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一种女性主义的生活》是一篇引人深思的文章。作者通过自己的亲身经历和观察,提出了一种新的女性主义生活方式。她呼吁女性要追求自我独立和自由,摆脱传统的束缚和性别刻板印象。同时,文章还探讨了女性在社会中的地位和权益,呼吁社会对女性的平等对待。这篇文章给我们带来了对女性主义的新的思考和启发。
《过一种女性主义的生活》读后感(篇一)
“由此我们可以理解莫妮克·维蒂格(Monique Wittig 1992)那句大胆声明:“女同性恋不是女人。”她认为,女同性恋不是女人,因为“女人”在与男人相关的意义上才存在:对维蒂格来说,“女人”是一个异性恋的范畴,或者说是一道异性恋的强制令。成为女同性恋就是把女人从“他”身边夺走,使她成为一个反常的(queer)女人。为女人创造一个世界就是拒绝继续做为他人而存在的女人。成为一个与女人相伴的女人,或与女人们相伴的女人们(我们无须假定一夫一妻的形式),就是成为维蒂格所说的“逃亡者”或流浪者。成为一名女同性恋就是偏离你要到达正确目的地所应遵循的道路。偏离就意味着对幸福道路的违背。当我们走向女人本身时,我们就背离了“女人”这个范畴。或者说,如果女同性恋是一个女人,如果我们把她从女人的历史中拽出来,那么她就是一个任性的女人。”
这本书是不是20世纪的,好古老的论述,感觉通篇都在喊口号,声音很大但是略显空荡荡,“拒绝成为女人因为女人是为他者(男人)的意义而确立的” 无论是女权主义还是酷儿都是好早期的论述了。为什么2023了还在出版这些
《过一种女性主义的生活》读后感(篇二)
这本书不适合当做女性主义的入门读物,30多万字,排版十分扁平,标题重点也不突出,作为西方的作者,行文中夹带了很多私货,种族、肤色、跨性别等,以及很多西方故事的引喻,个人觉得很多地方都难以理解,这本书更像是一本学术著作,而不是一本女性主义入门书,别被标题骗了,我就是被骗进来的。 相比之下,很多其他女性主义的书就“读者友好”很多了,性价比更高,你可以在豆瓣找到各种书单推荐的。 读书就是为了获取并理解其中的观点和知识,如果废老鼻子劲还看不明白,就别看这一本了,换一本看就是了,你总能在这个领域找到写作方式对你胃口的作者和书籍的。
我处于女性主义学习的入门阶段,这个书的标题很有迷惑性,让人误以为它是一个新手友好的入门书籍,但实际上它的写作风格非常的学术,而且也没有聚焦于如何教读者过一种女性主义的生活,而是讲了很多作者自己的故事,我觉得非常的失望。 不是有意攻击,只是我希望能够清晰明了地学习到一些知识,获得一些新观点,在满足我的需求方面,这本书做的非常不好,所以我只愿意给一星。 我是一个个人读者,我的观点代表我个人的看法,但因为不想其他姐妹被这个书名误导了,浪费自己宝贵的时间,所以我还是给出了这个看似非常刻薄的评论。
《过一种女性主义的生活》读后感(篇三)
怎么过?
“过一种女性主义的生活,就是要把一切变成可质疑的东西。”
“女性主义工作往往是回忆的工作。我们努力记起那些有时我们希望会淡去或应该会淡去的东西。”
“女性主义是DIY:一种自我组装的形式。”
“女性主义是一种挑战普遍性的方式。”
“女性主义意味着挑刺。”
“成为女性主义者的经历往往是一种与他人格格不入的经历。”
“女性主义者通过疏离一个世界而触碰一个世界。”
“成为扫兴鬼,因为你不为正确的事情感到开心。”
“女性主义扫兴鬼就是一个情感的另类。正确的事情没法让我们感到幸福。”
“女性主义可能涉及到对共感的培养——共感那些对自身处境感到不满的女性。”
“女性主义:生活在靠近神经的地方。”
“女性主义者经常被称为任性的人。任性:主张或倾向于主张自己的意志,反对劝说、指示或命令;受意志而非理性的支配;决心走自己的路;顽固地由着性子,或不通情达理。”
“成为女性主义者往往意味着要寻找同伴,寻找其他也在成为女性主义者的过程中的女孩和女人们。”
“一个女性主义者不会把她的手给别人使唤。”
“在工作中,当一个女性主义者往往意味着要努力改变雇用我们的组织。”
“捡起好奇心的碎片是一种女性主义的天赋。”
“那些你免于遭受的经历塑造了你的特权。”
“作为女性主义者,我们甚至可以有意发展这种倾向:我们尖刻地说话,因此,我们听到了更多尖刻地话。我们的目标是通过尖刻地说话儿变得更敏捷。”
“女性主义:任性的舌头的历史。女性主义:它让身体感染上一种欲望——不用他人命令你的方式说话。”
“阅读女性主义理论是一系列连续的醒悟。”
“女性主义就是为女性提供去处。”
“经由女性主义,你搞清楚了过错的含义;你认识到你并不是在犯错。”
“女性主义:释放压力阀。”
“女性主义不仅让你重新栖居于自己的过去,而且让你重新栖居于自己的身体。”
“阅读女性主义书籍就像交朋友一样,你意识到别人也曾经来过这里。”
“女性主义在给你提供去处的同时,也让你重新审视你曾经去过的地方。”
“成为女性主义者就是要让人听到,女性主义的尖叫是为了让人听到;尖叫是为了将暴力变得可见;女性主义就是夺得一种发声权。”
“每个女人都有自己的故事,但人们要求她们忍受的东西是共通的:让我们为这个问题命名——父权制。”
“当世界不赋予我们地位时,我们站着这件事本身就是在对抗那个世界。”
“当我们拒绝被缩减时,我们可以成为某个拓宽的过程的一部分。而每次我们拒绝或拓宽幸福的剧本时,我们都会成为某个开放的过程的一部分。如果我们要过一种女性主义的生活,我们就必须创造空间。当我们创造空间,我们也在为他人创造空间。”
“那些建造房子的手臂就是将会推倒房子的手臂。”
“创造我们自己的支持系统——支撑那些脆弱的、没有后盾的人——对于过一种女性主义的生活和酷儿生活而言至关重要。因为我们太清楚:最需要支持的人,往往是最少得到支持的人。”
“只要我们找到了彼此,很多东西都会变成可能。”
《过一种女性主义的生活》读后感(篇四)
20240129翻阅了3/4.看不下去了。
中文书名及封面很优秀,易于传我,我也是因为封面选择的这一本,但我觉得不适合每个人读。
作者的行文/翻译行文十分拗口,不易于理解;排版分段扁平,不易于阅读。
对于已经在中文世界摄入女性主义思想的人来说,本书并没有多少新知or方法论;
对于感兴趣的入门者,这本书的出发点本身比较复杂,理论中叠加了多层情感思辨因素,比如肤色、移民、同性、跨性别等,与国内现阶段的大环境相去甚远。说是女性主义”生存工具包“是不恰当的,至少不适合中文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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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一种女性主义的生活》读后感(篇五)
对于女性主义,我们或许更多的是停留在认识到了“女性主义”但是对于如何怎么应用于生活,带着女性主义生活,总会有一种脱节的疏离感,而这本书的节点恰好是认识了女性主义,成为一个女性主义者以后得经验,生活,家庭,社会,等多方面的记录,除了作者自己的经验,还有作者的理论,用哲学般的言论讨论着,而又坚定着“成为一个女性主义者”以后必然经历的一个过程…
在自己认识到女性主义以后,女性主义或许是认识,是理论,总感觉与生活得距离有点远,就像明白了家庭主妇化的规训历史,无法在父母的监视下选择不婚(应该说还没那么大的勇气为了自己的不婚与家庭决裂),无法选择的轨迹,目前能做的只有拒绝…感觉女性主义与自己的生活脱节,说不上来好坏,好的是知道了这一套背后的运行逻辑,坏的是明知道山有虎的大无畏,在自己所认识的女性主义中,进入一个死角,恰好看到了这本书,这或许就是书中所说的,
这本书的作者,简直太强大了,内核强大,有色人种,种族歧视,女同性恋,学术批判,理论研究,女性主义者,女性……这里面无论哪两个词搭配出来都很厉害了,厉害的是这些词都是作者拥有的……这些决定了作者对文字的运用,在表达女性问题上,精准概括,精确描述,比如,描述女性困境又必须做出改变时“一具不得不为创造空间而扭动的身体”,还有把女性主义理论“带回家”“家庭作业”等等,女性主义理论不是脱离于生活,而产生于直接经验,更应该回到产生它的地方进而应用…
“承担做女性主义者的后果”,看到这里才发现,我的迷茫,对于女性主义理论无法下沉到实践的迷茫来自于我并未做好承担女性主义者的后果,抱着一种寻找普遍性的道路以女性主义者的身份走下去,我却忘了,女性主义者的道路,必须承担的后果,必须付出了努力,还有无路可借鉴的情况经常有……也因为“女性主义者的道路”尚未成为普遍,不具有的普世参考意义,正因为如此,好像个人才更应该付出的努力,探索,才更艰难
是啊,“现在成为她(女性主义者,存在于任何场景下),我还承受不起”,这也是我迷茫的一个问题,就像明知道婚姻对女性的剥削,尽管我想要选择不婚,但是在面对母亲生气的问我“那你还结婚不”,我也只是会弱弱的说“结”……我可以拿着女性主义的矛去攻家庭以外的问题,但是当女性主义的矛回到家庭时,是父母时,底气不足,势气大减……
在第八章,讲女性主义的断裂时,自己想梳理的东西有好多,但是又不能保证完整的梳理,因为断裂的出现,本身的断裂,无法确切的表达该点,无法理性的去思考“不理性”的堆积,那些自身故事的沉淀,那些行为,偶然中的必然……还有,女性的“失声”,女性的发声,没有听到的声音,听到的“噪音”…国家,又是如何参与某套机制去预设“女性的期待”“女性的幸福”“女性应该承受的”……断裂的节点,不是结束,是开始,是女性的开始!!!也是未来,一个与过去完全不一样的未来
本来还在对最后一章的表达,还是翻译问题存疑,就是隐约有种情绪倾向,在明确的坚定的女性主义者以后,成为女同性恋者,这种情绪………看到最后才明白了,并不是这样,“女同性恋女性主义”这章明确传达的观点:转向女性,我们主动,永久的离开男性(349页)…
或许日常受到的指责,受到的针对,只不过是来源于你的“女性主义者”身份,无关你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就仅仅这个身份,就足够别人对你的诟病与指摘
关于“幸福”,传统的幸福,被引导的幸福,还有自身选择的幸福…这些幸福,为什么总有人开高速当事人什么是幸福,怎么样最幸福?作者用了规范这个词,这里才是被引导“幸福”的精髓,幸福的实际感受主体并不重要,而是这种规范,有形无形的规范,在编织一个“幸福”的圈定,这个圈定里,必须优先舍弃的就是感受主体…
任性,在这里,也只不过就是幸福的感受主体重新找回了主体的“感受权”,自身感受幸福,选择幸福,这里的规范,只是选择不是必须选择……而这却又成了任性,超出了圈定的规范的任性…
文字所表达的真相是经过修饰与美化的,更多的倾向于表达的一个理想状态,但是现实中与文字中所表达的存在很大程度的误差,并不是出台了一些文件政策,就表明问题被解决了,而这只是第一步,就像所谓的“男女平等”政策早就有了,文件也有了,而这只不过表达出一个想解决问题的倾向,但是要实际解决并达成“男女平等”,道阻且长
日常中经常听到的一个言论是,男女平等,早就实现了,毕竟多会就提出了什么相关的政策……这个认识无论是女性主义者还是不是女性主义者,都要提防这种语言陷阱,并不是停留在文字下的理想,而是可以在现实中实践的理想…
制度化的通过嘛?就是那种社会性的最小伤害最小化,归因于当事人的错,伤害自吞,这里试问一句,受害者当事人的正义,谁来维护?
对施害者的包容,受害者的追讨,只不过促成了圈子里的某种无形的文化,“骚扰者通过被宽恕得到支持仿佛他们的恶习即我们的道德”,这种不对劲,仅仅是一种无形的力量,无法追究,可以追究的是后来被继承的“宽恕”“美德”,解决问题吗?这哪里是解决问题,分明是社会性促进,对错误的包容
在性骚扰这里,作者提出了这样的一个观点,“人们预期女性会承受这些”,看到这里才明白过来,为什么在家庭中对于男性的出轨,劝和不劝分,最常用的话术“哪个男人不偷腥”…之前一直把这部分归给了社会对男性包容,女性的出轨,人人喊打的地步,男性的出轨都在帮着解释……看到这里才明白了,社会包容,是预设情景,预设了女性应该接受男性的的出轨,女性必须忠诚于家庭…
对结果的本能预防,提供一个破碎的结果选项,并不是唯一选择的选项,这个时候假定“破碎”的结果,就成了一个推动性的结果:破碎。环境倾向于助力破碎,因为本身的假定迎合了社会的一般趋势,社会的普遍,而这种情况下的破碎就像是必然结果。人们也会向实现自己的预料的结果“破碎”的方向推动……也可以表达为,本来破碎的不唯一选项最后会成为一个必然破碎的结果……在向“不破碎”的努力中,只有当事人寻求并致力于一个不破碎的结果…这里的连接脆弱性,带着一种“冥冥之中”的宿命感。
这里的破碎,应该多余解释一下:之都预期的一个结果从女性角度考虑并不友好的一个结果
看到这个词,陷入了反思,我是否也是属于普遍意义上的“情感异类”呢?感情迟钝,爱情,从始至终的质疑,亲情里,更多因素下为家庭的“求和”,就像是一种为家庭存在的“异类自我”,友情,更是从不强求,也没有那种必须要有的友情…
情感异类,在作者的描述中“竟然在不该悲伤的时候悲伤”,面对与父亲的断绝关系时,从自己酷儿的选择中,父亲的那种对“酷儿”的断绝,于作者来说,与父亲断绝关系,是一种解脱…
女性主义扫兴鬼,刚看到这个词的时候就很喜欢,但是在最后的时候,又在想,为什么要用一个略带消极的词来形容女性主义者呢?应该这么说,我理解,除了女性主义者们以外的其他人,这个词对于他们的贴切,扫兴鬼…哈,真的形容出了有女性主义者在场的那些些微的情绪变化……但是,这个词的消极性把伤害,不对情绪上的一种贬义带给了女性主义者,这个是否有些不妥,就像是女性主义者有种命运般的消极性,哎,这时又发现好像确实是这样…一个没有参考的道路,没有助力的前进,还可能是所有人都在围观的“破碎”感,探索,继续探索,但是又希望每个女性合理化自己的“扫兴鬼”身份,应当而且却有必要,摒弃这个词里面的消极性!!扫兴,是必须的,这样才能引起变化…
一本正经的女性主义扫兴鬼 哈哈哈哈,突然被这个定位笑到了,但实际上,理应如此!!!
在这本书里,看到了一种女性主义的脆弱性,她们并不是时刻准备着战斗,并不是随时精力充沛对抗“父权制”,也并没有随时竖起女性主义该有的“墙”,女性主义者,也并不总是可以承担“女性主义”的后果……这种软弱性,是我在自己身上发现的,自己无法找到处理的出口,就像我可以对抗全世界,唯独回到父母的家庭时,我只能,不对,应该说是我理智的选择了女性主义不会选的路,我回到父母的家庭时,某种程度上背离了女性主义,出了家庭,我又是一个女性主义战者!
《过一种女性主义的生活》读后感(篇六)
互联网上关于性别议题沸沸扬扬的讨论,总让人误以为我们已接近了父权制的黄昏。然而,威胁到女性的骚扰暴力却没有消失,女性在现实中仍旧如履薄冰。就像电影《芭比》里讽刺的那样,我们没有消灭父权制,只是将它隐藏得更好了。在这个时候,如何将女性主义理论内化为生活的一部分,仍然是我们需要思考的问题。
在这种背景下,最近出版的萨拉·艾哈迈德的著作《过一种女性主义的生活》值得关注。作为一名女性主义理论家,萨拉一直在思考,如何将女性主义理论内化为我们生活的一部分。这本书写作于萨拉·艾哈迈德离开传统学术生产体系之后。2016年,萨拉辞去了教职,因为她所在的伦敦金史密斯学院对性骚扰不作为。
今天的文章我们就从这本最近出版的新书说起,结合更多其它文本,跟大家聊一聊如何将女性主义理论真正带入日常生活中。正如萨拉所说,我们要坚持做一名“女性主义扫兴鬼”,对性别歧视、性暴力说“不”。过一种女性主义的生活,意味着我们要将它变为我们的工作,内化为我们生活的一部分。只有这样,我们才有可能真正走向自由。
撰文|夏周
萨拉自称“女性主义扫兴鬼”。这让我想到尼日利亚作家阿迪契We Should All Be Feminists(我们都该是女权主义者)的演讲。2003年,她宣传自己的新书《紫檀木》时,一位“好心”的记者提醒她,千万不要称自己是“女性主义者”。因为“她们都是很悲哀的女人,她们找不到老公。”为了破除这一普遍存在的刻板印象,阿迪契决定将自己称为“快乐的女性主义者”——不讨厌男人,喜欢涂唇彩穿高跟鞋,但只为了取悦自己。
阿迪契的宣言的确鼓舞人心。迪奥2017年春夏系列中,女性设计师Maria Grazia Chiuri 将“We Should All Be Feminists”印在了T恤上。即便社会对这一身份充满了误解,但总有不同身份的女性勇敢地拾起这一身份,并试图传递下去。
阿迪契演讲画面。
如今,离阿迪契收到“好心”记者提议已经过去了20年,上野千鹤子已成为国内的学术明星与女性偶像,越来越多的女性将女性主义理论当作抵抗父权制的工具。这当然令人欣慰,因为我们似乎不用再反复自证,避免成为扫兴鬼了。但萨拉在《过一种女性主义的生活》中,坚定地拥抱了“女性主义扫兴鬼”这一形象,“因为我们大胆承担自己就是她时,她便会给予我们能量,有时甚至会带来快乐”。
何为“女性主义扫兴鬼”?她也许也涂着口红,穿着漂亮的裙子。但她一定会拒绝对充满性别歧视的笑话发笑,在性暴力发生时站出来抗议。那些对女性主义者抱有成见的人,会认为女性主义与不快乐、孤独相连,总是扫大家的兴。萨拉却轻蔑地反问:我所能获得的成功和幸福是不是我真正认同的那个版本?
书中,萨拉分析了“幸福”(happiness)这一词的根源。在英语里,幸福一词来源于中世纪英语“hap”(偶然、运气),也许(perhaps)、发生(happen)、偶然(happenstance)。现在,幸福已逐渐失去了偶然性,越来越变为特定的想象。这种想象落在女性身上,往往是收获浪漫的爱情,组建完满的家庭。
过一种女性主义的生活
8.2
[英]萨拉·艾哈迈德 / 2023 / 上海文艺出版社
《过一种女性主义的生活》
这不禁让人想起媒体上一些描写约会故事的文章,其中有许多素材正可用于对“幸福强迫症”的剖析。
在这些约会故事中,女性主义对于部分女性来说是饮鸩止渴的“空气罐头”,她们在现实中受挫后猛吸一口,随后又重新回到男人的世界,将女性主义弃置一边。
这种理论与现实的差异,以及女性对待女性主义的暧昧态度,证明了一个残酷的现实:如今,女性不是接触不到女性主义,而是不能彻底地在日常生活中展开实践。这种幸福强迫症和得不到幸福的难堪是一种价值观的两面。而缺乏其中任何一项,女性往往就会掉入自我拉扯的漩涡,反反复复,难以走出感伤的命运。
针对这一现状,萨拉提出了“我愿意造成不幸福”这一原则。这并不是说女性主义者要刻意追求不幸福,排斥任何幸福的可能,而是勇于将“偶然性”还给幸福,并且有勇气拒绝将与家庭婚姻、生育繁殖相关的“幸福”视为唯一的幸福,并不断地扩展它。
显然,并非所有女性都能享受这类单一的幸福。女性想要获得自由,还需要寻找那些志同道合的女性主义盟友,给予那些勇于过“不幸福的生活”的人支持。
萨拉·艾哈迈德援引了阿莉·拉塞尔·霍克希尔德在《心灵的整饰》中的讨论:人们总以为或期望,新娘会在婚礼上开心。如果新娘并没有感到开心,甚至感到“沮丧和不安”,那她经历的就是一种“不恰当的情感”。这种沮丧或许来自对婚姻生活的恐惧,担忧家务与母职一点点将自己消磨殆尽。其实,这种“不恰当的情感”并不少见。诗人夏宇在《鱼罐头——给朋友的婚礼》里,将婚礼形容成猩红色的,鱼(新娘)可能不愉快,但海(新郎)却不知道。英国作家安吉拉·卡特笔下的新娘更是阴森森的。
心灵的整饰
8.5
(美) 阿莉·拉塞尔·霍克希尔德 / 2020 / 上海三联书店
《心灵的整饰》
萨拉指出,“女性主义中充满了这样的故事:那些女性没有因本应使她们感到幸福的东西而感到幸福。”我们的社会期待女性在恋爱结婚,为组建家庭,养育后代时感到幸福。这一强势的期待框定了幸福的种类,也让那些没能在这些事情上感到幸福的人感到不安。她希望社会可以共情女性的真实感受,因为“我们不会将不幸福理解为没能实现幸福,也不会认为这导致了更多的不幸福,而是将其视作一种拒绝、一种要求、一种抗议,甚至一些平常之事,一种生活本来的质地。”
这也让人想到日本电影《不愿恋爱的雀斑小姐》 ,三十岁的佳纯从未谈过恋爱,也难以对任何人产生欲望。她总被母亲催婚,被迫参与相亲,费力地拒绝告白。这种“不合时宜”让她自己都觉得古怪,仿佛“不想恋爱”是一种疾病。转入幼儿园工作后,她需要在家长开放日展示绘本童话《灰姑娘》。而她的朋友真帆则直截了当地说《灰姑娘》的故事过于“父权”。在真帆的鼓励下,佳纯决定制作属于自己的《灰姑娘》。而它的一开头,就直接对“女孩们争相想要嫁给王子”的设定表示了疑问,提出“结婚为什么那么好呢?”
《不愿恋爱的雀斑小姐》 剧照。
这样一部“离经叛道”的绘本动画,在幼儿园引起了轰动。感到紧张胆怯的佳纯按了暂停,并在最后与其他老师一起,向家长们道歉。佳纯想要在幼儿园革新《灰姑娘》的举动看似失败了,但电影的最后,幼儿园来的新同事告诉佳纯,他很受鼓舞,因为他和佳纯一样,都是不愿意恋爱的人。
“同类”的相遇让他们彼此都松了一口气,这样的结尾并不是革命性的,但也让困在“幸福模式”里的人得到了喘息,并试着一点点从这样的轨道中离开,不再强迫自己适应不适合自己的事情,也不再为“本该”感受到幸福时没有体会到快乐而沮丧。“当幸福的封印被破除,当暴力闯入幸福的场景,我们开始听到过去的女性主义幽灵之声。”而这,也是过一种女性主义生活的第一步。
如前所述,一直坚持做一个扫兴鬼并不容易。女性主义为女性描绘的自由并不是伸手就可以触碰到的树叶,而是需要我们从现有的系统中狠心将自己抽离出来,努力承担脱离系统的压力。除了困扰异性恋女性的浪漫爱,那些无处不在的性别歧视、性暴力更是筑成了一道道墙,横亘在试图推到它的人面前。它无处不在,坚固如混凝土。
萨拉曾在推特上发起一个练习,随便翻开一本书的索引,看下多少来自男性,多少来自女性。结果在上百条的索引中,只找到了几位女性;她的学生在谈论起某教授时,将他称为“摇滚明星”,并默认得到白人男性的推荐信就更能获得去美国读博士的机会;萨拉在参加学术会议时,会议主持者在介绍其他人时说“这位是某某教授”,轮到她时,却只叫了她的名字(即便在她的名字后加上教授,是十分合理的需求)。一位棕皮肤女性和一位白人男性共同参加一个项目时,即便他们在项目上是平等的合作者,但就因为男性的职位更高,是一个“学术摇滚明星”,他便轻浮地将合作者称为“我的妻子”。仿佛他的合作者,只是帮他泡茶,默默站在他身后的人。
电影《芭比》剧照。
在这个时候,扫兴鬼本该出场,夺回本该属于自己的权利。但萨拉发现,很多时候性别平等的工作者为了改变“女性主义和平等工作相当暴力”这一刻板印象,会刻意避免“扫兴鬼”的形象。她们穿上漂亮的衣服,保持微笑,以便更好地推进工作。萨拉尖锐地指出,我们的社会“通过增加对抗某些东西的成本来发挥作用,它使接受某些东西比对抗某些东西更容易。”即便这种接受,是以不断让渡我们的容身之所为代价。这一点在性骚扰问题上尤为明显。
萨拉曾参与了一项应对大学中性骚扰问题的行动。萨拉发现,在学生准备投诉时,一堵墙就会出现。控诉者会受到各种各样的威胁:你可能会害怕周围人逐渐疏远你;害怕失去奖学金、推荐信等助你进步的机会。更糟糕的,有时候学校会认为这些控诉有损教授的声誉,不予公开;即便有教授因此被终止合同,失去教职,周围的人也会假装没有任何事情发生。或者用“那不过是醉话”“那是一句玩笑”为其辩护,希望事情可以就此过去。这个时候,有的控诉者会产生自我怀疑,不再提出问题,任凭令人作呕的感觉将自己吞没。而骚扰者通过被宽恕得到了支持。
更为致命的是,女性主义者被雇佣的组织,往往并不具有相应的“女性主义责任感”。它甚至常常无视、打压女性主义者的需求。在抵抗强权,挑战规则的过程中,萨拉发现大学提倡的“多元化”,比如促进性别平等,反对种族歧视等等,并没有真的促进结构性的改变。在她看来,大学之所以设有女性主义中心和项目,是因为“性别歧视、性别不平等和性骚扰仍然在结构着大学环境”。然而,在开设完相关的课程和研究中心后,高校仿佛就已经完成了促进多元化,推动性别平等的任务,甚至将其视为自己在“在性别平等上做的有多好”的奖章。在这个过程中,女性主义的努力往往被挪用了。那堵拦在女性面前的墙,并没有被推倒。
但是,萨拉决定继续做一个“任性”的人,不放下推倒墙的手臂。当我们勇敢地进行反抗,顶着成为“扫兴鬼”的压力前行的时候,也是将那些被刻意忽视的暴力公之于众的时候。萨拉也像她说的那样做了。
《不愿恋爱的雀斑小姐》 剧照。
2013年,萨拉从同事那里听说了有学生被教职员工性骚扰。她鼓励学生们勇敢地站出来,在多个针对性骚扰与性行为不端的问询中作证,但她遭遇了层层阻碍。这些阻碍不仅来自当事人的沉默,甚至还来自一些女性主义研究者。因为学院声誉受损,那么她们所做的女性主义项目也会连带着遭殃。萨拉不想“把一个容纳一些人而排斥另一些人为目的而组织起来的机构当成家来看待”。2016年,为了抵抗学院对性骚扰的不作为,她辞去了伦敦金史密斯学院的教职。
就像萨拉尊敬的前辈奥德雷·洛德说的那样,“你的沉默不会保护你”,当暴力出现的时候,扫兴鬼如同证人,“因为它将伤害宣之于口”。与此同时,萨拉也强调并不是所有人都该勇敢地站出来说出真相,因为每个人所处的位置不同,其承担代价的能力也不同。尽管如此,女性也可以采取一些“迂回”的方式进行抗议,比如在书上写下骚扰者的名字,在墙上涂鸦……
女性主义是在破碎过程中诞生的,女性主义的队伍也可能是“脆弱的”。女性主义极力能做的,就是防止“扫兴鬼们”在与性别歧视、性暴力对抗的过程中掉队。
萨拉在采访中表示,《过一种女性主义的生活》这本书想要做的,就是将“我在日常生活中遭受的性别歧视和种族歧视的经历,与阻碍我们在世界中感到宾至如归的那些墙壁联系起来,与学院里出现的墙壁联系起来。”虽然当一个“扫兴鬼”,往往会承担巨大的代价,但女性主义绝不能变成一个“一遇到困难就可以抛弃信仰的信仰”。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全心全意当一个扫兴鬼,将世界搅动起来。
本文内容系独家原创。撰文:夏周;编辑:走走;校对:薛京宁。题图为《不愿恋爱的雀斑小姐》 剧照。未经新京报书面授权不得转载。