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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小纪:与李泽厚的虚拟对话》经典读后感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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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小纪:与李泽厚的虚拟对话》经典读后感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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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文章通过虚拟对话的形式,展现了作者与李泽厚的深入交流,分享了关于人生、理想、学习和成长的见解和体会。李泽厚的智慧和人生感悟启发了作者,让人深思人生的意义和方向。整篇文章充满了思想火花,给人以启迪和鼓舞。

《人生小纪:与李泽厚的虚拟对话》读后感(篇一)

李泽厚序

有如本书编撰者马群林先生的“后记”中所说,并不存在这个对话。所以这本《人生小纪》应属于马先生的著作,而非我的著作。因为尽管所有对话大半摘自我的文章、论著、访谈、电子邮件、微信等,并经过我多次翻阅增删,但经由他的编排、调整、拼接、撰写、改动,便不完全是我的语言、风格和口吻,而且有些地方半文不白即他的口头语言和我的书面语言交错相接,有些地方虽属同一主题却是不同时期、不同重点、不同讲法的拼接,如此等等,不一而足。总之,这本书不能算是我的书稿或著作,这是首先应该向读者交代清楚的。

本来,从一开头我就不赞成编撰这本书,但马兄非常坚决,多年孜孜不倦地将分散在我的论著中的一些观点、看法、意见摘编汇聚在一起,还梳理加上我的一些生活经历、事件以及他人的各种论评,其中也有我以前未曾谈过的好些问题,如强调汉字(指汉文,非汉语)在融化各不同种族、文化而形成大一统中国时的巨大功能(我始终认为这是非常重要的关键问题,但我非专家,未敢多说),等等。这些的确花了他不少时间和极多精力,并坚决不顾我的反对,认为这是介绍我的思想的读本,很有必要。虽然最后编成怎样,我未再看,不知晓,但他既如此强硬“有理”,我便不好再说什么了。

于是,便要我写序。从二十几岁起,我所有著作都从不请人写序。因为写序总会要讲几句好话,但并非所有好话我都愿听。那么,我这个序该说几句什么好话呢?虽然我并不承认也不认可这就是我的“学思之路”,但对拒绝写自传的我来说,这本书材料真实、叙述清楚、内容宽泛,也有重点,倒是可以作为我的学术传记来阅看的。这是实话,也就算是好话吧。但我估计此书今天迎来的可能是一片嘲笑咒骂声,不过几十年来我已习惯生存在这种声音中,也就无所谓了。

我已年过九十,心脑俱衰,本该匿声,却来写序,而往事依稀,徒增怅惘,如今只欠呜呼,可伤也矣。

此序。

2020年秋日波斋

《人生小纪:与李泽厚的虚拟对话》读后感(篇二)

李泽厚序

有如本书编撰者马群林先生的“后记”中所说,并不存在这个对话。所以这本《人生小纪》应属于马先生的著作,而非我的著作。因为尽管所有对话大半摘自我的文章、论著、访谈、电子邮件、微信等,并经过我多次翻阅增删,但经由他的编排、调整、拼接、撰写、改动,便不完全是我的语言、风格和口吻,而且有些地方半文不白即他的口头语言和我的书面语言交错相接,有些地方虽属同一主题却是不同时期、不同重点、不同讲法的拼接,如此等等,不一而足。总之,这本书不能算是我的书稿或著作,这是首先应该向读者交代清楚的。

本来,从一开头我就不赞成编撰这本书,但马兄非常坚决,多年孜孜不倦地将分散在我的论著中的一些观点、看法、意见摘编汇聚在一起,还梳理加上我的一些生活经历、事件以及他人的各种论评,其中也有我以前未曾谈过的好些问题,如强调汉字(指汉文,非汉语)在融化各不同种族、文化而形成大一统中国时的巨大功能(我始终认为这是非常重要的关键问题,但我非专家,未敢多说),等等。这些的确花了他不少时间和极多精力,并坚决不顾我的反对,认为这是介绍我的思想的读本,很有必要。虽然最后编成怎样,我未再看,不知晓,但他既如此强硬“有理”,我便不好再说什么了。

于是,便要我写序。从二十几岁起,我所有著作都从不请人写序。因为写序总会要讲几句好话,但并非所有好话我都愿听。那么,我这个序该说几句什么好话呢?虽然我并不承认也不认可这就是我的“学思之路”,但对拒绝写自传的我来说,这本书材料真实、叙述清楚、内容宽泛,也有重点,倒是可以作为我的学术传记来阅看的。这是实话,也就算是好话吧。但我估计此书今天迎来的可能是一片嘲笑咒骂声,不过几十年来我已习惯生存在这种声音中,也就无所谓了。

我已年过九十,心脑俱衰,本该匿声,却来写序,而往事依稀,徒增怅惘,如今只欠呜呼,可伤也矣。

此序。

2020年秋日波斋

《人生小纪:与李泽厚的虚拟对话》读后感(篇三)

坚韧、较真及其他——读《人生小纪》札记 qq.com

马群林编撰的《人生小纪:与李泽厚的虚拟对话》是一本“对话体”学术传记。“对话”是虚拟的,但内容完全真实。虚拟的对话为这本传记增添了一种活泼的现场感,但无损内容的严谨与写实。编者采用虚拟的对话体,明显是受传主李泽厚影响,李晚年的哲学论述,“大多采用通俗答问体”,其好处,李泽厚有明确交代:“通俗答问体有好处,彼此交流思想,生动活泼,鲜明直接,却无妨深刻尖锐,不会成为高头讲章,不为繁文缛节所掩盖,也不会使人昏昏欲睡。”这本“对话体”传记亦有此特点。

“坚韧的意志力”背后

从早年的求学经历来看,李泽厚是一个励志的典型。李泽厚12岁那年,家里的顶梁柱父亲去世了,年仅38岁。母亲拉扯着李泽厚和弟弟,“惨淡经营,备尝艰辛”。李泽厚小学只读了一年,因抗战爆发,失学在家,由母亲教《幼学琼林》,后父亲调任江西,李泽厚插班进入保粹小学,“搞了个小学文凭考中学”。李泽厚说,他实际上从初中才正式上学读书。初二后,因学校迁入山区,英语课停开。此后,他的英语就全靠自学了。

1945年,李泽厚初中毕业,考上湖南著名的省立一中,因交不起学费,选择了学杂费、膳食费全免的湖南第一师范。

学习像以往一样刻苦,“饿着肚皮站在书店看上一整天,贪婪地翻阅各种杂志、报纸和书籍”,阅读重点是哲学社会科学方面的书,因李泽厚在高中最后一学期对哲学发生了兴趣。当时的李泽厚已开始思考人生的意义,“而哲学是研究人生最根本的问题,人从什么地方来,要到什么地方去,有没有上帝等等。”

早在12岁那年,李泽厚产生过一次“精神危机”,目睹“山花烂漫、春意盎然时”,感觉自己会死,那么人生有何意义,于是“废学三天”——“这大概是我后来对哲学——追问人生之谜感到兴趣的最初起源”。

《人生小纪:与李泽厚的虚拟对话》读后感(篇四)

《人生小纪》读后荐书

今日李老逝世一周年,有相关活动陆续举办。早上来图书馆时带着《人生小纪》,于是临时决定开启第二遍阅读,作为个人表达哀思和敬意的方式。

想起最初购买此书的原因主要是两点:其一,关注李泽厚,而老先生一直拒绝写自传,据说这本虚拟对话是可以看作传记;其二,马群林先生是认真阅读李泽厚著述的民间学者,晚年李老的数本著述都是马先生打理。在80年代李老影响的那一辈人大多已成为学界当权者泛泛而谈时,真正的阅读者和思考者大多都在民间。马先生编撰的这本传记,会是怎样一个究竟情况?

待书到手,扉页上赫然就有“是可以作为我的学术传记来阅看的”这一句,想必是李老的原话了。迫不及待在工作间隙加连夜阅读第一遍后,当时感慨不少;今日重读,想从推荐该书的角度,综合归纳为以下三点:

其一,脉络清晰。《人生小纪》中把李老所有著述都按照时间线索分为四个阶段来进行虚拟对话,构成本书主体的五篇内容(最后一阶段分两篇),脉络清晰明了,内容则聚焦集中,符合传记要求,适合初学者。以李老早年成长生平相关内容为例,此前在《浮生论学》《中国哲学登场》等对谈中散见的信息,此次进行了传记式的集中编排。毕竟马群林先生是在阅读李老先生此前所有相关著述的基础上,进行这次“虚拟对话”。相类似的,”美学三书“和“思想史三论”等也进行了集中”对话“,这很有利于读者把握李老著述的相关要点。

其次,形式新颖。虚拟对话这种学术表达形式,可能对读者而言目前大概还是相当陌生甚至有所怀疑的。但是熟悉李泽厚先生著述的都知道,老先生晚年诸如《伦理学新说叙要》等文本均是采用自问自答的方式,也就不为怪了;而李老审阅过这些虚拟对话则是对于这种可信度的“权威加持”。其实,从读者阅读角度来看,这种新颖的方式更有利于清晰理解李老的思想表述要点。而当前学界常见的论证式表达,并非学术表达的唯一方式;警惕学术表达的“洋八股”,大概也是学术自信的内容之一。形式是内容的外表,合适的形式有助于内容的传播。

再次,内容丰富。在多年的无功利阅读过程中,马群林先生费心集中了大量的有关李泽厚先生的资料。这也是《人生小纪》中最引我注意的地方。不同辈份学者对李老及其著述观点的评价,出现频率如此频繁,大概非有心搜集和积累不能达到,毕竟马先生并非建制学界中人,积累这种资料没有功利可言。而此次通过虚拟对谈的方式,向李老求证究竟情况并且得到解答,从学术资料的角度看这大概是有史料价值的。放到时代学术场域中来看,那些受李老惠泽过的后辈学人如今跻身占位为学界大佬,在这个文本中也成了一个关注对象。他们主导的的学术场域是李老曾经历过,而马先生以及我们后学普通学术人的共同的生存环境。在这种生存场域中,这些丰富的内容,大概率会让我在后续的阅读中会有常读常新的感觉。

在后记中,马群林先生叙述了与李老的交往。李老晚年的著述大多交给马先生打理,然而最后说到与李老终究未能面见,未免让人唏嘘。一本虚拟对话的著述双方,未能在现实世界中真实对话。其实,这不正是李老去年仙逝后,大多数后学者都要面临的处境吗?后李泽厚的学术界会是如何?我们在经历中!传记是进入人物研究的方便门径,李老深刻而通俗的思想文字,恰恰是由学界之外的马先生来完成,大概会让更多的非专业后学来读吧。

《人生小纪:与李泽厚的虚拟对话》读后感(篇五)

李泽厚(1930—2021)

中国当代著名思想家,在哲学、思想史、伦理学、美学等多个领域均有重大建树。1954年毕业于北京大学。中国社会科学院哲学所研究员。1988年当选为巴黎国际暂学院院士。1992年客居美国,先后任美国、德国等多所大学的客席讲座教授。1998年获美国科罗拉多学院人文学荣誉博士学位。2010年入选世界权威的《诺顿理论和批评造集》。主要论著有《批判暂学的批判》《美的历程》《华夏美学》《美学四讲》《中国古代思想史论》《中国近代思想史论》《中国现代思想史论》《论语今读》《己卯五说》《人类学历史本体论》《由巫到礼 释礼归仁》《伦理学新说》等。

《人生小纪:与李泽厚的虚拟对话》读后感(篇六)

李泽厚(1930—2021)

中国当代著名思想家,在哲学、思想史、伦理学、美学等多个领域均有重大建树。1954年毕业于北京大学。中国社会科学院哲学所研究员。1988年当选为巴黎国际暂学院院士。1992年客居美国,先后任美国、德国等多所大学的客席讲座教授。1998年获美国科罗拉多学院人文学荣誉博士学位。2010年入选世界权威的《诺顿理论和批评造集》。主要论著有《批判暂学的批判》《美的历程》《华夏美学》《美学四讲》《中国古代思想史论》《中国近代思想史论》《中国现代思想史论》《论语今读》《己卯五说》《人类学历史本体论》《由巫到礼 释礼归仁》《伦理学新说》等。

《人生小纪:与李泽厚的虚拟对话》读后感(篇七)

2023-01-20 11:12

2022年度好书之选从当年出版的图书中初选出130种入围图书,自启动以来受到广大读者朋友的热切关注,累计收到投票2846270次,最终经过专家评审和读者投票的综合考量,产生“搜狐文化2022年度好书”和“搜狐文化2022年度人气好书”共20本。本届好书之选的评委朱学东老师为大家提名了10本自己喜爱的年度书籍,并为其中的两本精心撰写了推荐语。

朱学东,作家、资深媒体人、书评人,搜狐文化好书之选评委

以下为2022搜狐文化好书之选评委朱学东提名的年度书单:

这本书的内容,是由与李泽厚不曾谋面但熟读李泽厚作品的马群林先生,从李泽厚的各种著作、谈话中摘录材料,加上李泽厚的一些生活经历、事件以及他人的各种评论,编辑而成的一本虚拟对话体作品。成书过程中,马群林与李泽厚通过互联网越洋反复交换意见,最后经李泽厚认可,定名为《人生小纪》。李泽厚并为此写了序:“这本书材料真实,叙述清楚,内容宽泛,也有重点,倒是可以作为我的学术传记来阅看的。”

李泽厚成名较早,在思想解放大门开启之初再次脱颖而出,甚至超越诸多前辈学人,不仅成为学界启蒙的先声,后来更影响了包括我在内的无数青年学子。一直到他去世,他的新思考、新观点不断出现,是学界真正的常青树。

书中梳理了早年影响巨大的《批判哲学的批判》《美的历程》《中国近代思想史论》等作品的写作出版故事,以及当年的“救亡压倒启蒙”“西体中用”“告别革命”等命题如何石破天惊般搅动了中国学界以及舆论场,对美学热、文化热等都有比较详细的背景和细节呈现。

书中不惜篇幅,介绍李泽厚各个阶段的著作学术观点,包括儒学、马克思和康德对李泽厚的影响。李先生一生著述极其丰硕,而且观点自成一家,就广博而言,同辈及后辈学人实难望其项背。虽然对于学术观点会见仁见智,李先生即戏称自己是“野狐禅”,但是,李先生德配其所言的“思想者”。

除了李泽厚的学问主张,本书也大篇幅介绍了李泽厚的个人经历和人际交往,包括哲学界美学界以及历史及其他社会科学界以及海外学人中的大家名流,都有或详或略的叙述,包括对这些人的学术观点的简评,甚至人物臧否。当然还有诸如一些涉及李泽厚的学术公案,虽然多一家之言,实际上也是当代中国学术史、思想史的珍贵资料。

本书其实也呈现了李泽厚鲜明的个人性格特征,“孤僻”,“一个能够把握‘时代’脉搏而往往不识‘时务’也绝不追赶‘时髦’的人”。而他的治学能够超越同辈,或许正在他既非为稻粱谋,亦非智力的体操游戏,而是传统中国读书人的责任感,“为往圣继绝学”。正是这种责任感,让李泽厚“宁愿保持启蒙的那份天真幼稚或浅薄”,“清澈的浅溪比污黑的深渊更可爱”。当然,做学问很重要的一点,还得有天赋和悟性。但归根到底,就像李泽厚自己所言,“命运是自己决定的”。

这本书,实际上也是对李泽厚完整学术生涯的梳理,是他的学术自传,他学术思想和人生的导览。对话体曾是哲学的传统呈现形式,本书用对话体,并不影响阅读的流畅性。

《人生小纪:与李泽厚的虚拟对话》读后感(篇八)

姚峥华: 《李泽厚:虚拟里的真实》

对,这是一个根本上并不存在的对话。

实际上,是一份生日贺礼,准备在李泽厚九十岁生日时献上。

编撰者马群林,是李泽厚晚年的小友,他曾帮李泽厚整理、出版多部论著,选编有《李泽厚散文集》《寻求中国现代性之路》《从美感两重性到情本体一李泽厚美学文录》等。

可以说,马群林是一个超级的李泽厚铁粉,当然,冠以“李泽厚研究者”也是没有问题的。因为李泽厚各个时期的著作及思想动向,他都了如指掌(有的记得比李泽厚本人还清晰)。

李泽厚从一开头就不赞成编撰这本书,但马群林一意孤行,他将李泽厚各个时期的文章、论著,以及访谈、电子邮件、微信等内容,结合李泽厚简要的生活、求学、工作经历,以自己理解的方式,进行编排、调整、拼接、撰写、改动。并以对话的形式,在586页的篇幅中,浓缩成一部“李泽厚读本”。

(一)

看这种一问一答的形式,我想起2014年三联书店曾出版的《回应桑德尔及其他》,李泽厚采用的便是自问自答的形式,看起来像是对桑德尔的思想观点进行回应,谈的还是自己一以贯之的哲学观。

对于多学科交叉的纯学术观点,问答的形式最容易让人阅读和领会。这是一个取巧和讨巧的“销售”和“贩卖”思想的办法。

读本里的内容庞杂众多,单李泽厚各个时期的思想论点就多不胜数。对自己的学术生涯,李泽厚曾概括“4×3+3=15”,即写了“思想史三论”“美学三书”“哲学三纲要”“伦理学三说”,加上《论语今读》、“康德书”和对谈。不多亦不少。“如此人生,而已而已(书的封底语)”。

马群林则从中掰开揉碎了,梳理了一条他理解中的李泽厚学术轨迹——

上世纪五十年代提出实践美学的观点,六十年代创立“积淀说”,七十年代写康德书,八十年代倡导“主体性”,之后讲“吃饭哲学”“四顺序说”(经济发展-个人自由-社会公正-政治民主)。

书中,马群林问,对吧?然后他又帮李泽厚答:算是吧。

这种场景多多,特别有趣。

沿这条主线看,确实半个多世纪以来,很多人受李泽厚著作影响,源于他的创造性言说,如“历史本体论”“情本体”“情理结构”“实用理性”“两德论(社会性道德、宗教性道德)”“历史与伦理的二律背反”“人类视野,中国眼光”“西体中用”“转换性创造”……他的思想都类似提要性短章,创见频出,又言简意赅,点到即止。

尽管虚拟,对话体的好处还在于可以问很多想问的问题,然后“逼”对方面对和回答。

比如对当年的“一代”,李泽厚曾给予很大的期望,现在还这样认为吗?李泽厚回答,我对此相当失望。最大的问题是原创性不够,突破不够,都是转述、模仿,根本性的创造太少。

又比如对当代学人的治学方式怎么看?李泽厚指出存在“情绪左右思想,喜欢抽象议论”两大问题,存在“民族、民粹和神秘”三原病。同行之间存在“对别人的东西不关注不读,看重古人、死人和洋人,看不上今人、活人和中国人”的现象……

还比如对一些人与著作的观点是否认同?李泽厚表示完全不同意甚至厌恶蒋庆的“政治儒学”;赞同葛兆光《异想天开——近年来大陆新儒学的政治诉求》,但不赞同其《宅兹中国》轻视儒家作用的总观点。

诸如此类,全书按时间顺序分五个部分加尾声细细展开。

(二)

在这场虚拟对话中,谈鲁迅,是一项重要的内容。

李泽厚一直强调自己是鲁迅的“拥趸”,少时受鲁迅的影响极大,此后伴随一生。

故很多分析家认为,要历史地具体地分析一个人在学术上、文艺上的某些特征,要注意他少年时期。这个分析用在李泽厚身上特别合适。

李泽厚中学时就读了欧阳凡海1942年出版的《鲁迅的书》,触动很大。他坦承,一开始读不大懂,但硬着头皮也要啃,越看越有味,从中悟出道理来,对鲁迅佩服得五体投地。“不仅鲁迅刚韧、顽强的一面,而且他作品中孤独、悲凉沉重的一面,都在我的性格、情感、思想、兴趣上留下了明显的痕迹。”“鲁迅叫我冷静地批判地愤怒地对待世界。”

在他看来,在中国现代文学中,鲁迅大大超过其他作家,极强烈的情感包裹沉淀在极严峻冷静的写实中,出之以中国气派的简洁凝练,构成了鲁迅前期作品所特有的美学风格。鲁迅的小说、散文能如此深入人心,具有那么强大、深刻和持久的感染力,与这种美学风格有关系。它使人玩味无穷,一唱三叹。

李泽厚将鲁迅与陀思妥耶夫斯基相比,说,要论文字,陀思妥耶夫斯基不如屠格涅夫,但他的思想力度所推动的整体文学艺术水平却远非屠格涅夫可比。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伟大在于他那种叩问灵魂、震撼人心的巨大思想情感力量。

同样,鲁迅在发掘古典传统和现代心灵的惊人深度上,几乎前无古人,后少来者。贬视庸俗,抨击传统,勇猛人世,不但是鲁迅一生不断揭露和痛斥国民性麻木的思想武器,而且也是他的孤独和悲凉的生活依据,而且,这种孤独悲凉感由于与他对整个人生荒谬的形上感受中的孤独悲凉纠缠融合在一起,才更使它具有了强有力的深刻度和生命力。

当然,鲁迅有很多偏见和激愤之语。“他对中医的偏见,对梅兰芳的偏见,对许多人许多事的偏见,我们只能视为文学家的偏激情感。”

李泽厚认为,鲁迅的启蒙是诉诸人的情感方面,是情感的力量。他的文学作品,包括后期的杂文,虽然包含着许多思想,但之所以强烈影响人们、感染人们,是其中的情感力量,而不是他的说理。他那貌似说理的论辩其实是蕴涵着情感的文学表述。

马群林问:鲁迅一直斥责、批判“传统”,死后却被尊为“民族魂”,这似乎有点矛盾?

李泽厚答:我觉得对中国文化,鲁迅是得其“神”,不在乎其“形”。他身上恰恰 体现了中国文化的主体精神。……鲁迅说过,凡是阻碍中国人生存、温饱、发展的,无论是古是今,是人是鬼,是三坟五典、百宋千元、天球河图、金人玉佛、祖传丸散、秘制膏丹,均一概打倒。看似激进反传统,却抓住了中国文化的根本。这比那些大喊国粹至上、国学至尊的古今名士要高明得多,是鲁迅而不是那些国粹派才真正是中国的“民族魂”(344页)。

因了鲁迅,李泽厚也受到一些连累,比如上世纪五十年代胡风事件。胡风是鲁迅最信任的人之一,李泽厚在那次风波中被认为替胡风打掩护,被定了个思想罪:“受胡风严重影响,思想反动,需要批判。”对话中说起这些,他十分风清云淡。

上世纪七十年代末,李泽厚发表了谈鲁迅的文章《略论鲁迅思想的发展》。八十年代,他用了“提倡启蒙,超越启蒙”八个字来概说鲁迅。说,以前神化鲁迅,给他戴了很多家的帽子,其中最重要的是三顶帽子:革命家、思想家、文学家。他为之去掉“第一顶帽子,现在(二十一世纪)应该去掉第二顶帽子,只保留第三顶帽子。”“鲁迅是文学家,具有他人所没有的巨大思想深度的伟大的文学家,又用自己创造的独特文体,把思想化作情感迸射出来,非同凡响。这才还其本来面目。”

鲁迅研究专家孙郁认为,20世纪80年代,真正颠覆人们思想的,哲学上是李泽厚。李泽厚综合了康德、荣格、鲁迅的资源,使思想回归到主体世界的路径。

三十多年过去了,到与马群林虚拟对话的当下,李泽厚依旧坚持自己的观点。“现在觉得这一论点还没有过时,只是从来没有展开来谈罢了。鲁迅不同于中国现代作家,也不同于西方的作家、思想家。全在‘提倡启蒙,超越启蒙’这八个字中。”

正是黑白分明的性格,李泽厚一辈子率性而为,自嘲“性格孤僻,不好交往,便得罪了不少人”。

生前他预料,“估计此书今天迎来的可能是一片嘲笑咒骂声,不过几十年来我已习惯生存在这种声音中,也就无所谓了。”

说这话,他终究是有出处和底气的:“我愿学鲁迅,死后还有人咒骂。”

(三)

必须佩服,马群林把整个问答编得神乎其神。

完成后,他把书稿打印出来,寄到科罗拉多州。

事实证明,这一招特别灵,任何一个被“编撰”的人,还是架不住好奇心,何况是自己信赖的小友。李泽厚开始看,开始多次“翻阅增删”,甚至开始写序。当书进入出版流程后,他竟开始期盼书的出版,“最好在我活着的时候出,我死后再出,别人会认为你在瞎编。”当然,序中他写得清楚,“这本《小纪》应属于马先生的著作,而非我的著作。”

最后成书李泽厚是认可的,有话为证:“倒是可以作为我的学术传记来阅看的”。

这里我们还得感谢马群林,正是他的虚拟对话,让这一位中国当代思想家的哲学、思想史、伦理学、美学等理论观点,得以深入浅出地让我们“沉潜往复,从容含玩”。

李泽厚说,我的哲学简单用一句话说,就是要以“人活着”(中国传统的“生生”)来替代或超越西方传统的“Being”。对我的东西(我理解为著作或是观点)的现在,我很悲观;但对将来,我非常放心(书封底语)。

2021年11月2日,李泽厚逝世,享年91岁。半年多后,《人生小纪:与李泽厚的虚拟对话》面世。我翻到版权页,责任编辑陈卓。很熟悉的编辑气息,那年,《陈乐民作品新编》厚厚九卷,也出自于他的策划和坚持。

《人生小纪:与李泽厚的虚拟对话》读后感(篇九)

后 记 一部“特殊作品”

问:你这“后记”也采用答问体?

答:是也。但却非“虚拟”,而是真实的自问自答,就简单说说这本书的来由。

问:书名为什么要用“与李泽厚的虚拟对话”这样一个副标题?

答:这正是我首先要特别申明的:之所以称为“虚拟对话”,是因为我与李泽厚先生从未真实有过这样一场对话。

问:虚构的?

答:对,虚构的。但内容却不“虚”,是很“实”的:它主要源自李先生的各类论著,并经我重组、拼接、整理、编撰而成,算是对先生的一种理解与阐释,而所呈现的史实、情况、思想、观点、看法等,则无任何变更。其中不少材料,是这些年在与李先生的交往中掌握的,或是先生此次新增补的。

问:从时间跨度上看,这本书涵盖了李先生的一生。

答:是也。我的初衷与心愿就是想通过这种“虚拟对话”,以亲切自然、可读性强的答问体(这也是李先生晚年常用和喜爱的表达方式),粗略概述李先生的经历、论著、思想、治学、交往等,试图探寻其独特的学思之路,从中亦能更加具体生动地感受到李泽厚的人格力量和鲜明个性。

问:那这本书就可作为“李泽厚自述”?

答:否。先生在为拙编《李泽厚散文集》所作序中,曾感慨道:“我多次发现有好些关于我的流言、传说,有好有坏,有美有丑,却绝大部分均为虚构。我不做自述,不愿将诸多痛苦记忆和各种悔恨再次唤醒并存留,所以也坚决不支持为我作传;我愿更宁静地走完这孤独的人生旅程;但虽守生前,却难保死后,也难免这些流言、传说会作为材料。因之借此机会重申一次:除我生前认定的诗文、话语、史实、情况外,其余包括亲属之所言说、友朋之所赞骂,均不足为信,宜审慎鉴别。我非常惊叹一些人想象丰富,甚至能编造出完全子虚乌有的事迹,使我常得不虞之毁誉,毁固不乐意,誉也不敢当,因均不符事实。当然,毁誉由人,自知在我;身后是非,更无所谓。但即使如此,仍应对此生负责,乃做此声明,如蒙注意,幸甚至焉。”

因而,这本“人生小纪”,只能算是李先生“生前认定的诗文、话语、史实、情况”,而且仅是其中的一部分,如此而已。

问:你搞这本书,李先生事先认可吗?

答:编撰之初,曾提及,但遭到先生的明确反对。

问:不赞同?

答:对。如同反对我搞《李泽厚学术编年初稿》一样。但我仍继续进行,并将第三稿快递先生。令我没想到的是,过了一段时间(大概八、九个月),先生对稿子逐编、逐节进行了极为认真的修订,用微信发来了141张修订图片。

问:这么多图片?

答:我寄去的第三稿是装订好的A4开本上下册,摊开拍照,每张照片拍两

页,这141张实际涉及近300页。

问:李先生为何会转变态度?

答:我“磨”的结果呗。(笑)先生不是反对嘛,但我不管,仍继续搞,并将书稿的一些东西断断续续通过邮件、微信发给先生。先生偶尔会回复几个字,但绝大部分“泥牛入海”。后来,先生在一次电话中讲:“你如此之热心,如此之执着,费了如许心力,我再不看一下,似乎就有点不近人情了。我是很认真对待的,希望你也一样。”

问:我看过一些修订照片,那的确是“很认真对待的”。

答:非常认真!得到先生的认可后,我心里就有些底了,对全书又作了一次

较大的调整、增删、完善,并打印快递先生。岂料书稿在美国遗失,又恰逢新冠病毒肆虐全球,往美国的快递已暂停而无法补寄,只好将书稿电子版发给先生,由先生打印出来。期间还得知,先生在家不慎意外跌倒,腰椎骨折,后又引发其他疾病(先生本有 heart failure),因美国正处疫情爆发期,不能去医院,只好卧床康复。正是于此内外交困、身心俱疲之下,先生强撑着勉力完成了第二次披阅,并发来100余张修订图片。

我修改后,打印快递先生,先生又发来60多张修订图片,并撰写了序文。算下来,先生对书稿前后共作了三次大的修订(涉及书稿的各个部分,包括标点符号),发来300余张修订图片,这还不包括平时陆续提出的一些修订意见。

问:已是九旬高龄的老人了,如此大的工作量,真了不起!

答:先生有眼疾,一次阅读最多坚持半个小时,却不辞劳瘁,三次修订,真是令人感念万分!从这些修订中可以看出,先生虽已到了鲐背之年,但思想仍然活跃、敏锐,思维依旧清晰、缜密。

问:李先生下了如此大的工夫,我看此书完全可以视为他本人的作品了。

答:所以,我曾郑重地向先生提出过:“鉴于书稿的内容来自先生的论著,先生又作了如此之多的删、改、补,凝聚了大量心血,可将此书作为先生的论著,况先生也正缺一本回顾性的书。”但还是被拒绝了,先生说:“恰好相反,我写的序中明确说了这是你的著作。”先生的这一态度,反使我平添了不少愧疚。其实,这本书即使不作为先生的独立作品,至少也是我与先生两人合作的产物。

问:似乎未曾遇到过像本书这样的情形,真可谓一部“特殊作品”呀!

答:的确,它非常“特殊”,但也非常有趣。

问:这本书篇幅虽已不小,但我发现还是遗漏了不少内容。

答:是也。先生每次修订完,我又陆陆续续作一些增删、调整、完善,先生屡次劝阻说,不要再动了,否则会是无底洞,再加十万字也不够。所以,不少内容,包括一些非常重要的,因种种条件限制,有的无法呈现,有的只点到为止,有的只讲了一个方面,如此等等,非常抱憾,却也无可如何。

问:你与李先生晚年接触较多,可否介绍一下这方面的情况?

答:这里只能简单说几句,将来或许可以写些东西谈谈。的确,我与先生晚年交往很频繁,算是密切联系者之一吧,主要帮助先生处理与出版社之间的相关事务,买书、寄书等等,还选编过几部先生的论著。

但说来大家可能不相信,我与先生从未见过面(不是没有机会)。除打过少数几次电话外,平时主要是通过邮件和微信联系。

问:噢,你们没见过面?

答:没有。一次也没有。(笑)

问:这倒有些特别。

答:想起一趣事。有一年春节,我走在路上,突然心血来潮,就给远在美国的先生发去了一条问候微信,先生很快回复:“谢谢!记得这几年我们之间逢年过节并无问候,这应是第一次吧?其实,如之前那样更好。”从此,逢年过节我再也没有问候过先生。(笑)

问:哈哈……,这太有意思了!

答:先生晚年的一些文章及其修改,字小又潦草,许多人认不出来,基本都是由我辨识并整理出来的。先生多次讲:“我的字大概只有你能看明白。”这些文章先生用手机拍照发我,但因年纪大,手颤抖,眼又不好,拍得很不清楚,更增加了辨识的难度。我多次建议,完全可由家人帮忙拍照,既便于我辨识,也免去先生多次拍照的劳苦。但先生说:“不行,还是我自己来吧。”我感觉,他总是一个人在孤独的思考与工作。

问:能否谈谈你对李先生的总体印象?

答:可以引一段我接受《南方人物周刊》(2020年第20期)采访时讲的话:“在马群林看来,李泽厚不拘小节,乐于助人,平等待人,友善真诚。‘你提的意见、建议只要好,他都会重视、采纳,不管你是教授学者还是普通读者。’但马群林又说,李泽厚在原则问题上是绝不让步的,他不会迁就和讨好谁,讨厌虚伪和不诚实,直道而行,极具个性(有人说是‘特异’性格)。”

问:作为编撰者,还有什么要给读者讲的。

答:该说的已说了。不过,这里我还想贸然一句:这本书或可视为虽粗浅但亦较全面的“李泽厚读本”。

问:“李泽厚读本”?

答:是也。有兴致的读者或可由此入门,进阶研读这位中国当代大思想家的诸多哲学、思想史、伦理学、美学论著,“沉潜往复,从容含玩”,从而窥堂奥,得真髓,悟命运。

是所望焉。

马群林 2019年9月稿,2020年4月修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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