连串意象构成的;或者一种“智性和感性的综合体”,正如庞德所说的那样。不要隐喻;只是意象。

Q:所以这里也有一些文学化的鬼魂出现的场景。小说里有个地方写到女性叙述人出现幻觉,看见威廉·卡洛斯·威廉斯也在酒吧里喝酒。

A:那是另一个层面。我们与书籍,与阅读之间的关系,就是与死者发生对话。弗朗西斯科·德·克维多(17世纪西班牙诗人、政治家)说,文学是“和死者说话”。

Q:埃兹拉·庞德那段故事是真的吗?你在小说里写,他的《在地铁车站》真的是他忽然在地铁站看见一位朋友的脸孔而写下的吗?

A:我听说过这个传闻,也读到过。不过我写下来的并非完全是我听说的那个版本,但很接近。但是,他写下这首诗,确实是因为他认为自己看见了一位不久前离世的朋友,亨利·戈迪尔-布泽斯卡。而且这个经验本身也是一纵而过的,于是这首诗必须抓住这种一纵而过的感受。地铁就是这样匆匆的地方,不是吗?值得高兴的是我并不怎么在地铁看见死去的人,倒是经常看见我很久前认识的人。

Q:欧文和女主人公也在地铁站看见对方。为什么会这样?

A:我想在书的前半部分,女性叙述人只是在为欧文的故事做准备。她开始把欧文写入她自己的空间,以便真正开始写这部小说。实际上不是欧文的声音侵入进来,而是她自己的声音展开,成为欧文的声音。

Q:所以她是在利用他作为一个中介……

A:没错。为了能讲述她自己的故事。我曾经给每一个人物之间都画了线。我把达科塔和欧文故事里的洛尔迦联系起来,把大鸟和祖科夫斯基联系起来。我希望两个故事里的人物有一些微妙的关联。虽然,欧文也有点像女主人公的丈夫,不是吗?他们俩都和费城有关,他们都不忠诚,有点颓废。不过没有什么是完全对称的。那样的话就会是一部无聊的小说,只是让你去猜谜。

Q:女主人公本来可以继续讲述她自己的过去,但她不想那么做。她想写欧文的故事。

A:嗯,实际上两种都有。欧文在她过去的人生经历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因此,为了写欧文,她也必须回到自己的过去,捕捉最初的……你知道,当你产生一部小说的构思,你会有一个瞬间,像是,“就是这个!”,或者不!她必须回溯,回到她最初产生书写欧文这个想法的情感源头。那时她才能真的开始创作这个故事。

Q:读完书后,我自己也迷上了鬼魂。这个概念精确地描述了我所体验到的感觉,那种东西不完全在场,不是死的也不真的存在于世。我开始研究,读一些关于维多利亚时代的鬼魂的故事。后来我朋友告诉我德里达有个纪录片《幽灵之舞》。

A:不,我自己没想到这些。

Q:有一种我们不处在任何时代的感受。仿佛你能想象到的可以发生、可以存在的东西,都已经发生过了,所以你无法投身于任何未来。

A:是的,我觉得鬼魂真的共振着我们的时代。我们无法完全地占有我们的生活。这或许是一种陈词滥调,但是我们生活快速运转,我们每天回复那么多邮件,我们和人很难真正交谈。和人拥有持久、缓慢的纽带和关系都是困难的……

Q:也许现在我们可以谈谈你为这本书创造的独特形式。这种形式似乎非常适合制造鬼魂出现的场景。充满了孔洞,过去和现在可以插入进来。

A:这种形式反映了我自己思绪运转的模式,至少是现在。当然我肯定不是我所有的书或者我未来的书都会像这样。在我人生目前的时刻,我的思维结构基本上是短小的片段、意象,如果你愿意,说是碎片也可以。我觉得这本书的节奏正是我自己思维的节奏,也是我不得不拥有的节奏,因为那时我女儿刚刚出生。

Q:你是在女儿出生后写下这本书的?

A:不,我是在怀孕前就开始写这本书。我写作的经验,至少在《假证件》和这本《没有重量的人》里,是这样的:我先有一个想法,然后我花一段很长的时间做笔记,接着阅读材料,但接着我会不带有明确的目的记笔记,继续大量阅读,但不完全是聚焦于这部小说上。这段时间差不多花了两年,大概。在第三年,我高强度地写,每天写很多个钟头。于是我大概写了九个,十个,或许十二个月。在此之前是二十四个月的阅读、记笔记过程。

Q:这部小说比很多小说都更加有建筑感。这也是我如此喜欢它的缘故。这部小说有一个镜像结构,修辞结构,有预叙、倒叙,还有多重含义。历史层层叠叠,像一座城市,被垂直地建造起来。

A:我读过很多有关城市化和建筑的书。我对连接不同空间和谈论空间很有兴趣。我讨论一本书也是从它们的空间性上展开的。从空间结构、我们在故事中移动的方式这些层面展开。对我来说,想到空间上的类比,比其他类型的类比更加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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